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聳了聳肩，輕聲道：“這就是不服從命令的下場。”
“沒人性……”
痞子龍嘀咕了一句，晃晃悠悠的從馬桶裡飛了出來，一邊飛一邊嘀咕着：“他媽的，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爲何水流那樣強勁，若不是我水性好，還真就讓衝跑了。”
“你覺得那是啥？”
刑天似笑非笑的看了這老痞子一眼，悠悠道：“不過是馬桶罷了！”
馬桶，痞子龍還是能理解的！
不過，這個詞對於痞子龍來說，絕對是災難性的，當時，龍臉上的青色鱗片就有些隱隱發黑了，叫道：“龍爺和你拼了！”
刑天頭都沒回，一巴掌就把這老痞子抽到了牆上。
痞子龍落地，四爪伏於地面，一個勁兒的開始乾嘔了起來。
刑天徑自回到了牀上，從木箱中又一次取出了人皇經，手中輕輕摸索着金書那特別神料的特殊質地，輕輕閉上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痞子龍這回確實是被坑慘了，難得的歇火了，一個勁兒的乾嘔，都快虛脫的時候才總算立起了身子，晃晃悠悠回到了刑天身邊，蔫不拉幾的，看上去似乎心裡陰影還沒有消去。
“放心吧，乾淨的。”
刑天難得的發了一次慈悲，搖了搖頭，緩緩道：“這間房子在我來之間很顯然是沒人用過的，所以那馬桶也是乾乾淨淨的，只不過是一個……長的比較特殊點的容器罷了！”
“長得比較特殊點的容器！？”
痞子龍鬼叫了起來，道：“那你爲什麼不用它洗臉！？”
刑天懶得搭理這活寶，輕輕摩挲着手中的人皇經，輕聲道：“和我仔細說說有關於這武道修煉一途吧？”
被折騰了這麼一大圈，痞子龍也學乖了很多，這回倒是沒打岔，就跟個人似得，既然飛上牀枕着兩隻前爪仰躺着，斜楞了刑天一眼，這才道：“你想知道什麼？”
刑天想了想，忽然問道：“我想知道……武道修煉一途的盡頭是哪裡？”
“你倒是好氣魄……”
痞子龍難得正經了起來，一咕嚕從牀上爬了起來，看了刑天一眼，忽然一嘆，竟然笑了起來，笑的有些瑟縮，輕聲道：“如果我說，武道一途，不過是一條絕路，你信麼？”
刑天眸光一凝：“此話怎講？”
“嘿，古往今來，多少人傑豪雄用自己的一生問道，最後，還不是塵歸塵，土歸土，飲下了淒涼酒，用黃土將自己掩埋？”
痞子龍幽幽嘆息着，也不知道究竟在爲誰惋惜，緩緩道：“武道一途啊，葬掉了多少英傑霸主的一世才情？這條路，漫漫無止境！多少人叩首問長生，最後還是走向了生命的終點。所謂武道，在最初誕生之際，不過就是太古先民強身練體之道，漸漸才形成體系。
說到底，武道，不過是生靈向天奪壽的一個過程！
可惜，有生靈的地方，必有紛爭，到最後，才演變成了無盡的掠奪和征戰。
有人，窮盡一生也沒能走到終點，帶着不甘葬入塵土之中。
有人，乾脆倒在了前進的路上。”
痞子龍看了刑天一眼，道：“你沒有走入這一途，所以你對它好奇，你嚮往力量，可當你真正走入的時候，面對着毫無方向的茫茫，你才知道那種絕望！沒有人能走到武道盡頭，沒有人能長生不死，歲月太強大了，不可戰勝。就是歷史上的那一位……最後不也依舊沒能走到武道盡頭，含恨而死了麼？”
刑天若有所思，看着痞子龍，道：“無法長生？那你又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百十個紀元而已，很長嗎？”
痞子龍咧開了嘴，就像是聽到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一樣，道：“對於武道修煉者來說，一個紀元的時間，不過是彈指一瞬罷了！我說過，所謂修煉，不過就是向天奪壽的一個過程！
武道強者，俯瞰山河，氣血如虹，能活很久很久！
可是，再久也是有個限度的，遲早還得老死！
而且，我能活這麼久，也全是靠着九州鼎，九州鼎鎮壓己身，再加上龍族的生命本就悠長，我這纔好不容易挺住了！”
漸漸的，刑天似乎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
如果，武道修煉者不能像傳說中一樣長生不死，那麼，面對着沒有盡頭的武道一途，確實很絕望！
隱約之間，刑天明白了這種無奈。
至於痞子龍嘴裡的“那個人”，刑天很拾趣的沒有問，他知道，八成又是涉及到太古隱秘的事情，問了也沒用，這老痞子雖然不靠譜，但嘴巴卻是很緊，一兩下的根本不可能問出來了。
