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搜尋結果可以說十分不盡如人意。
鄧有爲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便連蕭逸也不由得蹙了蹙眉。
一旁的陳虎連忙問:“那王麻子和陳矮子呢?可有發現他們有什麼蹊蹺?”
那差役道:“王麻子大名王大吉,今年三十有二,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痊癒後就滿臉長滿了麻子,周圍的人都十分嫌棄他。
陳矮子大名陳荀川,今年三十有六,自小就長得矮,就算成年後也比普通女子要矮上一截。
屬下們在問詢途中,會有意無意地問起其他人對於他們的印象,他們的說法和葉娘子他們的說法差不多,說他們兩個都性情古怪孤僻,村子裡的女子見到他們都會繞路走。
只是,那天下午,村裡的人都說沒見到他們有往山林那邊走,屬下們問到他們兩個時,王大吉說那天下午他在家裡躲懶睡覺,王大吉家裡只剩了個老母親,他老母親十分勤快,每天天沒亮就去田裡勞作,因此也不知道王大吉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但據王大吉的鄰居說的,王大吉爲人好逸惡勞,躲起來偷懶是常有的事。
陳荀川則說,他那天上午去山上砍了些柴,下午拉去縣上賣給了縣裡一直跟他有合作的酒家,屬下立刻派了人去那個酒家找人證實,那個酒家說陳荀川那天下午確實來了,但他是差不多申時正(下午四點)的時候才見到他的。”
小溪村離縣城不遠,坐馬車或者驢車,兩刻鐘左右就能到。
而卓玉婷是午時剛過沒多久的時候遇害的,如果兇犯是陳荀川,他完全可以把人殺了後,再把柴拉到縣上去賣。
這說明,這兩個人在卓玉婷遇害的時候,都沒有十分有力的不在場證明。
只是,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們與這個案子有關。
徐靜沒有坐在蕭逸他們旁邊,因此沒有聽清那差役說的話,但從蕭逸他們的臉色便可以得知,查案進展不是很理想。
再這樣拖下去,天就要徹底黑下來了。
徐靜沉吟片刻,朝陳虎使了個眼色,陳虎立刻走到了她身旁,聽徐靜說了幾句話後,臉色有些怪異地看了蕭逸和鄧有爲一眼。
隨即,他把徐靜推到了院子外,走到蕭逸和鄧有爲身邊道:“蕭侍郎,鄧縣令,徐娘子說,她有個法子可以找到兇犯,就是不知道兩位可願意一試。”
原本因爲案子情況陷入了瓶頸的鄧有爲頓時眼神一亮,道:“若、若有法子找到兇犯,哪有、哪有不願意一試的道理!”
更爲了解徐靜的蕭逸卻是靜默了片刻。
他知道那女子不是個沒有分寸的人,如果是尋常的法子,她定然就直接說出來了,不會加一句“不知道他們可願意一試”。
她會這麼說,只怕這不是什麼正經法子,多少沾點投機取巧。
但在所有線索都斷了的情況下,投機取巧也未嘗不是好方法,蕭逸從來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相反,他很清楚對於一件事情來說,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他點了點頭,道:“過去罷。”
便率先邁步往大門外走去。
他們先是簡單與徐靜說了搜查的結果,與徐靜想的差不多,他們說完後,徐靜道:“我有個法子,順利的話,今晚就能找出真正的兇犯,但這個法子帶着幾分賭博的成分,如果無法一次性成功,很可能會讓跟案子相關的人洞察到我們的意圖,構建起更牢固的心防。”
鄧有爲一愣,臉上頓時現出了幾分猶豫。
徐娘子這話分明在說,如果他們無法一次性成功,要想找出真正的兇犯就更難了!
蕭逸卻臉色如常地道:“徐娘子請說。”聽完徐靜的話,面前幾人都有一瞬間的怔愣,陳虎忍不住道:“這法子確實可行,但……但若是那人不上鉤呢?”
徐靜淡聲道:“從死者屍體上的情況來看,卓娘子死去這件事顯然十分出乎那個人的意料,這件事帶給他的衝擊定然不少,否則他不會留下那麼明顯的破綻,我覺得,那個人會上鉤的可能性很大。
當然,要不要用那個法子,是你們的事。”
蕭逸看了徐靜一眼,道:“我覺得,可以一試。”
鄧有爲原本一臉糾結來着,見蕭逸都這麼說了,咬了咬牙道:“好,就、就按照徐娘子說的做!陳虎,去、去把王大吉和陳荀川帶、帶過來。”
陳虎立刻應了一聲,快步跑走了。
沒一會兒,王大吉和陳荀川便在陳虎的帶領下罵罵咧咧地進來了,果然如葉安喬他們所說,這兩人長得一個比一個挑戰人的眼睛。
且他們的脾氣顯然都十分暴躁,還沒進到院子裡呢,就在那裡惡聲惡氣地道:“那什麼卓玉婷死了跟老子有個屁關係!老子平日裡多看她兩眼都跟要了她的命一樣!老子可不敢惹她!”
“老子上回差點被她那男人掰斷胳膊,老子還想告他們呢,憑什麼她死了就說是老子殺的?!老子要殺也是殺她那個小白臉未婚夫!”
見到他們兩個進來了,其他人也是一臉震驚,完全鬧不懂鄧縣令怎麼把這兩個瘟神也叫過來了。
鄧有爲卻沒給他們吵鬧的時間,朝陳虎使了個眼色,陳虎立刻站出來道:“都安靜!我們已是掌握了關於這個案子的重要線索,如今在場的某個人,便是殺死了卓娘子的兇犯,或者說,是與卓娘子的死有着莫大關係的人!
方纔,我們請仵作進一步查驗了卓娘子的屍體,發現,有人在卓娘子死後,曾偷偷到過卓娘子的屍體旁邊。”
這句話一出,大夥兒哪裡再有心思糾結那王大吉和陳荀川,都一臉不敢置信地瞪着陳虎。
“不可能!如果有人在玉娘死後見過玉娘,怎麼……怎麼不與我們說呢!”
“那人到底是什麼心思!是想看玉娘就這樣暴屍荒野,死後都無法安息不成!”
“安靜!安靜!”
陳虎連忙低喝道:“死者不會說謊,到底是誰把她害死了,沒有人比死者更清楚。
不管是那個殺害了死者的人,還是那個曾到過死者身邊的人……”
陳虎一邊說,一邊緩緩地掃視了衆人一眼,沉聲道:“都遲早會被我們查出來,事實上,我們心裡已是大概知道那個曾經到了死者身邊的人是誰,他到了死者身邊後,因爲太過震驚,不小心留下了某樣……可以證明他的身份的東西!
只是,念在那個人並不是真正的兇犯,我們鄧縣令想給他一個機會。
聽好了,你既然知道死者去了山林裡,說明你是看着她進去的山林,這說明,你很可能看到了真正的兇犯。
不管你是因爲什麼原因不願意把去過死者身邊這件事說出來,明天午時之前,只要你主動把你掌握的情報告知縣衙的人,我們不會追究你在這件事中做了什麼,也不會把你的身份公之於衆。”
頓了頓,陳虎再次一字一字地強調,“我再說一遍,期限是明天午時之前,今天已是很晚了,我們便先行回去,明天午時,我們和鄧縣令,會再次來到小溪村,過時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