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一個九頭蛇,說消失便消失,這可把女上校給驚呆了。
同樣驚呆了的,還有黎明軍基地裡的武器專家們。
早在胡萊德和金德考離開的時候,便吩咐過他們在校場等着,說晚點會有一份“快遞”通過以太之光送過來,需要他們及時進行研究和安裝。
專家們還以爲黎明軍是又在哪個異世界裡找到了新型武器,結果沒想到,這“快遞”竟然是海軍部的超級巨炮,九頭蛇!
校場上,一個核電站似的大傢伙彷彿從天而降,憑空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噢!我的上帝!快看,它多漂亮!”一名專家驚歎道,“我發誓,這是我見過的咱們藍星本土上最完美的武器了!你們注意到那九條性感的小蛇了嗎?我打賭,它們的身體裡一定有着世界上最爲精密的結構,能將武器設計到如此程度,除了岡尼洛夫那個完美主義者之外,我想不到還有誰有這種能力了。”
伊凡·弗拉基米爾·岡尼洛夫,藍星最著名的武器大師,目前效力於海軍部。
岡尼洛夫是一個純粹的普通人,但他設計出來的武器,卻能夠對修煉者造成巨大的威脅。
當然,這個威脅是建立在子彈能夠準確命中目標的情況下,比如執法局以前常用的特質槍械。
這麼一說,岡尼洛夫的作品似乎就顯得有些雞肋了,畢竟,高階修煉者的反應擺在那,想要命中目標,真的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但是,岡尼洛夫從未放棄過這方面的研究,並且已經取得了一些不小的突破,只不過這個“突破”,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具體指的是什麼。
岡尼洛夫在武器上有着極其驚人的天賦,而他本人,似乎是把“普通人也可以用槍械對抗修煉者”當成了畢生所追求的目標,他設計的武器,使用要求一代比一代低,可威力卻始終保持在水平線上,那把足以殺死騎士級修煉者的死靈狙擊槍,便是軍研部請岡尼洛夫幫忙完成的,可以說,他一個人,撐起了整個教會海軍科研部的牌面。
正如那名專家所說,岡尼洛夫還有點小小的強迫症。
由他主導設計的武器,外觀都非常漂亮。
不論是執法局以前使用的槍械,還是現在的死靈狙擊槍,又或是九頭蛇,看起來都想是藝術品一樣美觀,這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保密手段,因爲外觀越是漂亮,內部構造的限制便越大,對各種零件的要求也就更高——本身,它很可能只是一個最簡單的點火裝置,但由於造型不同,你就沒法直接看出來它是個點火裝置了。
岡尼洛夫是武器方面的天才,他的存在,在圈內也不是什麼秘密,胡萊德老早就在籌劃撬海軍部的牆角了,只可惜一直都沒能成功,反而是把岡尼洛夫的專家朋友們挖了不少回來……
“各位,看來你們都認識這個大傢伙。”蘇牧見着專家們一個個面露驚喜之色,不由笑了起來:“這次就要麻煩你們把它轉移到聖哲城裡了,它將是我們黎明軍的第一個城防武器。”
“這個簡單,只是固定結構和能量輸入裝置被損毀了而已,重新接幾根管子就行了。”一名專家說道,他一眼便看出來了九頭蛇外部斷裂的地方是什麼作用,畢竟,也只有這類無關緊要的部位被強拆,纔不會啓動九頭蛇的自毀程序——九頭蛇的自毀程序,和他們前不久嵌入到“小女孩”裡的自毀程序是用的同一個邏輯。
“蘇將軍,如果不着急的話,可不可以給我們一些時間。”一名專家拿着放大鏡在九頭蛇身上看來看去,隨後看向蘇牧:“一個星期,我們應該可以大概弄明白九頭蛇的運轉原理,這段時間,也正好讓人在聖哲城裡建造一個適合安裝九頭蛇的地方出來。”
蘇將軍?
自己什麼時候又變成蘇將軍了?
不過,這稱呼聽起來似乎還不錯?
