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神殿的白良並不是往常的樸素布衣，他穿着一身堪稱精妙絕倫的白色戰甲，頭盔也是白金色，流光溢彩，腦後有個窟窿可以讓馬尾蔓延出來。
看着越來越多的仙尊，白良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徑直走到了大皇們所處的會議室內。
會議室，龍皇大馬金刀橫坐，旁邊是海皇和三四個大皇。
其餘的起源大皇卻沒有出現在這裡。
白良掃了一圈，眼神沒流露半點異常。
白良輕輕坐在主位上，看似隨意地順口問道：“他們呢？”
龍皇掃了眼白良，沉聲道：“林皇在關山牧場鎮守十萬疆域，岐皇在漠北荒海看押人族鍊金場，趙皇在嶺東……”
說到底，就是都有事。
白良笑了笑沒說話，忽然拔出腰間匕首，重重紮在了地圖上的函谷關，說道：“函谷關是通往異族的重要通道之一，讓宣皇帶着兩億仙尊鎮守這裡，我不放心，這個地方，必須重新拿回來！”
說罷白良揚長而去，走出門的時候，他仍舊臉色平靜，絲毫不管龍皇他們有什麼意見。
宮殿的陽臺上，白良依靠在欄杆之上，靜靜望着越來越多的仙尊羣體。
“這次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白良呢喃自語：“如果是假的，那這邪祟的力量未免太強烈了吧，竟然能虛構出邏輯如此自洽的幻境。”
白良低頭看向腕錶，腕錶正在每分每秒都在爆發狂潮般的新訊息，大部分都來自下面的神殿和陽烈神殿那邊。
“震驚！十萬年震驚！起源神殿的聖子，對對，就是那個沉睡了兩年的聖子，竟然公開宣佈要收復函谷關！”
“已經在起源神殿星域附近看到了震撼人心的畫面，繼兩年前的幽影族危機之後，又出現了億萬仙尊集結的畫面！”
“爺青回！”
“諸位道友，要不要一起看個熱鬧？”
“你們猜這次是宣皇贏還是聖子贏？”
“唉，哪個贏我都不得勁，兩年前的幽影族戰爭，我可是親眼看見，在戰場上宣皇保護聖子的畫面，真的想不通，怎麼僅僅過了兩年，他們就站在了對立面。”
“我聽說啊，好像是異族那邊的壓力越來越大，起源嫡系全都崩了，然後宣皇力排衆議，帶着兩億仙尊去了函谷關，在函谷關建立了抵禦異族的先鋒站。”
“那這麼看來，宣皇還是一心爲人族的？”
“不知道，反正宣皇去了函谷關以後，異族入騷擾的次數的確降低了很多。”
“真的不知道哪方是好的……”
“都別爭論了！”有人站出來嚴肅道：“功就是功，過就是過，宣皇在函谷關抵禦異族是功勞不假，但他公開宣佈除非老大帝迴歸否則拒不回朝，這是變相的擁兵自重，這是過，清清楚楚的過，難道諸位還不清楚，因爲宣皇的決策，導致函谷關內外時常爆發人族內戰，難道一句抵禦異族，就能抵消爆發內戰的過錯？”
那人冷笑一聲：“如果真的能抵消，那我現在就去殺兩個仙王級異族，然後回來把你全家屠殺乾淨，誰要是膽敢審問我，那我就說我是功臣，是英雄！”
這一番話說得四周人啞口無言。
陽臺上看戲的白良也不禁無奈笑了。
“太真實了。”
“簡直是太真實了。”
“就連一個路人都有獨立的思想。”
“每個人的思想匯聚在一起都會碰撞。”
“這種過分的真實，應該不是邪祟製造的幻境吧？”
……
四億仙尊集結完畢，立刻奔赴函谷關。
函谷關位居人族北方，最北方的邊疆之外。
是一座由兩個星域組成的甬道。
這兩個星域呈現條形狀，相互對立。
中間的甬道建立了大量黑洞傳送門。
這些傳送門都是宣皇政權建立的。
專門用來短時間調兵遣兵。
當逼近函谷關時，還未靠近，白良就被宣皇這烏龜殼般的防禦陣容看呆了。
易守難攻！
極端易守難攻！
通道兩側都是密密麻麻的高階法陣。
很多法陣光是運行時散發的威能就能壓垮仙尊。
此時此刻，函谷關星域人頭攢動，都是被宣皇帶走的仙尊們，有的也是函谷關本土的異族或者人族。
函谷關星域。
無數仙尊面露難色。
“是真的，起源神殿真的來收復函谷關了。”
“而且還是嫡系聖子親自帶隊。”
“我們要是反抗，那就是徹頭徹尾的忤逆。”
一想到背叛人族這個罪名，所有函谷關仙尊都不禁渾身打了個寒顫。
函谷關星域的士氣在剛剛目睹白良率領四億仙尊時就已經開始狂跌，恐慌，自責，後悔，擔憂，焦慮等等情緒就像是病毒般在星域內擴散。
踏！
鋪天蓋地的四億仙尊面前。
白良輕輕踏出一步，擡眸望向參天的函谷關。
下一刻，關口附近的高階法陣接連熄滅。
一個個函谷關仙尊放棄了反抗的想法。
他們只是爲了抵禦異族而來。
不是爲了背叛起源人族而來。
當身爲正統嫡系的白良現身時，九成九的函谷關仙尊就選擇了放棄宣皇。
古往今來，這是函谷關被收復最輕鬆的一次。
白良站在函谷關星域的頂端，背靠着無數仙尊，身邊還是龍皇和海皇，他靜靜望着眼前有些白髮蒼蒼的中年男人。
這個中年男人，手持皇刀，背靠異族星域，同樣靜靜望着白良，只是奇怪的是，他的眼神裡沒有絲毫想要反抗的想法，甚至還帶着一絲笑意。
“三舅，聽說你做錯了一件事。”
白良忽然輕聲問道：“我的故友，都被你驅逐了？”
白髮蒼蒼的宣皇毫不避諱，哈哈大笑道：“是！”
白良微微眯眼：“爲什麼？”
宣皇仍舊毫不避諱：“因爲他們感染了邪祟。”
“你是說白梟感染了邪祟？”
“是！”
白良沉默了，良久後話鋒一轉，提起白金聖刀，冷聲問道：“那現在，你選擇自刎，還是永生監禁？”
宣皇眯眼一笑：“給我個理由。”
龍皇邁步上前，聲音震耳欲聾到整個函谷關星域的人族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因爲你擁兵自重，蔑視起源帝權，掀起人族內戰……”
聽着龍皇逐條清點罪名，宣皇忽然出刀，狠狠刺進了自己的胸膛，而後在白良瞠目結舌的注視下，緩緩擡頭，歉意一笑：“良兒，有我這份功勞……你雖無皇境，但足以登基稱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