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念叨着,許辭就挪了一下身體,抱住了她的腰,一臉幸福地嘟囔:“小親親真好啊,你怎麼這麼好呢。”
“鬆開。”
“我在用我溫暖的體溫,溫暖寒冷的你,有沒有被感動?”
“沒有。”
許辭還算聽話,直接鬆開了她,繼續老老實實地躺着。
許悠悠又說了一遍藥怎麼吃,許辭也都應了。
她又扭頭去了廚房,幫許辭煮了熱水,倒進保溫杯裡擰好,又給許辭接了半杯涼白開,放在了牀頭。
“夜裡實在難受了,需要吃藥的時候,把保溫杯裡的水兌到杯子裡就可以喝了,知道嗎?”
許辭已經要睡着了,只是用鼻音應了一句:“嗯。”
糯糯的,還有點可愛。
許悠悠看他的狀態還有點不放心,問:“你家裡有備用鑰匙嗎?”
許辭沒回答,指了指牀頭櫃。
她自己打開櫃門,然後就看到了一抽屜內褲,又關上了,然後就聽到許辭說:“在底下,你摸摸看。”
她只能硬着頭皮,在一堆內褲裡摸出了一把鑰匙來。
“鑰匙我拿走了,以防萬一用的,等你好了就還給你。”許悠悠將鑰匙放進口袋裡,沒得到回答,許辭似乎睡着了。
她又幫許辭蓋了蓋被子,扭頭離開了許辭的家,在門口用鑰匙鎖了門。
第二天早上,許悠悠並沒有跟許辭一起去上學。
檢查完分擔區回來,路過3班的時候,她特意從後門玻璃朝裡面看了一眼,發現許辭沒來上課。
回到教室,她取出手機,點開許辭的聊天框,輸入了一行字:好了嗎?
想了想,最後沒發送出去,而是將手機收了起來。
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一天,放學回去的路上,再次體驗到了公交車煉獄。
其實有許辭在身邊,確實能分擔不少。
得了閒,她取出手機來,看了看微信,許辭一天都沒跟她說話。
回到家,她到15樓下了電梯,站在樓梯間遲疑了一會,思考要不要去看看許辭,最後還是作罷了。
補課班裡。
今天孟老師給學生們準備了哈密瓜,已經切好了,分成了幾個小盤子分給了他們,牙籤都插好了。
“許辭今天沒來?”孟老師問。
“嗯,他生病了。”
孟老師從書桌前,拿出了幾張卷子:“你家裡離許辭家裡比較近吧,把這個送到許辭那裡去,讓他試試看吧。”
“嗯,好。”許悠悠立即接了過來,收進了包裡。
她突然有了名正言順看許辭的理由。
其實其他的時候都可以問,許辭也會樂意回答,但是總覺得很做作似的。
她不擅長關心人,發出問候都會害羞。
補課結束,許悠悠回去的步伐有點急促,也不知是不是因爲今天是單獨一個人回去。
一路跑到了家樓下,劃了電梯卡,到了15樓下樓,又從樓梯上了18樓。
他們小區的電梯卡只到對應樓層,幸好他們兩家只差三層樓。
到了1803,她按了門鈴,半天都沒有人開門。
她從口袋取出鑰匙,打開門,拉開門走了進去。
許辭家裡沒有開燈,她自己將燈打開,然後問了一聲:“許辭,你在家嗎?”
