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往地上看去,只見地上有一塊棉布露了出來。
棉布埋在土裡,只有一片露了出來,剛剛她就是被這棉布絆倒的。
她有點疑惑,這深山老林的,哪兒來的什麼棉布。
不用想也知道,這棉布肯定是人爲的。
該不會是有人在這埋了寶藏吧?
這是不是說明,離出去的路不遠了?
蘇晚晚走到棉布前蹲了下來,用手使勁一扯,把棉布又扯了一點出來。
棉布出土的時候,有什麼東西也跟着掉了下來。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塊骨頭!
而且是人的骨頭!
這是一塊手臂上的肱骨,看骨頭的大小,蘇晚晚能確定這是一個小孩的骨頭。
而剛剛絆倒她的,也不是什麼棉布,而是棉襖,穿在小孩身上的棉襖。
蘇晚晚倒吸一口涼氣,這裡居然有墳墓!
小孩子早夭,一般不給立墓碑的,這也怪不得她沒注意了。
真是倒黴,這種事怎麼讓她給遇到了!
不,或許是地裡躺着的人更倒黴吧。
人家在地裡睡得好好的,她還給人家從地裡扒拉出來。
蒼天啊大地啊,這是什麼狗屎運!
幸虧蘇晚晚是一名醫生,作爲一名合格的醫生,人體解刨是少不了的。
所以即使看見白骨被嚇了一跳,她也能很快鎮定下來。
出於對死者的尊者,蘇晚晚準備把骨頭重新埋回去。
她心念一動,從實驗室裡拿了一雙醫用手套出來戴上。
剛準備拿那塊肱骨,森林裡忽然有怪鳥叫了起來。
那叫聲淒厲滲人,蘇晚晚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她轉頭望了望空無人煙的森林,心裡不由生了一絲害怕。
原先她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不信天地,只信自己。
可她和奶奶還有江明珠先後穿越到這裡,打破了她固有的想法,讓她明白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她未知的東西。
“南無阿彌陀佛!急急如律令!阿門!”
不知道哪個門派的口令管用,蘇晚晚把每個都念了一遍。
“無心之失,鬼神莫怪啊!我這就把你埋起來。”
她拿起那塊骨頭就塞回了棉襖裡頭,然後在附近找了一根粗樹枝,準備在旁邊的空地上挖點泥土把衣服和骨頭埋起來。
挖着挖着,她又感覺不對勁了。
這怎麼這裡也有衣服?
她趕緊把土填了回去,換個地方接着挖。
然後,又挖到了骨頭。
這下,蘇晚晚不敢再挖下去了,額頭上冒出冷汗。
這裡怎麼這麼多的墳墓?而且都是小孩子的墳墓。
不對!不是墳墓!
之前她就覺得奇怪,爲什麼會有人把墳墓選在這深山老林裡。
一般誰家有親人去世,都不會選擇埋在太遠的地方,好方便祭奠和緬懷。
而且說是墳墓,可這埋得也太淺了,倒像是胡亂埋的。
不管是誰家孩子去世,也不會這樣隨便對待。
該不會是......
蘇晚晚心裡起了疑,她鼓起勇氣來到墳前,拿棍子挖掉屍體表面的泥土。
很快,一具穿着衣服的白骨顯露了出來。
蘇晚晚隨便看了看,就看出了端倪。
這具頭骨上有一塊凹痕,像是被什麼東西重擊過。
接着,她在另外兩具白骨上也找到了凹痕。
這跟蘇晚晚猜的沒錯,這些孩子都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謀殺。
怪不得選在深山老林,因爲這裡確實很適合埋屍。
要不是因爲她跟蹤馬大臉到山上,再迷了路,這裡真的很難被人發現。
看這些落葉堆積的厚度就知道,這裡鮮少有人踏足。
而這具屍體的衣服爲什麼會露出來,看起來像是被什麼野獸拱的。
也算是老天開眼,讓她遇見了。
她不是專業的法醫,無法準確判斷這些孩子死了多久。
但法醫法醫,她好歹佔了個醫。
根據白骨的樣子,她大致猜測死者死了有四五年的樣子。
對了!
蘇晚晚猛地想起,五年前清遠縣曾發生好幾起兒童失蹤案。
當時孫文成好像爲此事很是發愁的樣子。
後來精瘦男死了,矮個子被抓。
清遠縣再也沒有兒童失蹤,兒童失蹤案就此結案。
可是,蘇晚晚覺得矮個子和精瘦男並不是兒童連環失蹤案的嫌疑人。
他們拐賣了大妮和自己,得到懲罰雖然是罪有應得。
但蘇晚晚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他們那次是第一次拐賣兒童,並不是慣犯。
她曾把這些消息告訴了公安,可公安並沒有把她一個七歲小孩的話當真,仍是把矮個子定爲失蹤案的主犯。
後來,蘇晚晚才知道,清遠縣的兒童失蹤案鬧得人心惶惶。
或許是急着結案,或許是爲了穩定人心,這件案子就這樣草草了結了。
即使矮個子後來逃脫,好歹人心是安撫下來了。
這麼多年。公安從未停止過找他。
矮個子的照片被複制了很多張,貼在清遠縣的各個角落。
人們早把他當做人販子,記在心裡,罵了千萬遍。
不過說來也怪,自從失蹤案了結,清遠縣真的再也沒有兒童失蹤了。
蘇晚晚記得,失蹤的兒童可不止三個。
她在附近的地上找了起來,又陸續挖到了好幾具白骨。
真是喪盡天良!蘇晚晚握緊了雙手,眼睛有些溼潤。
這些都是才幾歲的孩子啊,還沒嘗過世間的各種美好,就這樣被迫結束了生命。
她之前以爲人販子是把孩子拐走賣掉了,最起碼那些孩子還有活的希望。
沒想到孩子們全部被殘忍的謀害了,就這樣草草埋在深山裡。
可憐她們的父母,全然不知離自己的孩子這麼近。
可是又那麼遠,遠到再也無法相見。
蘇晚晚整理了一下心情,把白骨隨便掩埋了一下,就回去找小舅他們了。
不過,這件事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她暗暗發誓,不能讓這些孩子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當孤魂野鬼。
所以她每走幾步,都在地上用石子或者樹枝做了標記,方便出去後再來找尋。
懷着沉重的心情,蘇晚晚回到了小舅這裡。
葉老三見她垂頭喪氣的,以爲她什麼都沒找到,開口安慰道:
“沒關係的晚晚,你已經很盡力了。別灰心,我們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走出去的。”
蘇晚晚無力的笑笑,“嗯,我們肯定能走出去的!”
不僅僅是活着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