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清珊吃了老大一驚,趕緊讓秘書備車,跟着又打了個電話給政法委書記蔣明鬆,電話剛打通,門外便聽到了手機響聲。
蔣明鬆匆匆地進了來,臉色大變,道:“浦書記,不好了。”
“鎮定點,說明白些。”
蔣明鬆深深吸了一口氣道:“趙學志他們上了一輛車,喬江想製造一起車禍,在遠燕高速下口撞了。”
浦清珊淡淡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蔣明鬆知道浦清珊是想抽身事外,裝出完全不知情的樣子,不過這個時候,他們是連在一起的,也顧不了那麼多,接着道:“車撞了,人卻是一個都沒死。”
浦清珊的腦門子立即升起了七八道黑線,壓着嗓子喝道:“喬江還能不能辦事?換了!”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關鍵的問題是,半小時之內,軍分區司令鄭將虎出現在了現場。”
浦清珊怔了一下,不由道:“他來趟什麼混水?”
蔣明鬆頓了一下,道:“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什麼人?”浦清珊剛問出這句話,秘書在外面輕聲道,“浦書記,車已準備好了。”
浦清珊站了起來,蔣明鬆低聲道:“疑似省委副書記陸漸紅也在場。”
浦清珊剛邁出的步子猛地停了下來,回頭看了蔣明鬆一眼,冷冷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疑似?”
蔣明鬆被浦清珊冰冷的目光盯了一下,不由心裡一寒,道:“他們都不認識他。”
浦清珊雖然表面上冷靜得不行,可是心裡卻是有些發慌的,陸漸紅不是跟邊雙剛一起離開遠化了嗎?怎麼可能出現在現場?如果他在現場的話,那麻煩就大了,難道他也介入了趙學志事件中了?
聯想到陸漸紅剛剛打電話要他去醫院,浦清珊感覺到事態嚴重,吩咐蔣明鬆立即去處理善後事宜。
蔣明鬆的到來並沒有耽誤浦清珊多長時間,但是他帶來的消息卻讓浦清珊心驚肉跳,在去的路上,他便在想,萬一陸漸紅就在,他該表現出什麼樣的態度。
在他看到陸漸紅臉上的傷痕時,浦清珊知道事情鬧大了,可是偏偏陸漸紅的目光深不可測,那副淡淡的態度更是讓浦清珊無法捉摸陸漸紅此時的心情。
浦清珊大步迎了上去,道:“陸書記?您……您怎麼在這?您不是離開了嗎?”
浦清珊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可以說是無懈開擊,他裝出來的那副驚訝神情也足以亂真,可是陸漸紅卻淡淡道:“你怎麼知道我離開了?”
陸漸紅這一句話讓浦清珊立即意識到,自己的表演過頭了,不由道:“陸書記,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漸紅冷冷盯了他一眼,道:“浦清珊,遠化好治安啊。”
浦清珊碰了顆釘子,但是這顆釘子必須碰,碰得越是厲害越是證明跟自己沒有關係,當下浦清珊大義凜然,沉聲道:“陸書記,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馬上回去要求徹查此事,保證給您一個交待。”
陸漸紅本來是想發火的,不過浦清珊已經這麼說了,他的火氣只有收起來,擺了擺手道:“你去吧。”
浦清珊怏怏地離開醫院,上了車這才冷笑了一聲,心裡暗道,饒你陸漸紅是省委副書記,到了我的地盤上也沒有你狠的地方,不過他好歹是領導,在遠化出了這樣的事,自己總要有個交待,不但要有,還得有一個令對方滿意的交待。
坐在車裡沉思着,不覺間車已到了市委大院,秘書提醒道:“浦書記,已經到市委了。”
浦清珊擡眼看了一下窗外,道:“到遠化國際去,另外通知蔣明鬆和喬江也過去。”
在浦清珊專門的貴賓房間裡,浦清珊看着坐在對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蔣明鬆和喬江,張嘴罵了一句:“一羣飯桶!”
剛剛喬江已經把具體的情況向他彙報了,他原本的計劃是,製造一起車禍,可是車禍雖然發生了,卻是沒有達到目的。
“這些人,有勇無謀,連陸漸紅在車裡都沒發現就胡亂下手,下手也就罷了,你還是把這些人都弄死啊,一個車禍完全可以轉移視線,可是偏偏一個人沒搞死,還留下了把柄,這讓善後變得很有難度啊。”浦清珊皺着眉頭想了一陣子,道,“喬江,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喬江苦着臉道:“現場那邊有鄭將虎的兵把守着,省公安廳的人跟着也到了,黑老虎派出去的人也都被送到了醫院,被鄭將虎的人看着,我們掌控不住局面。”
浦清珊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他快速把整個事件整理了一下,這件事完全是因爲趙學志引起的,事件的起因是因爲拆遷,而對趙學志下手是因爲任克敵帶他們離開遠化,很顯然這是有針對性的,萬一把最終的由頭給挖出來,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而陸漸紅這個省委副書記也摻合進去了,再加上他本人與受了傷,這種奇恥大辱他能忍下來嗎?可以預見,這件事不會善了。這個時候如果不想想辦法,雖然遠化被他經營得跟鐵桶一樣嚴實,但那也是因爲沒有上級徹查。在全方位的查處下,任何一個環節都有可能出現問題,雖然自己什麼事都做得滴水不漏,但還是有些核心人物知道的。
他現在面臨的選擇是,找個替罪羊拋出去,要麼就是破釜沉舟,把對頭全都解決了。可是這兩種方法都有很大的後遺症。前者的話,會不會令陸漸紅滿意?若是後者,又怎麼解決?解決了又如何收場?
思量很久,浦清珊作出了決定,道:“黑老虎這次死定了。”
思來想去,浦清珊覺得向陸漸紅下手,有些石破天驚,不到最後時刻,還是不要向他下手的很,免得惹火燒身,相比之下,黑老虎要好對付多了。
蔣明鬆呆了一下,道:“浦書記,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