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貴賓室已經五分鐘。
這期間秦揚問了好幾個問題,但切里斯都沒回答。
從一開始的“我不知道”,到現在他直接選擇了保持沉默。
這是罪犯的慣用伎倆。
秦揚估計暫時應該問不出什麼來了。
切里斯的心理防線似乎又被他自己重新建立了起來,可能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堅定了他的決心。
比如認爲執法局找不到直接證據就拿他沒辦法。
秦揚現在都能想象出這個犯罪團伙的雛形。
他們的勢力應該很大,否則不太可能把一個小兵都教育的這麼有“素質”。
連話都不肯說,更別說配合執法局行動了。
不過秦揚也不着急。
CMU只能留切里斯一個小時,但執法局卻可以留切里斯三天。
三天時間,有黎明社在,還愁找不到直接證據嗎?
更何況,明天他就可以把搜捕令申請下來,到時候切里斯戒指裡的東西統統都是合法證據,秦揚還真不信定不了這傢伙的罪。
而只要定了罪,切里斯心中的僥倖就沒了,再來審問效率會高很多。
犯人絕望之下爲了爭取減刑,賣幾個隊友出來是常事,偶爾還會有意外收穫。
“走吧,帶回去再說。”秦揚對蘇牧說道。
蘇牧眼珠子轉了轉,問:“用不用拷上?”
他摸着腰間的手銬,很想體驗一下“咔咔兩聲”拷人的感覺。
畢竟人生的快樂,就在於各種第一次。
而且蘇牧覺得,這手銬好像很不一般,要是用得順手,可以試着弄幾副回去玩……
秦揚見蘇牧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
其實按道理來說,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是應該給拷上的,只不過他覺得沒那個必要。
執法局的手銬都是研究所特製,專門拿來拷修煉者的,四階以下基本掙脫不了,很強勢。
但強勢也有強勢的代價,這些手銬每用一次,就要拿回去充一次靈,而充一次靈,就是一千塊。
這些錢,可都是算在執法局的總經費裡的。
節約是美德,秦揚並不想在一個普通人身上浪費資源。
然而不等他說話,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嘭嘭嘭!”
蘇牧和秦揚相視一眼,還沒問是誰,敲門的人自己推開門走了進來。
和切里斯一樣都是西方面孔,長着一頭金色的短髮,但他比切里斯要威猛得多,看上去底氣十足。
一米九的個頭,身強體壯,把一身西裝撐得結結實實,手裡提着一個公文包。
男人本來就冰冷的臉色,在看到蘇牧手中的手銬時變得更加難看。
“你們執法局現在抓人已經不需要證據了嗎?”男人質問,隨後掏出一張名片放到桌上,掃了蘇牧兩人一眼,說道:“自我介紹一下,科羅克,聖哲城最好的律師,沒有之一,現在我是切里斯先生的辯護人。”
秦揚一張臉瞬間就黑了下去。
這男人是不是最好的律師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今天可能沒法帶切里斯回執法局了。
整個聖哲城,不知道有多少犯罪分子依靠律師的辯護逍遙法外,偏偏他還一點辦法都沒有。
人家鑽的,是律法的空子。
秦揚想不通,爲什麼律師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他之前從來沒考慮過會出現這種情況。
或者說,他沒想到CMU的人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拘捕嫌犯時竟然被嫌犯叫了律師…真是比他孃的小姨還蠢!
科羅克繞過秦揚,走到切里斯身邊,俯下身耳語兩句,又轉頭冷聲道:“希望你們剛剛沒有爲難我的客戶,不然我會考慮向審判庭遞交材料起訴你們,不要懷疑,我說到做到…”
“另外,接下來你們如果還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直接問我,當然,前提是你們擁有提審資格,比如搜捕證,或是任何能直接證明我的客戶與你們案子有關的證據也行,否則我有權請你們立刻離開…特別是你,最好把手銬收起來,你年紀還小,有空多讀讀律法,不要學着某些警員只會濫用職權。”
蘇牧皺了皺眉,剛想說兩句,卻被秦揚給攔了下來。
“聖哲城最好的律師…相信我,你會後悔接下這個案子。”秦揚冷聲道。
“經常有人這麼說,我拭目以待。”科羅克淡淡地說道,“請吧,兩位。”
秦揚深吸一口氣:“我們走。”
……
回到大廳。
“秦副局長,難道我們就這樣放他們走?”蘇牧不爽地問。
秦揚沉着臉不說話。
他是真憋屈得很。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明明罪犯就在自己臉上,但他卻抓不了。
就算現在把貝諾帶過來指認都不行。
有科羅克陪在切里斯身邊,別說三天,他連對方一個小時都留不住。
有律師的嫌疑人和沒律師的嫌疑人完全就是兩碼事。
所謂的間接證據,在經驗豐富的辯護人面前只是一個笑話。
“秦副局長,你們問完了?”
這時,先前領路的警衛回來了。
他見兩人在大廳站着,微微有些詫異。
審訊嫌犯,不應該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嗎?
“你問我?我還想問問你。”秦揚有些火大,“你們進CMU的時候,是不是沒人告訴過你們拘捕嫌犯後要第一時間沒收手機?”
那警員怔了怔,說道:“我們沒收手機了啊?”
“沒收個屁!”秦揚怒道,“你們沒收了手機他從哪裡叫來的律師?”
“秦副局長,我們的真沒收了,都在這兒…不信您看。”
警員打開切里斯的公文包,裡邊放着兩個手機,一枚戒指和一疊文件。
“有點不對…他就算還有個手機能叫律師也不可能這麼快。”蘇牧忽然出聲,“我們是飛過來的,從城區到機場都用了七八分鐘,而切里斯從被拘留開始到現在一共才十五分鐘不到,那律師不可能趕得過來,除非他也會飛,或者他恰好在這附近,但這兩種概率都很小,更大的可能是他們提前約過…那位律師,會不會就是切里斯本來要碰面的人?”
空氣突然安靜了半秒。
“草,遭了!”秦揚反應過來,掏出槍就往貴賓室衝。
蘇牧和警衛緊隨其後。
“嘭!”
秦揚一腳將門踹開,接着,他臉色便黑了下去。
房間裡只剩一個人了。
切里斯口吐白沫,渾身癱軟的倒在沙發上。
他那雙深藍色的眼睛似乎因爲驚恐而睜大,脖子上還插着一個針筒,裡邊的藥劑推了一半。
“沒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