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鍋燴。你不用擔心,四種餡不會串味的,我煮餃子的水平高。”
“呵呵,是啊,高的都冒鍋了。”
“吃吧,趁熱,這是我昨天晚上吃的,感覺味道不錯,就買了一部分回來,人家飯店不外賣。”
江帆根據顏色,挑了一個鮮蝦和西葫蘆的放在她的碟中,怕燙着她,還細心地給她把餃子夾開,放到她的面前,說道:“知道你喜歡吃素餡的餃子,這兩個是無肉的。”
丁一看着兩個被他夾開的餃子,一股溫暖盪漾開來,鼻子一酸,眼裡就噙滿了淚水。
江帆一看,慌了,說道:“我說,你這麼容易被收買啊,給你煮回速度餃子就這麼激動,以後我要是再給你做頓大餐,你還不得淚流成河啊。”
丁一含着淚笑了,她擦了眼睛,想說什麼,卻又有些哽咽,半天才說:“江帆,想想你當年的不辭而別,我萬念俱灰,當時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你在家給我煮餃子吃……”
江帆的心一動,但他很快鎮靜下來,說道:“這就是差異,是水平的差異,人家彭長宜都看出我要你給我保存最後的一滴淚,你怎麼就沒看出呢?”
丁一睜着溼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他一揚眉毛,說道:“我說的不對嗎?來吧,乖乖地吃餃子,人在激動的情況下吃飯會影響消化的,等吃完飯,咱們再說好不?”
丁一含着淚,搖搖頭。
江帆說:“是不吃,還是不說?”
丁一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江帆,我要你餵我。”說完,就張着嘴,等待着江帆喂。
江帆知道她不想說過去的事情,他也不願觸及心靈深處的憂傷,就欣然地夾起半個餃子,放進她的嘴裡。
很快,半個餃子嚥下去,可是嚼着嚼着,丁一的眼淚就又出來了。
江帆又夾了半個餃子,故意狠勁地塞進她的嘴裡,說道:“小同志,你這樣吃飯可是不利於健康啊。”
丁一嚥下嘴裡的東西,低下頭,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說道:“江帆,你讓我想起了媽媽在的時光,那個時候,沒到了春節,都是爸爸煮餃子,滿屋子的熱蒸汽,媽媽每次都會把我吃的前幾個餃子夾開涼涼,等我吃完媽媽夾的餃子,盤子裡的就基本涼了,媽媽走後,我再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了……”
江帆的心一動,她很早就失去了母愛,所以對溫暖就有了一種特別的渴望,也更看重情義,哪怕別人對她一點的好,也會讓她銘記於心的,想到這裡,他放下筷子,伸出長臂,握住了她的小手,發現這隻手有些涼,他又伸出另外一隻手,一同握住了她的手,以期給她溫暖,說道:“好孩子,你的媽媽走了,江帆的媽媽還在,江帆的媽媽就是小鹿的媽媽,她會更疼你,愛你。我年底忙,等忙過這一兩天,我帶你回家去見我們的媽媽,她總是吵吵着讓我帶你回去呢?”
丁一一驚,沒想到他在這裡等着自己呢,就笑了一下,說道:“我……真的還沒準備好……”
江帆笑了,說道:“你什麼都不需要準備,只需記住一點,那就是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的,這一點你躲不過,就跟我遲早要當面向你父親求婚一樣。”
“哼,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哈哈。”江帆大笑,說:“那是,你想想,我們經過八年抗戰,終於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當然要把你帶到他們面前,讓他們幫我把把關,看看這個兒媳婦是否中意合格?”
“那如果他們看不上我呢?”
“那我要重新考慮了。”江帆故作認真地說道。
丁一知道他在逗自己,就狠呆呆地說道:“江帆,你敢!”
江帆立刻舉手投降,說道:“寶貝,我不敢,我如果真的那樣做了,不用說別人,就是彭長宜這一關我也過不去,他肯定會瞧不起我,甚至不搭理我。”
說到彭長宜,丁一的心裡有了一股暖意,是啊,這麼多年來,彭長宜爲她做的,她心裡清楚,她也故意說道:“哦,我明白了,你原來愛的不是我這個人,是你不想被科長不搭理,才萬般無奈選擇跟我要結婚。”說完,故意斜着眼看他。
江帆沒有笑,深邃的目光看着她,說道:“不是,你懂……”說完,緊閉着嘴脣,喉嚨滾動了一下。
丁一笑了,從他的雙手裡抽出自己的手,說道:“吃飯吃飯,咱倆這是怎麼了,辜負了這麼好吃的餃子,來,我餵你——”說着,夾起一個餃子,遞到江帆的嘴邊。
江帆沒有張嘴,而是一用力,就將她整個拽到身邊,舉着她夾餃子的胳膊,咬了一口,剩下的送到她的嘴裡。
吃完飯,江帆把她按在椅子上,說道:“我我洗碗。”
丁一笑了,說道:“還是我來吧,那麼一個大男人,怎麼在廚房晃悠那麼不習慣呢?”
“哈哈,誰讓你現在是病人啊,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就去上班了,我都沒來得及好好照顧你,在你家反而倒讓你伺候我,現在好了,終於到我家了,所以你要聽東家的擺佈。”
丁一笑了,江帆說的是實情,上次不幸流產後,她隱瞞了他整個會期,等江帆知道實情後,他仍然沒有時間照顧她,江帆很快就下到縣市調研去了,等江帆回來後,丁一也就上班了,儘管他們晚上能在一起,但每次江帆回來都很晚了,偶爾回來吃飯,也是丁一做好的前提下。自從上次那次事故後,她明顯感到江帆更加疼愛自己了,這讓她飽經滄桑的心有了一種很踏實的幸福感,她已經開始憧憬着跟江帆過日子生活了。只是,真的去見他的父母,她從心裡還真有點發憷。
洗完熱水澡,丁一躺在暖暖的被窩裡,丁一望着天花板,想着以後就會和江帆在這裡廝守,再也沒有可以阻止他們相愛了,她不由地長長嘆了一口氣。
“怎麼總是嘆氣,是不是氣虧,改天去北京,讓妹妹給你找個中醫看看,我真擔心你這次落下什麼病根。”
江帆說着,撩開被子,鑽進被窩,摟過丁一,說道:“這幾日,你越發的瘦弱了,這樣下去不好,從明天開始,你哪兒都不能去了,老老實實給我在家將養身子,不然媽媽見了,會批評我不會照顧你。”
丁一笑了,玩弄着他腰間的睡衣帶子,弱弱地說道:“我的事,你跟他們說了?”
“哦,沒,沒說,是這樣,我那天給妹妹打電話,向她諮詢了女人的一些問題,千叮嚀萬囑咐不讓她告訴他們,結果她還是沒能守住秘密,就告訴了二老,結果這下好了,我的耳根就不清靜了,我媽媽偏讓妹妹帶着來見未來的兒媳婦,我百般勸說,說我工作忙,春節再帶你回去見他們,他們從沒來,這個你要理解,我是家裡唯一一個男丁,四十二歲了,還單身一人,更別說孫子了,我讓他們操碎了心,這冷不丁聽說了你,不激動纔怪呢,所以啊,過幾天就是春節,我帶你回去,也讓他們對我放心,好嗎?”
丁一把頭扎進他的腋下,小聲地“嗯”了一聲,算做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