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軒中考失利,算得上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不過大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集體失聲,已經如此,責怪也是無益,只是覺得有些可惜而已。
陸漸紅現在是國家領導人之一,杜冰潔就是對陸漸紅再有意見,也不能表現在臉上,她的態度多少還是受到這方面的一些影響的。
進了屋,陸漸紅換了拖鞋,笑着向高軒道:“,高軒,去,給爺爺倒杯水。”
高福海這些日子挺充實的,卻遠非在康平任書記時那般忙碌,他的心態很好,所以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年輕很多,陸漸紅欣慰得很。跟高福海之間的關係,陸漸紅有時候是很難拿捏得準的,高福海同樣如此。女兒是不是幸福,從高福海外人的角度來看,並不真切,說起來,她一個人帶着孩子,近似於守活寡,但是她的精神狀態卻又挺好的,箇中滋味或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不過從仕途的角度來說,高福海還是很感激陸漸紅的。當初在江東任副省長的時候,他就悲觀地認爲那是他的最後一站了,想不到還有機會再上一層,因此能夠到康平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再下來,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當然,他也知道,這一切固然有自己在工作中兢兢業業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則是陸漸紅從中的努力。從這個方面來說,高福海極度佩服和認同陸漸紅的能力。
陸漸紅的家世背景高福海再清楚不過,不是沒有,但一切都是靠着他自己的努力得來的,無論是周琦峰的知遇之恩,還是已過世的老爺子對他的鼎力扶持,或者是機緣巧合下,首長對他的重視,雖然說有一定的運氣成份,但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如果你是扶不起的阿斗,他們又怎麼會如此看重陸漸紅呢?
坐了下來,高福海以長者的姿態道:“漸紅,京城那邊現在怎麼樣?”
“總體情況還是很穩定的。”陸漸紅也以晚輩的姿態回答道,“風平浪靜是表面的,暗流涌動纔是真實的寫照,隨着下一屆*的臨近,這個穩定估計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高福海微微點了點頭,道:“京城水深,你要留心。”
陸漸紅笑了笑道:“我還是抓發展,不想去趟這潭子水。爸,您過的還好吧?”
高福海微微一嘆,道:“我現在才發現,巡查組組長比康平市委書記還要吃香。前幾天,祝春江來拜訪了一趟,正好高軒也在家,公安系統進行了微調。”
陸漸紅莞爾一笑道:“看來祝春江還是很有眼力的。”
“這也反映了兩個問題。”高福海道,“第一,顧萬全的掌控力還是不足。第二,祝春江有問題。”
陸漸紅贊同這個觀點。顧萬全是江東省省委一把手。這些年,中央一直強調大力啓用年輕幹部,顧萬全便是其中之一。當然,以他五十八歲的年紀算不上年輕,只是在省部級隊伍中,的確算是年輕一輩了。
這樣的人自然有他自己的夢想,有他自己的野心,只不過年輕有年輕的劣勢,那就是根基不穩,相對來說,省長祝春江經營得很紮實,從公安廳說調整就調整便可見一斑。而對於高福海,一般來說,一省的大佬對巡查組都是抱着敬而遠之的態度的,所謂的尊敬也是停留於區區表面,不拉攏,也不疏遠。這個態度基於一個理由,那就是這些巡查組的組長大多都是從省部級的位置上退下來的,經驗豐富,智慧過人,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加上他們已經遠離了權力核心,更是無所忌憚,要是被他們抓住了什麼把柄,他們纔不管你後面站着誰,一杆子捅到底,幾個月前的官員落馬便是如此,而中央中紀委也是下足了力氣去打擊反腐,更是賦予了他們極大的權力,而祝春江登門拜訪,很難不讓人有所遐想。
不過陸漸紅的目光不在這些大佬身上,他關注的是他昔日的那些戰友和副職幹部,幾年後,他們纔是挑大樑的時候,因此他笑着道:“怎麼?林玉清和葉振英都沒拜訪您?”
高福海微微一笑道:“他們拜訪個什麼嘛,不過這兩位同聲的口碑不錯,尤其是葉振英這個紀委書記,過來之後頗爲強硬,拿下了幾個幹部了,現在有着‘葉黑臉’之稱。”
陸漸紅笑道:“他有一份剛勁,現在紀委界有兩個正面的標杆人物,一男一女,男的就是他葉振英,女的則是重安的紀委書記丁曉華,堪稱楷模。”
“這是國家之福啊。”高福海笑着道,“不過這也顯出了一些不正常的東西,如果不是腐敗氾濫,又怎麼會有這樣的標杆人物呢。”
“爸說的是,國家之福,卻又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眼中釘。”陸漸紅笑了笑道,“我晚上打算請葉振英過來聚一聚。”
高福海笑道:“那我回避。”
“那倒不用,自己人。”陸漸紅笑着道,“我也想向他打聽些事情。”
高福海沒有表態,卻是道:“康平那邊還能控得住嗎?”
陸漸紅神色微微一黯,道:“物是人非了,風向很亂。我打算過一陣子過去看看,張森奎是個人物,不小心還是不行的。”
高福海淡淡道:“我也閒不了幾天了。這一陣子待在江東,有些人已經厭煩我了,康平那邊說不得也去看看,到時候會跟他們約談,瞭解瞭解。”
陸漸紅笑道:“那就有勞爸費心了。”
高福海擺了擺手道:“一家人,說那麼多幹什麼。漸紅啊,我真想看看你下一步會怎麼樣。”
陸漸紅笑着道:“爸,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
高福海笑罵道:“你要是沒有更高的建樹,恐怕失望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
陸漸紅咧了咧嘴:“衆人拾柴火焰高,可是對手也很強,一個張森奎就夠我對付的了,老魏家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