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悅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不過她沒有答應一起吃飯,她讓楊喻義到她的公司去談,這樣紀悅感覺要安全許多,對這個男人,紀悅在很多時候還是充滿了畏懼的。
放下了電話,紀悅若有所思的又坐了一會,纔給季子強去了個電話,她覺得她應該給季子強把情況說一下,這樣在自己遇到楊喻義的時候,心裡纔有底。
“季書記啊,我是紀悅。”她用最好聽的聲音說。
“嗯,我聽出來了,怎麼樣?搬遷都還順利吧?”
“嗯,一切正常,剩下的三幾戶人家也有點鬆口的意思了,正在繼續協商。”
“好好,爭取早點搬過去。”季子強對這件事情是很滿意的。
紀悅又說:“楊市長說一會要來見我,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所以想請教一下季書記,我該怎麼應對他。”
季子強就沉默了片刻,認真的想了想說:“現在的局面對你其實很有利的,所以你不用想着怎麼應對他,準確的說,他更比你擔心。”
季子強的話讓紀悅有點不太理解,自己吃掉了楊喻義的所有股權,他怎麼可能還擔心自己:“這爲什麼呢?季書記,我有點不懂?”
季子強笑了笑,他的思路也逐漸的清晰了,看來楊喻義是要做一場溫馨的告別,他要和紀悅做徹底的切割了,季子強說:“你不用懂,總之,他現在對你已經沒有什麼危害了。”
掛上電話後的紀悅想了好一會才明白了一個大概,但她還是不能完全確定季子強說的就是對的,她這幾年對楊喻義的懼怕讓她根本都不敢往那個最好的方向去考慮。
紀悅感到有點心神不寧,她從自己辦公室出去,推開印着黑邊金字“方圓公司”的玻璃大門,進入公司的接待區。
“嗨,你好紀總。”漂亮的接待員小姐客氣的招呼。
“嗯哼,”紀悅隨口應答,翻閱着粉紅色的電話留言紙:“今天的客人多嗎?”
接待員小姐:“還行,和過去差不多。”
紀悅點點頭,在接待室轉了一圈,又有點百無聊賴的到其他幾個科室看了看,讓自己有些惶惶不安的心逐漸平定下來,這才準備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她打開辦公室跨入門檻,立即聞到玫瑰花的香氣,她猛地擡頭,在她桌上的水晶花瓶裡,裝滿了美麗、盛開的紅玫瑰,她在半途中停住,瞪着它。碧綠的羊齒植物把嬌豔的紅玫瑰襯托得更生動美麗。大紅蝴蝶結的絲帶垂在花瓶前,她的辦公室內充滿着花香。
“它們真漂亮,不是嗎?”辦公室沙發上傳來的那熟悉又陌生的楊喻義的聲音使她由恍惚中驚醒。
“你來了,這裡至少有兩打玫瑰!真讓楊市長破費了。”紀悅淡淡的說,
楊喻義挑起兩道濃眉:“過去我從來沒有給你送過玫瑰,真的很遺憾啊。”
楊喻義的話
把紀悅從沉思中拉回來,她打起精神,避開楊喻義的目光,把花瓶移到窗邊的檔案櫃上,使自己辦公桌顯的更寬敞一點。
“楊市長今天想談點什麼?”她終於問,拍掉兩手的灰塵,拉出椅子坐下。
“噢,就是想看看你,在一個想要聽聽你對我還有什麼意見,或許這幾年我真的對你關心的不夠。”楊喻義古怪地瞥視紀悅一眼後,徐徐的說着,他今天的表現確實足夠紳士的。
“沒什麼的,現在總之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可以互相不欠,你同意我的說法嗎?”她平靜地說。
不欠?楊喻義心中恨恨的重複着紀悅的這句話,他差一點點就丟掉了一直表現出來的溫文爾雅,自己爲這個公司也沒少出力,怎麼就是誰都不欠呢?
