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白老的回憶
“客卿閣下……你是說真的？！”
望着雷驍那淡然的面容，白老又是愣了愣，老臉上的難以置信溢於言表，脫口而出道：“可是，這怎麼可能？”
話畢，白老不由得又望向了一旁端坐的艾莉兒，映入他老眼的，是一張堅定而決絕的白皙精緻面容。
“白老將軍不必驚訝，我與公主殿下確實準備與幾位王子一決高下。”
只見雷驍仍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點頭道：“不過，卻並不是爲了加入到這場權力紛爭中去，而是爲了去終結這場紛爭。”
“客卿閣下，你的理想令人欽佩，老夫也知道你絕非尋常之輩，可縱然有五階強者和諸多手段在側，也絕無可能勝過兩位王子在這片區域的諸多勢力的。”
待到震撼的情緒稍緩，白老又是補充道：“要知道，兩位王子殿下的兵力加在一起，那可是輕鬆超過了十五萬啊，這還沒算上臨時動員的後備軍，如此龐大的規模，就算是用源源不斷的士兵往上堆，也足以輕鬆踏平空青鎮！”
“在老夫大半輩子的行軍生涯中，曾經見過貪功冒進的五階強者，最終因體內能量耗盡，戰敗被俘甚至是被普通士兵磨死的情況。”
“縱然五階強者能夠憑藉一己之力，輕鬆將一個軍團玩弄於鼓掌之中，給予敵人士氣巨大的打擊，但也絕不可能無限度的一直馳騁疆場，還請客卿閣下三思而後行。”
“畢竟這一次，是十五六萬士兵一起行動搏殺的廣闊戰場，必定會有許多五階強者難以顧及的地方。”
說到這裡，白老無奈地搖了搖頭，嘆聲道：“除非是四大、不，五大王室軍團齊聚，還得在戰術得當的情況下，否則要想戰勝對方，無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白老將軍說得沒錯，我與公主殿下也知道，這必將是一條荊棘密佈的血腥之路。”
雷驍的面容平和，迴應道：“可如果任由這場肆無忌憚的權力鬧劇，如此發展下去，如同燎原一般的戰火，必將帶走更多無辜平民的生命。”
“人口的損失，所帶來的，必定是生產力上的大幅衰弱，也必定會導致冷焰國力大幅衰弱，這是我與公主殿下，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話畢，雷驍無奈地搖了搖頭。
面對那隨時可能到來的大災變，自己所能做的，自然是集合儘可能多的力量，而在這其中，人口又是重中之重。
只有這樣，才能夠保持源源不斷的生產力與戰鬥力，以迎接那一切未知到來的那一天。
畢竟單憑「大災變」這三個字，就能夠看出，所包含的可不僅僅是災難，還有未知的變故。
念及此處，雷驍的目光，又變得肅然了幾分，繼續道：“最爲關鍵的是，現在對方的劍，已經等於是架在了我與公主殿下的脖子上，雖然我的準備還未萬全，甚至不知道能否獲勝，但此時如果還不亮劍，就有違我的性格了。”
“敢於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的敵人，我必會將其送進墳墓。”
深吸了一口氣，雷驍目光炯炯，凜凜道：“如果敵人認爲我與公主殿下只是隨手就能夠捏死的螞蟻，那我必將用行動告訴對手，我的拳頭究竟有多硬，也必將讓這些自恃高人一等的傢伙，爲他們的蔑視與傲慢，付出血的代價。”
“讓敵人爲他們的蔑視與傲慢，付出血的代價嗎？老夫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曾經聽到過這句如此令人熱血沸騰、並最終付諸實施的話語。”
凝望着雷驍愈加堅定的眼神，白老佈滿了皺紋的老臉上，再次浮現出了一抹震撼。
旋即，在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軍腦海裡，一個魁梧偉岸的身影，正在和麪前的男青年逐漸重合。
40年前，冷焰北部區域，凜堡遠郊。
高聳的山顛之上，雪花漫天飛舞。
兩個身形魁梧的男性身影，俯視着遠處山下一座正在被白雪逐漸覆蓋的雄偉城市。
此時，恰逢有一陣山顛之上獨有的凜冽寒風呼嘯而過，颳得兩人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也刮散了二人披風上殘留的雪花。