等了一會,沒人回答。
她換了鞋子,朝臥室裡走去,並沒有開臥室的燈,就看到許辭依舊在牀上蜷縮着躺着。
她突然有點不安,快步走到了許辭身邊,看到牀頭櫃上的水已經喝完了,他應該吃過藥,藥盒隨便放在牀頭櫃上。
她伸手將許辭額頭的退燒貼撕了下來,然後摸了摸額頭的溫度,怕是因爲退燒貼干擾了體溫,又摸了摸他的脖頸,溫度好了一些了。
許辭似乎被驚動了,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後摸到了一隻手,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許悠悠。
許悠悠下意識的放下心來,還活着呢,這就沒事了。
結果想要抽回手,手卻被抓住了,緊接着,她整個人都被抓着到了他的懷裡。
許辭翻了一個身,將她壓在身下,俯下身,不管不顧地親了上來,她被吻得措手不及。
如果說上一次是蜻蜓點水,那麼這次就是驚濤駭浪,撼動了整個海洋。
嘴脣被碾壓着,因爲沒有防備,撬開脣齒也只用了一瞬間而已。
粗重又炙熱的呼吸在她的臉頰上散開,粗重的呼吸似乎就在耳邊,讓她一下子墜入了深淵之中。
她用手抵着他的胸口,卻推不開這個野獸一樣的男生。
其實他的脣瓣有點幹,但是足夠柔軟,口中也有菸草的味道,似乎睡覺之前吸了煙,還不止一根。
因爲體溫比常人要高,以至於這個懷抱十分溫熱,讓她的眼前升騰起了一股子霧氣,一點點剝奪着她的理智。
許辭顯得很急切,用力抱着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胸腔裡,吻也熱切難耐,霸道非常。
第一次接吻,感覺只是有點癢。
第二次接吻,則是濃烈的酒,讓不勝酒力的她一下子就醉了。
第一次飲酒,並不覺得味道多好,卻被酒水燙着口腔,酒不醉人人自醉,吻不纏綿卻勾魂。
許久,他終於肯放開她,脣瓣卻在親吻她的臉頰,稀碎的吻,密集得如同清晨的露珠墜落,帶着誘人的甘甜。
最後,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她試着叫了一聲:“許辭……”
然後用手掐了他一把,他的身體突然一顫,然後整個人都僵持住了。
許辭真的燒迷糊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依舊頭重腳輕,頭痛欲裂。
他跟班主任請了假,他去不去學校,真的沒什麼區別,假很快就批了,於是他躺在牀上繼續睡覺。
睡到中午餓得不行,拿手機訂了外賣,下樓的時候只套了外套,小腿被風一吹再次嚴重了病情。
吃完飯後,渾身疼得難受,他強忍着吃了藥,在傍晚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估計是藥勁上來了,他睡得很沉。
他斷斷續續做了很多夢。
他夢到自己還在體校,參加學校的選拔,被選中了,跟沈輕他們一塊去了省隊,還偶爾回來看看同班同學,別提有多瀟灑。
還有,他夢到他追到許悠悠了,還跟她悠悠我我的。
夢裡,許悠悠特別軟萌,任由他拿捏,她抱着許悠悠從純潔友好的接吻問候,到後期的滾牀單,都進行得特別順利。
正是關鍵時候,許悠悠摸了他的脖子,他覺得特別舒服,於是拉住了許悠悠的手,將她拉進了懷裡。
怎麼能讓她逃走呢,好不容易追到的,他要懲罰她,於是不管不顧地親吻。
後來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她怎麼又把衣服穿上了?
她怎麼還掐他?
她……
他錯愕地看着許悠悠,兩個人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沒有任何舉動。
房間沒有開燈,白天封閉久了,外加地熱不錯,周圍的溫度很高。
許悠悠穿着外套,還被一個發熱的人抱在懷裡,壓在身下,熱得要命。
最要命的是這詭異的氣氛。
她終於回過神來,擡手給了許辭一拳,然後直接將許辭踢下牀,自己快速起身,拿起包就走。
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從包裡取出了卷子,丟給了許辭,毫無章法的嚷嚷:“給你!”
說完,又把口袋裡的鑰匙丟給了他,直接跑了出去。
許辭聽到巨大的關門聲,嚇得身體一顫,然後揉着臉頰,覺得臉一定腫了,疼得要命。
他想去追,但是他沒動,低頭看着自己褲襠支撐起來的形狀,這種狀態追出去就跟性騷擾似的。
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來,給許悠悠發消息。
南方以楠:我睡迷糊了,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等了一會,許悠悠沒回,他再次打字。
南方以楠:我真錯了。
然後就看到他被許悠悠刪除了好友。
許辭趕緊換成小號登陸,試圖跟許悠悠說話,結果發現小號也被刪除了。
他抓耳撓腮地在家裡難受了好一會,想現在就下樓去找許悠悠,又怕深夜擾民,讓許悠悠父母發現什麼。
萬一她父母不喜歡女兒被男生追求呢?
更何況,他簡直就是在耍流氓!
