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容一路都握着衣兜裡的錄音筆,心情非常的沉重。
雲宜的故事讓她心驚,簡單的豪門內鬥,她沒想到裡面還有這樣錯綜複雜的情感糾葛。
“大半夜的去哪兒了?”剛走進客廳,莫釋北竟然坐在客廳裡出了聲,嚇得她不禁一哆嗦。
屋裡的大燈都關了,只有幾盞檯燈亮着。
“出去走走。”蘇慕容穩定了一下狂跳的心,輕暼了他一眼,卻多了些許柔情:“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睡不着。”莫釋北倒也不做作,實話實說。
“哦,那我回房了。”蘇慕容輕應一聲,她在想是否現在就把錄音筆交給他,可又怕他不相信,認爲這些是自己和雲宜耍的把戲,猶豫着便想上樓。
“明天就走了,難道連句話都不想多和我說?”
莫釋北的話聽起來有些失落,這倒是蘇慕容沒有想到的。
她以爲自己帶兩個孩子離開他會開心些,至少在莫家少了三個時不時出些小狀況給他找麻煩的人。
“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輕嘆一聲,蘇慕容背對着他,淡淡的說着。
“哦,那,晚安。”莫釋北不是一個喜歡糾纏的人,聽到她的話,識趣的點了點頭,輕聲說了結尾的話。
“晚安。”
……
回到房間,蘇慕容輾轉難眠,剛沒有進屋時她是困了,可是聽到莫釋北似乎有話要說又沒有說的樣子,她又睡不着了,失眠直到黎明。
第二天,陽光早早的爬進了窗戶,晴空萬里,一絲風都沒有。
“不好了,大夫人的竹樓着火了。”
“快,救火啊。”
“怎麼回事?哪兒着火了?”
“大夫人的竹樓。”
窗外亂哄哄的讓睡夢中的蘇慕容根本無法安睡。
“發生什麼事了?”她用力的睜着有些酸脹的雙眼,自言自語着。
“大夫人的竹樓怎麼會着火,誰幹的?”莫權哄亮的聲音傳來,蘇慕容瞬間清醒,再無半分睡意,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
“什麼?媽的房子着火了?”
快速的找了件家居服穿好,她快速的跑出了臥室。
“撲通”正巧不巧的她撞到了同樣剛衝出門的莫釋北,後者比她還要狼狽,穿着睡袍,頭髮亂如雞窩。
“媽怎麼了?”重重的黑眼圈,莫釋北有些慌亂的看着她。
“不知道,怎麼聽到說竹樓着火了。”蘇慕容也顧不得許多,再次擡腿向樓下跑去,莫釋北緩過神來也快速的跑了下去。
跑出別墅,很多傭人手中拿着各種的工具向竹樓方向跑去。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莫釋北隨手抓了一個傭人,冷聲問道。
“大夫人的竹樓着火了,據說是大夫人自己放的,都去救火了。”傭人看到是大少爺,忙恭敬的站定,喘着粗氣回答道。
莫釋北憤怒的咬了咬鋼牙,快速向竹樓方向衝去,蘇慕容緊隨其後,可還是落下了一大截。
怎麼她昨晚剛和自己說完那些事情,今天就放火自焚了?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蘇慕容邊跑邊理着前前後後的一切,難怪昨晚雲宜非要把錄音筆交給自己,原來她早已有了打算。
“快救火,快。”莫權已經帶人在那裡用滅火器滅火,莫釋北跑過去,看着濃煙滾滾的竹樓,像瘋了一樣的喊道。
“大少爺,靠後。”有傭人看到莫釋北直往前靠,忙拉住他往後拽。
“這是怎麼回事?”莫釋北看清了拉他的人,竟然是負責看守大夫人的一個看守之一,大聲的質問起來。
“是大夫人說屋裡空氣不好,讓我們把院子裡的東西清理一下,說是那些長年累月的木頭一定腐爛了,壞了味道,可沒想到……”
那個傭人邊說邊流起淚來,一副傷心不已的樣子。
“你爲難她做什麼,她只是一個傭人。”蘇慕容看到他凶神惡煞的樣子,跑過去立刻將傭人推開。
“着火了,着……火……了。”莫釋北的雙眼通紅,像要吃人一樣的指着竹樓。
“我看到了。”蘇慕容心疼的看着他,用力的撲進了他的懷裡:“釋北,你要冷靜。”
莫釋北無助的看着越燒越大的火苗,整個身子都有些癱軟。
“救火車來了,快,讓讓。”管家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身後一段距離是呼嘯而來的紅色消防車。
所有人立刻散開,給消防車讓出了一條通道。
火勢終於得到了控制,雲宜的屍體也被找到,已經沒有了呼吸,慘不忍睹。
“她一生愛美,怎麼會想到用這個方法離開。”羅奈兒看到被布遮起的屍體,一股刺鼻的氣味讓她瞬間淚奔。
“惡有惡報,她一定是心裡愧疚才自殺的。”何淑芳也象徵性的掉了兩滴眼淚,聽到她的話,信誓旦旦的說道。
“算了,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吧,好好的安葬。”
莫老白髮人送黑髮人,看着大房被擡出去,眼眶也是紅潤了起來,無奈的搖頭吩咐下去。
“是。”管家及衆人都是恭敬的應諾着,目送老太爺回房。
……
雲宜死了,莫家的孝子賢孫們按照正常禮節,披麻戴孝的守靈送靈,排場之大自不用說,畢竟對外大夫人是不慎引火燒身,港裡,全國,甚至還有國外的一些和莫家有來往的人紛紛前來悼念,莫傑森和莫蕭也聞訊回國了。
本來之前計劃要帶着孩子們離開莫家的蘇慕容,暫時又住了下來,不能再提離開的事情,至少得等喪事辦完再說。
“慕容,好久不見。”成爲國際籃球明星的莫蕭,魁梧而挺拔的身材越發健碩,曾經稚氣的臉顯得成熟了許多。
“莫蕭,確實很久不見,你是越來越帥氣了。”蘇慕容推着兩個孩子在院子裡散步,看着人來人往的悼念者,沒想竟碰到了一個老熟人。
他還是老樣子,稱呼自己的名字,就是不願意叫自己大嫂。
這樣也好,蘇慕容反倒感覺親切了許多。
“慕容說笑了。”莫蕭含蓄的笑着,目光焦中到了兩個孩子身上:“這兩個小傢伙是?”