從二人周遭的雪地裡，仍舊透露着泥土的淺淺腳印上來看，這場大雪顯然是剛下了沒多久。
“羅斯特，收復這座失去了近百年的城市，吾等用了多長時間？”
站在前面的那個壯碩身影，稍稍側過身，對着後面恭敬而立的另一個身影詢問道。
視角拉近，只見前面那個壯碩身影，大概30歲左右的年紀，面容英俊，目光炯炯。
其身着一套黃金色的閃亮板甲，披着火紅色披風，一頭濃密的黑色長卷發，順着肩甲自然垂下，如同一隻傲立在山巔的雄獅。
最爲引人注目的，則是男人頭戴的那頂金色王冠，鑲嵌在王冠中間的紅寶石，就算是在陰暗的下雪天，卻依舊散發着奪目的光彩。
“稟報吾王，咱們一共用了6個晝夜的時間。”
後面那個恭敬而立、叫做羅斯特的身影，連忙撫胸行禮道：“城內三萬敵人守軍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仔細觀察，羅斯特的年齡與前面頭戴王冠的身影相仿，面容剛毅，看上去一絲不苟，一身純白色的重鎧配着純白色披風，幾乎與周遭逐漸濃郁的雪景融爲一體。
“也就是說，吾等只用了6天的時間，就完成了兩代先王百年都未完成的壯舉嗎？”
爽朗的大笑聲響起，年輕國王的面容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濃郁的笑意，緩緩道：“看來，距離收服王國的整個北境，已經近在咫尺了。”
“吾王所言極是，只要由吾王和無大人在，相信咱們很快就能夠兵臨極北不落要塞的城下了，那裡是我冷焰王國百年來的最後一片失地。”
羅斯特仍舊保持着恭敬的姿勢，振奮不已的由衷迴應道。
“羅斯特，無那傢伙在一個星期前，可就前往山堡要塞抵禦那趁機準備撈點好處的聖夜軍了，這座凜堡可是吾與汝、以及另外幾位王國將軍一起打下來的。”
年輕國王挑了挑濃郁的眉毛，笑着提示道。
“吾王，您高看臣下了，臣下哪敢與吾王和幾位王國將軍相提並論！”
只見羅斯特連忙擺了擺手，有些受寵若驚的躬身道：“臣下只是吾王的近衛統帥而已！”
“羅斯特，吾早已經看出了汝在軍事方面的才能，特別是在防守方面更是無與倫比。”
年輕國王英姿勃發的面容上，浮現着淡淡的笑意，繼續道：“從王都出徵伊始，經歷了這麼多次大大小小的戰役，還從沒有一支敵人的騎兵，能夠突襲到吾所在的中軍王座。”
望着仍舊處在張皇失措狀態的羅斯特，年輕國王的嘴角微微上揚，又說道：“羅斯特，伱雖然是我冷焰傳統貴族的一員，但家族早已經沒落，難道你就不想登上王國將軍的高位，重新找回家族當年的榮光嗎？”
“回吾王，想，臣下當然想！”
羅斯特理了理自己純白色的重鎧，連忙撫胸行禮道：“可是，這裡距離不落要塞還有大大小小二十餘城，如果無大人不在的話，咱們雙線作戰，恐怕會處在極爲不利的地步，而且，敵人還是咱們數倍的兵力……”
“羅斯特，汝這個傢伙哪點都好，就是太過於保守了。”
年輕國王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旋即，只見他俊朗的面容上，又是浮現出了一抹凜然，堅定不移道：“百年了，吾北境的子民，一直是其他國家的奴隸，過着昏天暗地的日子，作爲他們的庇護者，作爲他們的王，吾必將用敵人的鮮血，來譜寫吾北境子民的墓誌銘。”
說着說着，年輕國王的目光，開始變得愈加凜冽，望向了遠方的天際：“如果敵人認爲現在的冷焰王國，依舊是那頭瘦弱的病獅，可以任意欺凌，那他們就大錯特錯了。”
“吾必將用行動告訴對手，曾經那個強大的冷焰雄獅回來了，也必將讓這些自恃高人一等的傢伙，爲他們的蔑視與傲慢，付出血的代價。”
年輕的國王話畢，狂風再起，颳得火紅色披風獵獵作響。
鵝毛大雪依舊在下，濃密的甚至讓人睜不開眼睛，而年輕國王頭頂的王冠，卻是愈加閃亮。
“臣下願意爲吾王奮鬥終身，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
被年輕國王的豪言壯語所感染，羅斯特單膝跪地，深深低下了頭顱。
同一時間，在白雪皚皚的山下，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清脆的鎧甲碰撞聲絡繹不絕。
一支看不見盡頭、旌旗招展的鋼鐵軍隊，開始從山腳經過，瀰漫出了一陣又一陣的肅殺之氣。
只見在那一面連着一面的火紅色旌旗之上，一隻只金色的雄獅昂首挺胸，迎着狂風與暴雪，無懼的向着北方前進。