刑天仔細的回味着痞子龍的話，畢竟是個活了無數年月的古董，有這貨在旁邊指點着，那起點不是一般的高，所以，雖然這條痞子龍身上毛病很多，但對其說的每一句話，刑天都是極爲重視。
一直到消化的差不多了，刑天才終於長長呼出一口氣，問道：“我曾聽一人說過，武道修煉者是有境界劃分的，這境界，又是怎麼回事？”
痞子龍道：“築基、煉氣、化形，此三境，稱之爲凡道，自然就是凡人之道！每一個境界，又分九個小境界，是爲九重天。九乃是數之極盡，破之，自然就可以進入下一個境界了。
所謂築基，其實就是對自己體魄的錘鍊，身體，是一個武者根本！
這個境界的武者，主要衡量就是力量的強弱，一般人修煉者，每增千斤巨力，就是一重小境界。如能做到一身氣力可抵萬斤重物，這樣的體魄，便可以開始煉氣，接受那天地靈氣的沖刷！”
說到這裡，痞子龍不禁看了刑天一眼，道：“我看你這一身橫肉就不錯，試過沒有，你這雙臂一晃，能有多少氣力？”
有人給自己指點，刑天自然不會拒絕，想了想，給出了一個保守的數據：“雙臂一晃，可舉二十萬斤重物！”
“擦！”
痞子龍嗖的一下立了起來，盯着刑天看了好久，才頹然一嘆：“終究是預言之子，能舉二十萬斤重物雖然讓人吃驚，但也不是沒法接受。其實……你這身體已經極端強悍！你可知，太古之時，就算是一些洪荒巨獸的親子都不過是十萬斤力道？對於孱弱的人類來說，十萬斤力量，已經是一個不可跨越的極限，據說，每一個能在築基期做到這個的人，最後無一不是稱霸一方的巨擘！
你這二十萬斤的氣力，就算是放在太古之時，那也是驚才豔豔！”
難得痞子龍夸人，弄的刑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還是補充了一句：“那是我在十一歲時就能做到的，從那以後，我就再沒測試過，所以，現在能舉多少，已經不知道了……”
痞子龍目瞪口呆，過了半響，只憋出兩字：“變態！”
刑天搖了搖頭，不想在這個上過多糾纏，沉默了一下，問道：“那麼煉氣和化形呢？”
痞子龍道：“所謂煉氣，其實便是將天地靈氣化爲己用的一個過程。
靈氣之中，蘊含陰陽二道，也是看人的體質決定的。
有人身體爲陰，適合修煉陰氣，因此，便汲取陰氣；有人身體爲陽，便修煉陽氣。而絕大部分人類，其實是比較適合走陰陽兼修的路子，也就是，直接灌天地靈氣入體的路子，這是最適合人族的修煉功法！
反正，不管是修陰屬性也好，還是修陽屬性也罷，亦或者是兼修，都是力量，殊途同歸！
真正的區別，是在於修煉典籍！
上等的修煉功法萃取的天地靈氣更加純淨，能量的純淨，意味着什麼就不用我和你說了吧？
還有就是，功法的運行，好的典籍，可以調用身體中的每一分力量，將攻擊力最大化，端的恐怖！
每一次，當你體內的力量強大到一個境地的時候，就會發生一次質變，也就是提純，在這個境界上，一共要經歷九次這樣的蛻變，即這個境界的九重小境界！
不一樣的功法，對人體內靈氣的提純程度不一樣，所以，修煉典籍的好壞，對一個修者有着非常重要的意義！”
“至於化形……
便是當你完成九次靈氣萃取後，你體內的靈氣化作靈力，可以化形而出，變作各種攻擊手段！”
痞子龍一口氣說了很多，到最後，又來了一個總結：“當然，我所說的，只是常規武道修者的修煉境界。事實上，武道一途，博大精深，永遠沒有盡頭，在武者的世界裡，發生什麼都別奇怪！就比如，在太古時期，有許多強者根本不修天地之力，只修己身，肉身極端強大，一掌能拍裂萬里青天，肉身成聖、成神，可生生將神邸給活撕了，是一條非常獨特的道路！”
說到這裡，痞子龍看了刑天一眼，忽然笑了：“其實我倒是覺得，這條路挺適合你的。”
刑天沒說話，沉默良久，忽然問道：“老痞子，我忽然很好奇，你當年是什麼境界？！”
痞子龍一聽這個，頓時精神一震，“嗖”的一下人立而起，兩隻眼睛賊亮，小前爪不由自主的就負於背後，做沉思狀，面朝窗外明月，一副高手的人生總是寂寞如雪的姿態，輕嘆道：“憶往昔崢嶸歲月，鐵馬金戈！想我當年……”
刑天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貨又要吹牛比了，連忙一把將痞子龍摁倒，滿腦門子黑線：“當我沒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