他自己也知道。
於是許辭幾乎是在家裡坐了一晚上,或者在家裡走來走去,想着該如何跟許悠悠解釋。
早上五點,他就洗漱完畢,穿戴整齊,背上書包坐電梯去了一樓,一直站在電梯對面等待。
等到了6點多,許悠悠終於從電梯裡走了出來,看到他之後,立即扭頭就走。
“欸,你等我一下。”許辭一瘸一拐地追着許悠悠走,後來嫌棄速度慢,乾脆單腿跳着追,真別說,跳都比跑得快。
許悠悠根本不想理他,走得更快了。
“昨天我真是睡迷糊了,我道歉好不好?你揍我一頓行不行?我站着給你打,或者你掐我,要不我請你吃飯?”
許辭追的時候書包跟着一晃一晃的,發出碰撞的聲音,顯然裡面空空蕩蕩的,只有幾根筆在亂晃。
許悠悠聽都不想聽。
第一次她頂多是有點鬱悶,後來氣也消了,正常跟許辭接觸,現在想想,真是她心太大。
昨天強忍着,從許辭的家裡回了自己的家裡,回到房間纔開始哭。
過分!
太過分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在他生病的時候照顧他,他居然這麼對她?!
耍流氓!
本性就是壞的!
他……他居然伸舌頭!
想起這個,她又紅了一張臉,快步到了車站,許辭就站在她身邊,心虛地盯着她看,清了清喉嚨,說道:“我……我給你買零食吃吧,或者……其他的……口紅,你們是不是喜歡這個?”
許悠悠不化妝。
沒討好對。
許辭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來,看了看昨天晚上查的攻略,這個時候,公交車就來了,許辭趕緊跟着上車。
“要不……我送你個包吧!包治百病。”許辭又跟在許悠悠身後問。
許悠悠依舊不理,她的書包是淘寶買的,才170塊錢,她對這個也不太感興趣。
許辭實在沒轍了,就開始翻書包,從裡面拿出昨天許悠悠丟掉的卷子,說:“昨天晚上我試着做了一下,有幾道題不會。”
許悠悠瞥了一眼,然後語氣很差地說:“拿來我看看。”
果然是學霸啊……引起學霸注意的方法還真是清奇。
許辭趕緊把卷子遞給了她,她拿在手裡看了看,正在看題的時候,許辭低下頭,一直盯着許悠悠的臉看。
呃……眼睛都腫了,給許辭心疼夠嗆。
他擡手用食指指尖試着碰了碰許悠悠的額頭,有點熱,他立即內疚地問:“你也感冒了?我傳染的?”
問完,許悠悠立即瞪了他一眼,然後直接將卷子捲成一團,單手揪住了他的衣領,強行將紙團塞進了許辭的嘴裡。
許辭把卷子取出來,還“呸呸呸”了好幾口,這纔跟着許悠悠繼續往後門走。
蠢不蠢啊,火上澆油,剛有點緩和的餘地,就又被他搞砸了。
許辭氣得直抽自己嘴巴,站在許悠悠身邊又沒轍了,於是只是站着,絞盡腦汁地想該怎麼辦。
可是到了下車,無論許辭再說什麼,許悠悠都不理他了。
就這樣,許辭下課找許悠悠,午休吃飯找許悠悠,放學纏着許悠悠,許悠悠都不理他,給他爲難壞了。
補課的時候,許悠悠乾脆坐在了別人身邊,不打算靠近許辭。
許辭坐在了許悠悠對面,伸出腳來,仗着自己腿長,一下一下地蹭許悠悠的腿。在孟老師講題的時候,許悠悠狠狠地踢了許辭一腳,許辭才老實下來。
補課結束,許悠悠收拾東西,將東西往包裡裝,許辭幽靈一樣的圍着許悠悠轉:“小親親,你聽我解釋唄,燒糊塗了,看到自己的夢中情人就……”
話還沒說完,就被許悠悠一手肘撞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走出樓外,就看到師國樑已經在等了,父女二人走在前面,許辭幽怨地跟在後面,不敢再搭話了,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師國樑了。
此後兩天,許辭都沒能哄好許悠悠,瀕臨絕望。
這天放學,許辭走出學校,因爲心情不太好,走得不算快,手插進羽絨服口袋裡,走兩步回一次頭,想看看許悠悠出來沒有。
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有另外幾個人朝他走了過來,並且叫了他的名字:“許辭。”
他朝那幾個人看過去,腳步立即一頓,不由得有點詫異。
馮柔走到了他的面前,表現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問:“許辭,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