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大凡在領導身邊的人,對領導都是比較忠誠的人,行爲做事也非常容易受到領導的影響,呂華的個性還真的和樊部長很相像。”
“是啊,您說這樣的人,我怎麼去栽培人家?還不如有機會給他提供個平臺,讓他發揮最大能力。”
江帆笑着說:“長宜,你很了不起了,要說你栽培呂華他們這些人有點勉強的話,但是有一個人的確是你栽培的,那就是陳樂。愣是從一個泥瓦工被你培養成了副局長,而且素質還相當高,你能不說這是你的功勞?連我都跟着受益呢。”
一句話,讓彭長宜想起了他們在亢州的種種,他感慨地說:“是啊,有時想想,我們爲別人所做的一切,其實很大程度上是爲了自己,這個意思,王部長經常這樣說。”
江帆笑了,說道:“他那是低調,怕給你施加什麼壓力。”
“呵呵,那倒是,這一點,樊部長也是很佩服他的,在亢州的時候,經常拿我說事,有時當着我也這麼說他。我感覺,樊部長現在看中了您,他要開始打造您了,當然,您是好鋼,也無可厚非。”
“呵呵,好了,怎麼扯我身上了?”江帆也喝完最後一口粥。
彭長宜起身到洗手間漱了口,出來說道:“市長,選舉的事有問題嗎?”
江帆說:“肯定會有不和諧的現象出現,但應該不會影響大局。”
彭長宜說:“那就好,一般一個地方要是出現前任倒黴的情況,肯定這個地方的政治生態不會是太健康,所以,出現什麼不和諧的現象都是正常,您多加註意就是了。唉,可惜長宜不能爲您做什麼啊。”
江帆說:“長宜,你是好兄弟,你爲我,爲丁一做得夠多的了,反之,我卻什麼都沒爲你做。”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做那些都是手到擒來的事,不值得一提。”
江帆笑笑,說道:“我心裡有數,咱們弟兄就不客氣了,心裡有就是了。”
這時,彭長宜的電話響了,他一看,就笑了,說道:“說曹操,曹操就到,是陳樂。”他說着,就接通了電話:“小樂,什麼事?”
陳樂說:“您說話方便嗎?”
彭長宜知道陳樂這個時候找他肯定有事,就說道:“
方便,你儘管說吧。”
陳樂說:“北京警方帶走了咱們的人?”
彭長宜一驚,立刻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陳樂說:“就是今天凌晨發生的事……”
原來,今天凌晨,北京密雲警方在亢州警方的配合下,抓到了一個盜竊小麪包的犯罪團伙,這個團伙一共有三人,兩人負責偷車,一人負責銷贓,他們在兩個月內瘋狂作案,先後共偷竊拆解8輛麪包車,這8輛車都是在亢州廢車拆解一條街上的外號叫“傻二”的人拆解了,後來北京警方按照線索追蹤到亢州,偵查員在傻二的拆解車廠查獲大量已被分割解體的“小面”車零部件和大型氣焊切割機械,並將夥同銷贓的傻二的妻子抓獲,目前涉案嫌疑人除傻二在逃外,其餘全部被抓獲,並被北京警方帶走。傻二的拆解廠也被查封。
彭長宜聽完後問陳樂:“一共牽扯出多少人?”
陳樂說:“目前這個案子就牽扯到傻二一個廠子,他們聯繫都是比較單一,不可能同時跟第二家拆解廠打交道的。天不亮的時候我給您打過電話,但是您沒開機。據說北京警方在這裡已經秘密蹲守了好幾天了。”
“好,我知道了,馬文博知道嗎?”彭長宜問道。
“他肯定是最先知道的。”陳樂答道。
彭長宜知道這是他單獨派給了陳樂特殊使命,就是讓他秘密關注拆解一條街上的事情。陳樂儘管是副局長,但他還兼着看守所的所長,由他做這事,太合適不過的了,因爲,他不分管這塊工作。彭長宜又說道:“小樂,多注意那條街的動向,有事隨時向我報告。”
“小樂明白。”陳樂說完就掛了電話。
江帆問:“出事了?”
彭長宜說:“還不是那個報廢車拆解一條街的爛事,參與銷贓,讓北京警方給抓了。”
“哦,沒想到這個行業發展這麼迅速,才幾年呀,規模這麼大了,原來就是幾家收廢鐵的,現如今還成氣候了?”江帆說道。
彭長宜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廖書記的秘書關昊就跟我說過,讓我關注一下這個行業,他的意思顯而易見,但是說句真心話,誰沒有私心啊,從心裡來講,我不想取締它,只想讓他們規範經營,就像您說的,的確是成氣候了,有
的都能拼裝汽車了,儘管這種車存在着安全隱患,但畢竟是壓地頭用的,不上路跑,按說也不是太違法。可是我跟您說啊,一直都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整治它,所以,我就一直都沒敢碰這事。我也知道,這裡肯定有違法的行爲,這些違法的主要行爲就是銷贓。一輛小麪包開進來,三四分鐘,馬上就大卸八塊,發動機號用砂輪一磨,立刻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已經出現過多次這樣的事了。咱們的工作您還不清楚嗎,什麼事都是那樣,要麼不管,要管就是管死,沒有一個兩湊合的辦法,所以,這件事一直在困擾着我,我就是找不到兩全的方案。”
江帆聽了彭長宜的話,說道:“可是,你不管,將來就是出了問題也是地方政府的責任,管吧,又容易一管就死,不管吧,又擔心任其氾濫,這的確是我們基層工作的現狀。畢竟這個行業解決了一部分人的就業問題,真的管死了又不太現實,不管吧又容易被人詬病地方保護主義。”
“就是這樣呢,其實這個問題我想了好長時間了,腦子裡這根弦始終就繃着,甚至派人秘密偵查。說實在的,也不好管,幾乎各局委辦的頭頭腦腦們都和這條街有關係,盤根錯節。比當初清理小煉油的工作難上一百倍都不止。”彭長宜皺着眉頭說道。
江帆點點頭,他非常理解彭長宜說的“難”都指的是什麼意思。
彭長宜繼續說道:“小煉油當時全省有那麼一個契機,所以就有一個很冠冕堂皇而且是必須清理的由頭。但是規範拆解市場的工作,儘管國家也有過這方面的文件,甚至也搞過清理整頓,但是我沒趕上,現在的工作不都是這樣嗎,這撥兒過去了,你在翻舊賬拿過去的舊文件說事顯然力度差多了,執行過程中肯定打折扣不說,還容易造成虎頭蛇尾,甚至是爛尾。我的性格是要麼不幹,幹就幹利落,幹痛快,膩膩歪歪湯兒泡飯貓兒蓋屎不是我的性格。”
江帆笑了,說道:“長宜,我聽出來了,你之所以有這個心結,完全是因爲當初關昊跟你說的那兩句話,其實,關昊他說的一點都沒錯,讓你關注,並不是讓你馬上就動手術,關注的目的還是規範經營,我看,你大可不必這麼心事重重,每一個行業之所以成爲行業,都是在不斷演化、規範而成的,我不知你爲什麼把這件事這麼放在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