“沒問題,只要不弄壞了,隨便你們搗鼓。”蘇牧答應道。
事實上,就算弄壞了也無所謂,反正他腦子裡有九頭蛇的設計圖,大不了把被自毀程序損壞的部位都拆下來,換幾個新的上去就是了,當然,這樣肯定會浪費一些時間,所以能夠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就儘量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蘇牧也沒有立即告訴專家們自己手裡有九頭蛇的設計圖,否則的話,這羣科研狂人,大概率會求着他當場把圖紙拿出來,不給不讓走的那種。
九頭蛇涉及到的技術層面相當之廣,其設計圖比當初的以太之光不知複雜了多少倍,蘇牧現在可沒時間在把設計圖給畫出來,按照他的估計,如果用A4大小的紙來畫圖,整個設計圖畫完差不多得有一本《新華字典》那麼厚,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
專家們在徵得了蘇牧的同意之後,便聚在九頭蛇邊上開始討論了起來,不少人還拿出電話,準備叫自己的助理和團隊過來幫忙了,看樣子,他們是準備就在校場裡研究這個大傢伙了——這裡也的確是最適合研究九頭蛇的地方,因爲目前黎明軍的軍事基地裡,還沒有能放得下九頭蛇的研究中心。
蘇牧也沒有多留,他叫來一名士兵,讓對方加大校場區域的巡邏力度,便通過以太之光返回了海螺號。
從頭到尾,蘇牧都沒擔心過女上校會趁他不在用以太之光跑路。
當逃兵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更何況,女上校吃了南溪專門煉製的丹藥,也沒有足夠的靈力去催動以太之光。
就算勉強催動了,她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跑。
至於直接離開房間,找機會去海螺號的負二樓,那就更不可能了。
走廊兩頭都有僞裝成巡邏隊的夜王軍把守放哨,不經過蘇牧的同意,沒有人進得來,也沒有人出得去,所有處於海螺號底層的船員,活動範圍頂多也就在底層區域之內。
事實也不出蘇牧所料,當他回到海螺果號時,女上校還在站在原地,似乎動都沒動一下。
只不過那張漂亮而英氣的臉蛋,此刻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怎麼了,美麗的上校女士?”蘇牧問道,“你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太好看。”
女上校眼神複雜地看着蘇牧,隨後閉上眼睛:“你殺了我吧。”
“第三次說了,一般情況下我不殺女人。”蘇牧打量着女上校,“而且,我還沒對你做什麼呢,你不至於尋死覓活的吧?”
“你不懂。”女上校垂下頭,低聲說道:“九頭蛇丟了,而帶你進來的人是我,就算你不殺我,將軍也不會放過我的。”
“你口中的將軍應該知道,你阻止不了我,所以這不是你的錯。”蘇牧說道,“除了我們尊敬的教皇大人之外,今天不管是誰在這裡,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結果會不會改變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犯了錯。”女上校擡起頭看向蘇牧:“我小看你了,不該帶你進來,我以爲你會毀掉九頭蛇。”
毀掉九頭蛇,和盜走九頭蛇,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一種,是現在的海螺號正希望看到的情況,而者,則是整個海軍部都無法接受的事情。
九頭蛇毀了就毀了,海軍部還可以重新建造,但若是九頭的核心技術泄露,那便意味着他們從此將面臨一個本不該面臨的巨大的威脅。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女上校太過自信,認爲蘇牧不可能拿九頭蛇有什麼辦法而導致的結果。
女上校是想利用蘇牧去啓動九頭蛇的自毀程序,卻不料,不但自毀程序沒有啓動,後者還直接把九頭蛇給偷走了…
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最終卻鑄成了一個不可挽回的大錯。
從本質上講,女上校是輕敵了,這是每個人都有可能犯的錯,但是,卻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彌補,尤其是在戰鬥之時,不少修煉者都會因爲輕敵而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女上校雖然不是在和蘇牧打架時輕敵,但下場也好不了太多。
由於個人而原因導致九頭蛇被偷,這已經可以被判處死罪了。
即便將軍通情達理,從輕發落,革除軍籍也是在所難免的。
這種重大過失,教會不可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比起九頭蛇核心技術泄露所帶來的威脅,她一個小小的海軍上校實在是微不足道,說不要也就不要了,畢竟,總得有人站出來,爲這件事情負責。
“你可以說是我把你打暈了,或者用其他手段,強行讓你完成了面部識別和指紋驗證。”蘇牧順手打出一道聖光,照向女上校的腳,又說道:“反正這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你應該相信我沒興趣對你落井下石,所以只要你自己不說,問題就不會很大。”
蘇牧心還是軟的,再加上九頭蛇得手,他心情不錯,竟然開始幫女上校出主意了。
其實,在蘇牧看來,今晚所發生的種種,跟海螺號的船員都沒什麼關係,全是克勞倫一個人的鍋——如果不是這位教皇大人非要向監獄島施壓,那麼無論是卡列爾還是黎明社,都不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相比之下,這些奉命行事的將官和士兵們,纔是真正的無辜者。
女上校的腳被聖光照耀了一下,疼痛感減輕了不少,她跌跌撞撞的坐下,揉着腳踝問道:“你可以把我的臉按在面部識別儀上,指紋也可以採用同樣的方式,但我腦子裡的密碼呢?十六位,你會相信有人能一次性猜出來嗎?”
