薛婉瑜的話語中,滿是仇恨,周圍的人聽到,都不由得一寒。
薛婉瑜,一直以來,都是陳大人身邊的一個能幹的左膀右臂,一個強硬的女人,主持着陳風手下的多個生意,是陳風最信任的人之一。而現在,這樣一個人,居然對陳大人充滿了仇恨!
陳風心中也是一驚:“你聽誰說的?”
“哼!怎麼?不敢承認了?你以爲我失憶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已經恢復了機翼,我什麼都記起來了,你不用再騙我了!”薛婉瑜說道。
陳風看着薛婉瑜,此時,薛婉瑜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薛婉瑜是知道了某些東西,但是,知道得卻不全面,所以,陳風以爲,是有些人故意將某些內容深加工之後,再說給薛婉瑜聽的,要是這樣,陳風是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人的。而現在,薛婉瑜居然說是她自己恢復了記憶?那爲何薛婉瑜只知道其中一半啊?
“婉瑜,你確信,你全部恢復記憶了?”陳風問道,全部兩個字,說得非常重。
“是啊,當然恢復了。”這個時候,薛婉瑜已經激動了,反正話都到這個份上了,也不怕撕破臉皮,雖然現在自己什麼能力都沒有,陳風要殺,就殺了自己好了,反正自己這條命,也是陳風所救。
“我記得,我是百花樓的正旦,我的舞姿,是揚州城內最美的,我的百花樓,也是揚州最大的勾欄,而那個煙雨樓,根本就沒什麼能力和我們競爭。”薛婉瑜說道:“但是,都是因爲你,陳風!你勾結揚州城的官員,處處與我們百花樓爲難,最後,居然逼得我和乾爹,不得不逃離了百花樓,而我們百花樓的產業,也被你霸佔了!”
薛婉瑜越說,越激憤:“你欺負我失憶了,居然讓我認你爲夫君!居然佔有了我的身子!居然讓我爲你做各種事情!我薛婉瑜,自認爲聰明絕頂,卻是聰明一時,差點就要被你欺騙一世了!”
我欺騙你?當初是誰糾纏在我身邊,非得叫我爲夫君的?我佔有你身子?還不是因爲你搗亂?難怪有人說,這女人都是不講道理的!
陳風心中的一股火氣,也騰地一下就上來了,他心疼自己身邊的女人,但是,也不代表着這女人,可以對自己爲所欲爲,比如,可以向自己發火。
“婉瑜,你摸一摸,你自己的心,告訴我,你說的,都是真心的嗎?”
“當然!”薛婉瑜立刻答道,毫不猶豫。
“你!”陳風揚手,就要給薛婉瑜一個大嘴巴子,你這女人,嘴巴子從來都是這麼犀利,真該好好修理修理了。
薛婉瑜揚起了頭,迎着陳風的手掌,居然不避開。
看着薛婉瑜那清秀的臉龐,陳風的手,卻又打不下去了。畢竟,後世的觀念,依舊存在在陳風的腦海裡,作爲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更不能打和自己睡過的女人。
看到陳風不動了,似乎,薛婉瑜是故意要讓陳風殺了他似的,說道:“只可惜,我薛婉瑜,是一個女流之輩,不能爲乾爹報仇了。風哥,你殺了我吧!”
“你走吧。”陳風說道:“你既然如此認爲,我也不願意強行留你在我身邊,你今後,好自爲之!”
‘你若讓我走,我必尋訪天下名師,學成一番武藝,再來向你報仇!“說罷,薛婉瑜站了起來,騎馬遠去。
復仇?看着薛婉瑜的背影,似乎有些落寞,陳風臉上,露出了冷笑,我要取你性命,隨時都可以,你尋訪天下名師,我有精良的火器,你能傷得了我?
但是,看着薛婉瑜的背影消失,陳風突然感覺到心裡很空,坐到了地上,望着藍天白雲。
“修短有數兮,不足較也。生而如夢兮,死則覺也。先吾親而歸兮,慚予之失孝也。心而不能已兮,是則可悼也…”這聲音,似乎又響起在了陳風的耳邊。
秋香向劉狗兒駑了駑嘴,劉狗兒會意,立刻派出了兩名機靈的手下,向着薛婉瑜的方向追去。
當初,揚州的事情,劉狗兒也是知道的,那個時候,風哥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都是那個鍾老闆奸詐無恥,只是,風哥爲何不說這些?
爲什麼不說?陳風也在問自己,陳風知道,自己其實是被冤枉的了。
但是,陳風感覺到,自己現在已經很高傲了,所以,雖然現在薛婉瑜是誤會自己了,但是,陳風現在不打算解釋,既然薛婉瑜說是自己恢復了記憶,那就等她恢復了記憶之後,自然就會回來向陳風認錯了。
她的那個乾爹,纔是真正的禽獸啊。
要是沒有自己,薛婉瑜這個時候,早已經變成骷髏了,現在,居然還想着和自己報仇?