“我的兒子陽兒和我的女兒月兒。”蘇慕容輕笑着,溫柔的看着孩子們一一介紹着。
“你竟然已經做了母親了。”莫蕭表情驚訝的看着她,嘴脣動了動,這時有傭人迎了出來:“蕭少爺來了,快進去吧。”
“好。”莫蕭自然知道事情有輕重緩急,便點了點頭看向蘇慕容:“稍後再聯繫。”
“嗯,去吧。”蘇慕容點了點頭,繼續帶着兩個孩子走了走便回了別墅。
外面人多口雜,她不想讓兩個孩子還未懂便被人指點,未婚先育,畢竟對於莫家這樣的大家說出去也不好聽,多一事不如少一如,她不想自尋煩惱。
正巧她剛進門,助理小姜便走了進來。
“怎麼了?公事出事了?”蘇慕容看到助理略顯緊張的臉,淡淡的問道。
“嗯,港口那邊有個工人失足掉下了施工架,斷了一條腿,已經送到醫院了,他家裡人來公司鬧,說要賠償。”
助理點了點頭,本來莫家這種事情,蘇慕容肯定也挺忙,可家屬那裡提明要見蘇氏的負責人,她也沒辦法,便跑來請示。
“走吧,去看看。”
蘇慕容點了點頭,將孩子們交給奶媽,立刻上樓換衣服。
“可是蘇總,這樣離開,莫家這邊行嗎?”助理看到她很快換了一身黑色的職業裝下樓,頭髮梳得一絲不亂,幹練而冷酷。
“這裡沒我什麼事,走吧。”蘇慕容沒有停步,繼續向外走去,直接鑽進了停在別墅外的轎車內。
“那個工人受傷,難道公司裡沒有安撫嗎?”坐在車裡,蘇慕容繼續瞭解着情況。
助理開着車,目光看着前方。
“安撫了,完全是按照國家的規定來的,而且我還另外送去了兩萬塊錢救急,按理來說我們做得很及時到位,當時他的家人是沒有異議的。”
“那爲什麼現在又跳出來?”
蘇慕容這幾天看了太多的鬧劇,何淑芳對於雲宜死的冷嘲熱諷,莫老的冷漠,莫釋北的複雜情緒,以及其他,她對這個世界幾乎失去了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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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已經派人暗中調查了,家屬再次來公司鬧事,我也感覺很奇怪。”助理點着頭,說出了自己沒有請示便做出的決定。
“嗯。”蘇慕容滿意的點了點頭,略有所思的想了想:“現在家屬的條件是什麼?”
“要我們一次性賠償兩百萬。”
助理無奈搖頭,說得是唏噓不已。
“兩百萬?他人還活着,這可真是獅子大開口。”蘇慕容冷笑一聲,本來很滿意的處理過程突然變卦,要不是那家人想錢想瘋了,那必定背後是有人使了壞。
“是啊,我也和家屬解釋了,我們是完全按照國家法律規定來的,施工難免出事,是我們的責任我們肯定不會推卸,可是那女人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實在是沒有辦法應對。”
助理說得很是鬱悶,眉頭緊蹙起來。
她也是女人,但是平心而論,她不知道潑皮耍賴能做到那樣,也算是奇葩了,竟然當衆脫起衣服來。
當時要不是她讓人按住那個女人,肯定就全部暴露了,結果那個女人竟然大喊蘇氏打人,真是讓人無語。
“想上吊,那就讓她死好了。”
蘇慕容不屑的撇了撇嘴,比無賴,誰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