“說不定我會搜魂術。”蘇牧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
“沒用的,將軍不是傻子。”說這話的時候,女上校手上猛然發力,“咔”一聲將扭斷的腳踝接了回去,頓時間,她額頭上便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女上校緊緊咬着嘴脣,臉色都跟着蒼白了幾分,很明顯,這樣的動作讓她感到非常痛苦。
蘇牧靜靜地看着這一幕,也沒多說什麼。
女上校緩了一會,才又繼續開口道:“且不說世界上有沒有搜魂術這種能夠強行攝取別人記憶的能力,就算有,以我的精神修爲,也完全可以趕在事情發生之前自我了結,可並我沒有這樣做……九頭蛇丟了,而我卻還好好的活着,這本身就是一種嚴重的失職。”
“所以你想要以死謝罪?”蘇牧不是很理解這名女上校的想法。
這姑娘剛纔還說自己是第一次呢,連這麼美好的經歷都沒體會過,怎麼就捨得去死呢?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的好意。”女上校看着蘇牧,“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敵人了。”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可不是什麼好的評價。”蘇牧說道,“你用善良來形容我,會讓我覺得自己有點蠢,就好像農夫救了一條蛇,接下來,你是不是還會說,如果下次再見,我們依然會拼個你死我活?”
女上校搖了搖頭:“沒有下次了。”
是的,沒有下次了。
今晚之後,她和蘇牧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女上校已經做好了擁抱死亡的準備,儘管她並不想死。
將軍不一定會處決她,可如果被革除軍籍,逐出海軍部,被恥辱的當做新兵們的反面教材,女上校寧可一死了之。
她只是個普通的修煉者,沒有什麼忍辱負重,這一生當中,多的是她承受不了的事。
蘇牧感受到了女上校的死志,本想再勸一勸,可身邊的以太之光突然亮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路。
克里斯蒂過來了!
與他一起的,還有一千名精英獄官!
在胡萊德接到夜王軍的電話之後,便趁着海螺號這邊的防線崩潰,和金德考一起親自混上了監獄島,並讓克里斯蒂帶着島上最後的精銳力量來支援海螺號!
“準備強攻了,蘇牧。”這時,趙果果的聲音在耳機裡響起,“如果上校的處境讓你過意不去,就試着給她一個體面吧。”
“蘇將軍,你好,我是克里斯蒂,卡列爾大人的副官。”克里斯蒂微笑着朝蘇牧伸出手,“一接到副校長的命令我們就趕過來了,希望沒有來的太晚。”
這個一頭金髮捲髮的中年男人,笑起來真是格外的溫暖,跟卡列爾一樣,一看就知道是個老渣男了。
“咳,不晚,正合適。”蘇牧趕走腦子裡古怪的想法,和克里斯蒂握了握手,帶着後者和獄官們去了指揮中心,準備交換一下各自的任務。
獄官們的個人實力雖然比夜王軍更加強悍,但在某些特定的環境下,夜王軍的隱身能力是無可取代的。
“少將先生以爲這是一場陣地戰,那我們就打一場閃電戰。”
蘇牧簡單的向克里斯蒂解釋了一下趙果果的戰術策略。
在最後行動之前,蘇牧扔了一把只有一顆子彈的普通手槍給邊上的夜王軍士兵,讓對方送到女上校手中。
趙果果說得對,這是一場戰爭,註定了會很殘忍。
不止是女上校,那些被夜王軍俘虜的船員,回去以後都有可能會面臨極其嚴重的懲罰。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給女上校一把槍,讓她體面的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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