不過,再想想最近這幾年,薛婉瑜跟着自己,一直盡心盡力,尤其是自己的生意,有了薛婉瑜給打理,一帆風順,看來,這次還得讓韓雪挑大樑了。
“劉狗兒。”陳風喊道。
“在,風哥。”劉狗兒立刻答道。
“繼續上路,天黑之前,我們到達保定路,明日,要趕到大都城外。”陳風說道。
“是。”看到風哥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劉狗兒很高興,也有些擔心。
一隊人剛要走,卻看到了剛剛劉狗兒派出去的兩個人回來了。
“報告,我們四處尋找,沒有找到薛姑娘。”兩人說道。
沒有找到?現在,四處兵荒馬亂,薛婉瑜這樣一個人走了,有些危險,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陳風就說道:“不用管她,我們走吧。”
薛婉瑜不是自己想訪遍天下名師嗎?這個機會,就留給她好了,以她現在的聰明和處事經驗,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
有的時候,該放手,就放手。
聽到陳風這麼說,秋香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等到大都的事情解決之後,自己得調動人手,悄悄尋訪一下薛小姐的着落,不能讓她吃虧了。
一行人,繼續向北走去。
薛婉瑜一路狂奔,漫無目的,此時,腦海裡,各種想法,都涌了上來,各幅畫面在不斷地閃爍着,變幻着,薛婉瑜感覺到腦子像是要炸了一樣。
她只有一種發泄的途徑,不停地抽打馬背,不停地驅趕着自己胯下的這匹馬,彷彿這匹馬就是陳風一樣,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她不去想這些事。
迎面而來的暖風,頭頂高照着太陽,一人一馬,徑直向北疾馳。
這個影子,慢慢地變長,變長。
薛婉瑜慢慢冷靜了下來,不是她不想跑了,而是她胯下的這匹馬,終於跑得脫力。
如果再多跑一會兒,恐怕,這匹馬就會累死了,薛婉瑜下了馬,慢慢地牽着馬,混亂的思緒,才漸漸地平復下來。
離開了風哥,自己要去哪裡?不知覺中,這幾年來,她已經將風哥視爲了自己最堅強的後盾,現在,這個後盾,沒有了。
一邊是父仇,一邊是夫君,老天,你要我怎麼選擇?
薛婉瑜望着四處的景象,雖然在離開之前,說要訪遍天下名師,學武報仇,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僅憑一人之力,又怎麼會報得了仇?就連青青,那樣從小開始學武的人,都無法對風哥構成傷害,而自己,又有什麼能力?
那,只能是一個氣話而已。
就這樣,走着,走着。
突然,薛婉瑜的神經都繃緊了,後面,好像有人跟蹤她?
誰在跟蹤?難道是風哥派人來跟蹤自己了?
薛婉瑜不知道,陳風沒有派人,但是,劉狗兒派人了,只是,尋找薛婉瑜的方向,正好錯誤,而且,當出動的時候,薛婉瑜已經消失在了視線裡,所以,他們沒有找到。
想到可能是陳風派人來的,薛婉瑜腦子裡,又是一股氣血上涌。
她停住了馬,向後一扭頭,只見後面幾個人,立刻隱藏到了草叢內。
“是誰在我後面,出來!”薛婉瑜厲聲說道:“敢跟蹤,就不敢現身了嗎?”
後面的人,沒有露出頭,薛婉瑜心中的擔憂卻越來越多。
如果是風哥派人,那一定是騎馬的,而這幾個人,卻是徒步走路,那就很可能,是自己剛剛下馬牽着馬走的時候,纔跟上來的。
只能是附近的人,而跟着自己,那一定就是不懷好意,肯定是賊人!
想到這裡,薛婉瑜心中一沉,現在,因爲四處動亂,賊人遍地,而她這樣一個沒有武功,卻有美貌的人,在這荒郊野嶺裡行走,非常危險。
就是連秋香等人,都差點着了道,而秋香身邊是還有兩個男人,現在只有自己,恐怕,對方會直接用強。
想到這裡,薛婉瑜知道,必須要趕緊走路,離開這裡再說。
拉住馬,薛婉瑜翻身,重新回到了馬背上然後,一拉繮繩,拍了拍馬背,馬兒開始走了起來,但是,卻走得晃晃悠悠。
“快,快走!”薛婉瑜向馬兒說道,同時,用鞭子,開始抽打馬背,難道是剛剛抽得太狠了?這馬兒,居然不走了。薛婉瑜擡起頭來,前面,出現了一羣拿着鋤頭的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