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東西都會先進富戶的口袋,大多數百姓都已經習以爲常。
“原以爲縣令是個好官,沒想到也與那些大商賈勾結!”
“我早就說娘們靠不住!”
有人聽不下去,懟道:“積點口德把,說得好像給了你們就會種似的!”
全家都要指望那幾畝地,哪敢有絲毫大意?
不過也有極少數家裡實在過不下去,想要豁出去試一試的人,現在好像連這條路都被堵死了,只覺得前路一片漆黑。
消息在兩縣之間傳了幾日,白雪行終於白着一張臉回到衙門。
他找到師玄瓔,一言不發地把幾隻儲物袋丟到她懷裡,扭頭便走。
“欸,等等。”師玄瓔叫住他。
白雪行駐足回身,聲音透出一絲虛弱:“又有何事?”
師玄瓔看到他沒什麼血色的脣,關切道:“臉色看着不好,靈臺沒什麼問題吧?”
白雪行神色微緩,說出了這輩子最後悔的一句話:“無礙,只是靈氣過度消耗。我已經許久不曾有過這般暢快的時候了。”
師玄瓔鬆了口氣,從兜裡掏出一小堆靈石:“我晚上要進山,你跟我一起去,把我散養的那些靈果催熟吧!”
野生就野生,什麼叫她散養的?
白雪行望了望外面的日頭,“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入夜了。”
師玄瓔疑惑:“是啊!你先去休息一個時辰。”
“明天晚上再去吧。”他方纔是暢快了,這會兒卻頭重腳輕,有些眩暈。
“一天一夜?!”師玄瓔終於露出惡霸嘴臉,“驢都不敢這麼歇!我等修道之人如何能夠如此懈怠?我看你躺下八成就不想起來了,人一閒就容易犯懶,不如現在就去,到了地方再打坐一會便能把事辦了!”
白雪行擡手扶住門框,無數歹毒言語到了嘴邊又咽下去,忍住忍住,忍字心上一把刀,畢竟這是救命恩人。
他閉了閉眼:“還是入夜吧,我緩一會。”
“也行吧。”
語氣勉強地令白雪行額頭青筋亂跳。
東方振天從外面一陣風似的跑進來,路過白雪行,見他面色蒼白似乎風一吹就能倒下,八卦道:“唷,道長,咋個兒虛得介麼厲害。”“長得太高了,消耗有點大。”白雪行喘了口氣,低頭看了東方振天頭頂發旋一眼,“你體會不到。”
說罷,擡腳出門。
江垂星方進院子,剛剛張嘴,便被他打斷:“莫說話,狗現在路過我都想踢一腳。”
江垂星與他擦身而過,感覺自己就像是偶然路過被傷及無辜的狗:“他是不是罵我?”
“你不廢以爲自己就是那條狗吧!”東方振天以爲已經足夠了解他的愚蠢,卻不料次次都能被刷新下限。
師玄瓔懷疑一會兩人又要打起來,立刻道:“你們現在過來作甚?”
“宗主,給點靈氣噻!”東方振天單刀直入。
師玄瓔聞言緩緩坐下,問江垂星:“你也是要靈氣?”
見他點頭,師玄瓔立刻看兩個人不順眼了:“全隊加起來都沒你們兩個能造!”
師玄瓔現在就只喜歡莊期期,能當師爺、賬房、商賈、刺客,甚至還能替她分擔縣令職責,消耗靈氣卻極少!白雪行和宴摧雖說也廢靈石吧,至少辦的都是要緊事。
這兩個就知道吃!
師玄瓔現在想到賠付給歸一樓和白堤商鋪的東西,心便開始滴血。
東方振天湊近江垂星,小聲道:“道長和宗主雜個兒火氣都辣麼大?死不死天雷勾動地火辣!”
師玄瓔恍若未聽見,用神識喊來莊期期。
等到給兩人分靈石之時,她從一堆中收起三塊:“天天隨意編排隊友,扣三塊靈石。”
東方振天覷着她的臉色,老老實實不爭辯。
師玄瓔一轉眼看見江垂星笑得開心,也伸手收起三塊:“笑得太傻氣,也扣你三塊。”
兩人對“損人利己”的理解如出一轍——只要對方吃虧,就是自己佔便宜。
東方振天繃直嘴角,強忍着不露出笑。
攆走了兩個討債鬼,師玄瓔交代莊期期許多明日要做的事,見她極有條理規劃,心情舒暢不少。
那廂,白雪行覺得自己纔打坐不久,便聽見砰砰敲門聲,緊接着傳來師玄瓔催命似的聲音:“道長,該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