……
“在那之後的數年間，王真的兌現了自己當初的諾言，一路奮勇搏殺，將盤踞在我冷焰土地上的龐大強敵，悉數驅趕了出去，成功收服了北境的全部失地，並最終親手在極北的不落要塞之巔，插上了金色雄獅的火紅色旗幟。”
白老佈滿了皺紋的老眼迷離，仍舊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
“而我也在歷次的戰爭中，在王刻意的培養下，從一個小小的中隊近衛統帥，一路累積軍功晉升，直至成爲了一位真正受人尊敬的王國將軍。”
“讓敵人爲他們的蔑視與傲慢，付出血的代價嗎？沒想到時隔四十年，老夫能夠從眼前同樣擁有着巨大能量的神秘年輕人口中，再次聽到王者的豪言壯語……”
在慨嘆之餘，一身純白色重鎧的白老，魁梧身軀不由得微微顫抖了起來，旋即便又是重新恢復了正常。
這位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年輕近衛中隊長的老將軍，神色肅然，又對着雷驍開口道：“客卿閣下，你和公主殿下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去終結這場權力的戰爭？”
“沒錯，或許這就是我與公主殿下的宿命吧。”
雷驍凜冽的神色稍緩，聳了聳肩道：“換句話說，從一開始，我就別無選擇。”
“明白了，雖然老夫不知道客卿閣下究竟是憑藉着什麼，才能夠說出這番豪言壯語，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客卿閣下縝密的心性，必是心裡已經有所盤算，並擁有着一定獲勝的可能。”
望着雷驍那雙似曾相識的漆黑眸子，白老在心中思緒萬千的同時，無奈搖頭道：“不過，請客卿閣下與公主殿下原諒，老國王曾經多次救過老夫的性命，對老夫恩重如山。”
“所以，縱然幾位王子殿下將老夫當成了棄子，可老夫卻不忍對老國王的子嗣下手。”
“然而，幾位王子殿下不顧一切的殘酷做法，又與老國王執政時的理念完全相悖，實在令老夫難以苟同，可客卿閣下與公主殿下卻是截然不同，在你們的身上，老夫彷彿看到了老國王年輕時的英姿勃發。”
只見白老蒼老的面容上，滿是正色，對着雷驍重重點了點頭道：“客卿閣下，只要是老夫能力所及的事情，請客卿閣下與公主殿下儘管吩咐，老夫必將全力以赴，甚至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以此來報答客卿閣下與公主殿下的莫大恩德！”
“白老將軍言重了，我與公主殿下這一次前來，確實是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望着白老那視死如歸的蒼老面龐，雷驍先是擺了擺手，然後直言不諱道：“這個請求很簡單，那就是在我與公主殿下需要的時候，打開山堡要塞的大門，而除此之外，在戰局尚未結束的時候，務必要杜絕任何人出入山堡要塞。”
“原來如此，老夫明白了。”
聽到了雷驍的要求，白老立即會意的點了點頭道：“請客卿閣下與公主殿下放心，老夫是絕不會讓兩位王子殿下在這裡的部分勢力異動的，而駐紮在這裡的要塞軍團，又是隻聽命於老夫，更不會隨意行動。”
“那就多謝白老將軍了。”
雷驍滿意地點了點頭，略一沉吟，又是開口道：“白老將軍，這位龍齒傭兵團的蘭德爾團長，就是我與公主殿下在這裡的代理人，屆時，我會將消息傳送給他，白老將軍只需配合即可。”
話畢，雷驍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拍了拍一旁蘭德爾的肩膀。
“明白了，十餘年來，蘭德爾閣下曾經與老夫打過多次交道，確實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強者。”
白老在點頭認可的同時，心中不由得又是掀起了一陣波瀾。
能夠請得動蘭德爾這樣名動一方的四階巔峰強者，參與戰爭任務，這位年輕的客卿閣下，確實是堪稱高深莫測。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雷驍似是想起了什麼，又是對着白老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