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澄出了辦公室,簡直要掩面而泣了,當然,他並不知道,如果不是陸漸紅假傳聖旨,周琦峰雖然會有安排,但是具體怎麼安排那就說不準了,而跟着周琦峰去京城做秘書,只要他夠努力,將來會有一個很好的位置留給他。
汪含韻任省委一把手,的確讓很多人意外,也讓很多人有了危機感,首當其中的倒不是省長魯寒星,而是省人大常委會主任仇三立。
周琦峰不跟他搶這個位置,不代表汪含韻就不會。人大雖然只是個擺設,但如果不把人大抓在手中,搞點小動作還是很頭疼的。有跡象表明,汪含韻絕對會爭。
仇三立找的人不是魯寒星,而是陸漸紅。
這多少令陸漸紅有些意外,年前的常委會上,仇三立擺明了堅持魯寒星,基於這個立場,他要找的人應該是魯寒星纔對,找自己幹嘛?難道他覺得魯寒星比不過自己?
雖然有衆多疑惑,陸漸紅還是笑臉相迎,道:“仇主席怎麼來了?快,快請坐。”
說着,陸漸紅已經離開了桌子,出來相迎。
仇三立與其握了手,然後才道:“陸書記,一直沒有到你的辦公室來,不會見怪吧?”
陸漸紅笑道:“仇主席言重了,人大那邊的事情也不少。”
仇三立笑了笑,呷了一口孟子玉泡好的茶,然後道:“去年快年底的時候,周書記也就是現在的副總理找了我一次,讓我先表面上跟魯省長一致,關鍵的時候再支持你一把,那時是估計他離開後,有可能是魯省長接任的。只是一沒想到周書記離任的時間提前了,而且也不是魯省長繼的任,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你什麼。”
陸漸紅倒是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樣的事,一時之間倒不知是真是假,不過仇三立似乎沒有必要作假,更沒有必要去騙自己,聯想到甘嶺省委一把手並沒有兼任人大常委會主任這個特例,陸漸紅很自然地便猜出了仇三立來的目的。
不過陸漸紅並沒有主動去提起這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雖然有不少人有危機感,但是汪含韻還沒有正式上任,一切都是將他放在對立面的情況下來猜測的,這個時候過多地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不太妥當,另外,陸漸紅跟仇三立並沒有什麼交集,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否可信,是否值得接納。
面對陸漸紅略有些冷淡的態度,仇三立有一些尷尬,也覺得自己來得略顯唐突,所以一時之間倒不好說出些什麼,其實他對於這個位置倒不是非常地眷念,但是人就是這樣,沒有的時候即便是想,也會很現實,一旦擁有了,再失去就不是那麼太甘心了。
又寒喧了幾句,沒什麼實質的東西,仇三立起身告辭而去。陸漸紅將其送到門口,這才走了回來。
孟子玉笑道:“陸書記,最近很奇怪啊,不少不該來的人都到您辦公室來了。”
孟子玉說的是魯寒星和仇三立,陸漸紅不由失笑道:“那你說誰是該來的人呢?”
孟子玉笑了笑道:“該來的人來了。”
陸漸紅轉過身,看到了省委組織部長林玉清,見陸漸紅和孟子玉都在笑,林玉清不由道:“陸書記,你還笑得出來。”
陸漸紅笑道:“爲什麼不笑?”
林玉清已經徑直先走進了陸漸紅的辦公室,剛跨進去半隻腳,忽然想到陸漸紅是領導,趕緊又收回腳來,這個細節讓陸漸紅笑了笑,道:“林姐,咱們就別客氣了,進去吧。”
林玉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有點沒大沒小了。”
孟子玉泡了杯茶進來,道:“林部長請喝茶。”
林玉清笑着接過杯子,也不避着孟子玉,道:“陸書記,對汪書記這個人你有沒有什麼瞭解?”
孟子玉趕緊走了出去,以示不該聽的自己不聽。
陸漸紅道:“不是太瞭解。”
“這個人的個性不是一般地強,早年任b省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時候,風頭蓋過了組織部長,直逼省委副書記,一時間風頭無二,後來還是b省的省委一把手看不過去了,才以升代壓,通過關係讓他進了中組部任副部長,現在殺到甘嶺任省委一把手,下邊人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他本來就是管人事的,現在任書記了,對這一塊抓的應該不是一般的緊啊。”陸漸紅呵呵笑了笑道,“不過他強,咱們就弱,以退爲進,不就得了,有些事要爭,有些事就沒有必要去爭,況且諾大的甘嶺,又不是某一個人的。”
最後一句話纔是關鍵,林玉清自然是心領神會,不過還是不無擔心地說:“景珊調走了,咱們這裡就只剩下高副省長、關廳長和我,四個人的力量實在有限得很啊。”
林玉清的擔心不無道理,十五人的常委會,四個人的力量實在不足以與任何一方勢力抗衡,可是陸漸紅倒不怎麼太在意,因爲要跟汪含韻爭的不是自己,而是魯寒星,雖然不能確定汪含韻來了之後,有沒有人倒戈相向,但是在江含韻沒有實施行動之前,自己的動作很顯得很惹眼,而真正應該有所動作的則應該是魯寒星了。
陸漸紅忽然有些奇怪,在他看來,魯寒星應該是第一個來找他的人。
林玉清見陸漸紅胸有成竹的樣子,自己也就不那麼心慌了,直接離去。
關陽春的電話是在快下班的時候打過來的,表達了與林玉清同樣的擔憂,陸漸紅沒有多說什麼,只說了一句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放下電話,陸漸紅不由苦笑,面對主要領導的變動,有這樣的思想波動是正常的。汪含韻真厲害啊,只露了個面,就讓下面人心浮動,亂了陣腳了。
陸漸紅雖然說得淡定,但是他也很清楚地知道,汪含韻絕對是個厲害角色,只希望他不要太強勢,不要太咄咄逼人。當然,這只是他的希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