楊喻義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逐漸的平定了下來,他緩緩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紀悅的辦公桌前,用雙手撐着桌邊說:“是啊,是誰都不欠誰的了,不過我還是想要勸告一下你,做事做人都應該謹慎小心,有時候禍從口出。”
紀悅注視着他,她心中明白他爲什麼要來了,是的,他怕自己說出他這幾年乾的很多事情,包括爲了讓方圓公司盈利,使用的很多不正當的手段。
楊喻義身軀龐大,他的腹部可證明很喜歡自己啤酒。他兩頰紅潤,深黑的眼睛常佈滿血絲。濃密的黑髮梳向後,他傾身向前瞪着她,一隻粗壯的手放在她的桌邊。
紀悅低頭瞥視一眼,對毛茸茸的肥手不禁厭惡地打個冷顫。
“怎麼樣?”他問道,他的聲音將她從瀏覽他粗壯的身體上拉回來:“紀悅,我愛過你,其實現在依然還很愛你,但既然你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麼我尊重你的選擇,可是我不希望我們最後成爲仇人,這對你,對我都不明智。”
紀悅全身一僵,雙肩在白色襯衫下挺直:“你在威脅我嗎,楊市長?”她冷冷地問,毫不畏懼地回瞪他。
他兩手按在桌邊撐起身,傾身向前注視她:“不是,我是爲了顧全我們曾經有過的感情,以後我不會再來公司,也不會在干預公司的所有事情,但我還是可以承諾你,當你遇到了麻煩的時候,需要我幫忙,我依然會幫你。”
紀悅握緊顫抖的手,可是停止不了腹部悸動的神經,她還是很怕楊喻義:“那好吧,我也不會在說什麼的,你也知道,那樣做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公司是我的,我不會因爲要讓你倒黴而把公司毀掉。”
“嗯,嗯,這就對了,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可惜啊,可惜我們緣分很淺。”楊喻義收回了自己咄咄逼人的目光放,變得又有些憐天尤人的樣子,嘆息着,坐回了自己的沙發上。
應該說,楊喻義今天的目的應該達到了,他用感情和威脅讓紀悅做出了一個保證,對楊喻義來說,只要某一天季子強離開了北江市,自己就什麼都不怕了,所以
他也根本都沒有想要紀悅的終生承諾,他想,假如有一天自己擊敗了季子強,不管是這個公司,還是這個掌管公司的女人,都將物歸原主,再次成爲自己的東西,是的,自己一定要全部的收回。
楊喻義走了,紀悅茫然地盯着桌上的一堆文件半晌,才專心工作並嘆了口氣,楊喻義的到來,使她又開始頭痛。她打開左手邊最上面的抽屜,拿出一瓶阿司匹林。
“我在上星期吃的藥比我去年一年吃的都多!”她把三顆藥丟入喉中,和水嚥下後喃喃自語,並因微苦的藥味而打個冷顫,立即又多喝幾口水,才決定專心處理堆在她籃子裡的一堆文件。
季子強在此刻也忙着,他原來也想過從紀悅的口中探聽一些有關楊喻義的事情,要是真能聽到一些有用的東西,那麼就算自己不用這些信息,但對於自己以後牽制楊喻義也是大有用處的,不過這個想法並沒有維持多久,季子強就推翻了它,不行,肯定是不行的,紀悅知道的一切應該都是楊喻義和方圓公司的事情,從紀悅個人利益上來說,就算她和楊喻義已經決裂,她也絕不會拿自己的公司開玩笑的,所以自己暫時還是不要提及此事,以免讓紀悅緊張。
季子強就放下了這件事情,準備參見一個關於省城地鐵修建的聯合會議,這個會議是省裡蘇省長主持的,作爲北江市來說,主要是對地鐵修建的配合工作,比如協調地面的拆遷和地下的一些隱蔽工程,還有城建地下管道,電信,供電等地下設備的遷移等等。
看樣子今年地鐵是要動工了,季子強趕到省政府的時候,會議還沒有開始,不過楊喻義也沒有過來,季子強估計他是不是還在紀悅的公司和紀悅談話。
但過了沒一會,楊喻義就到了會場,他很快的也就看到了季子強,笑着走了過來,和季子強坐在了一起,說:“季書記也早啊。”
季子強點頭說:“今天領導來的多,我們還是早點來,免得一會蘇省長批評。”
“哈哈,季書記開玩笑呢,蘇省長怎麼會批評你。”
季子強暗暗的驚訝,這楊喻義真的夠沉得住氣啊,自己弄掉他了百分之30的股份,他還是能笑的如此坦然,這份涵養自己都未必比能做得到,佩服,真的佩服。
蘇良世省長一向都是是個極爲守時的人,時間一到,他便準時走出了在了會議室的門口,沿着硃紅色的地毯往會議室主坐走來,他的秘書和政府的秘書長斜着身子跟在他身側,一面走着,一面在低聲彙報些什麼。
蘇省長步履堅定,一面點頭,一面用威嚴的目光掃視了一下會上上的人,今天開會的人不少,地方上各大局,廳,部位都有人來,鐵路上的也來了不少,雖然大家不是太熟,但從外表還是能看出,這些人一個個氣宇軒昂的,一副國字號大企業的派頭。
很多人都對蘇省長遠遠地招呼起來:“蘇省長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