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華國西南,渝都。
刑天在抵達西南後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就衝進了鼎盛馬場!
這段時間以來,他雖然人在西方,但是眼睛卻從來沒有離開過中土世界的西南。
事實上,駱影其實是每天都與他保持聯繫的,自己做出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會告訴刑天。
但是,自從刑天激戰戰神家族、向整個西方下達了戰書以後,與駱影的聯繫也就中斷了。
刑天原以爲駱影是怕影響自己戰鬥,現在看來……
其實是華國西南有變!
而且絕對還是大變故,要不然駱影不至於會直接動用核彈頭!
最最最重要的是,還是在華國的地頭上動用核彈頭!
這絕對是無法容忍的事情!
縱然徐開先上將他們在自己身上有一個很大的計劃,但這件事情如果發生的話,必然不會容忍的!
刑天保證,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這顆核彈頭是出自於自己的手筆,只要這顆核彈頭在華國的地頭上引爆……
那麼明天,可能就是自己睡醒一睜眼的瞬間,面對的將會是上百個華國的王牌野戰師!
到那時候,就算自己能耐滔天,也肯定會覆滅!
就算自己再能打,也根本無法和千軍萬馬作對,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任何人,都無法與一個龐大的國家機器作對!
這一點刑天很清醒的知道,事實上,從他走入地下世界的那一刻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北方固然兵強馬壯,坐擁數十萬虎狼,可……真的能和華國的百萬雄師叫板嗎?
刑天覺得有點扯淡,除非自己吹響精靈族聖物戰爭號角,引十萬狼軍出山,掠殺天下,到那時候或許還能一爭長短!
畢竟十萬狼軍是風,走到哪裡肆虐在哪裡,根本不可能被人困住,會讓一個大國很頭疼,就像一顆毒瘤一樣!
但也僅僅是毒瘤,若說滅亡一個大國,簡直就是個笑話!
除非內憂外患堆疊在一起,否則沒有什麼能讓一個大國崩潰!
同樣的道理,自己明白,難道駱影就不明白嗎?
那個睿智的幾乎洞察紅塵中一切貓膩的女人連頭髮上都得多個心眼,怎麼可能看不懂這個簡單到極點的道理?
而如今她仍然這麼固執的坐了,那就只能證明一件事情……
北方,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
當刑天趕到的時候,恰好是傍晚時分,天色入暮,只不過入冬以來西南的連綿冷雨卻沒有停下,整個城市在這樣接連不覺的滂沱大雨裡陷入了一種窒息的沉寂中,萬人空巷。
刑天一身黑衣,步履匆匆,幾乎是淌着水衝進了鼎盛馬場。
可惜,整個馬場裡安安靜靜的,連門口都沒有守衛!
這讓刑天的一顆心已經漸漸沉入了谷底,其實在回華國之前他就與駱影交流過,可惜女人沒有給他任何回答,只是說——如果西方的事情結束的話,就趕緊回來吧,她自己一個人已經頂不住了。
如今看到這裡的情況後,更是加快腳步衝了進去。
終於,在穿過馬場正堂後,他看到了人影。
一個女子悄然立在馬場門口,身材窈窕,眉目如畫,撐着一把油紙傘,無論是氣質還是神韻,簡直不像紅塵之人,倒是更像從畫中走出的絕代佳人一般,風華絕代,美得甚至都有些不真實。
這女子,正是駱影!
此刻,她隔着雨幕靜靜凝望着刑天,從毫無波瀾的神色中根本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是輕聲道:“你終於回來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刑天面沉入水,大步向前,一直走到駱影身前的時候才終於停下了腳步,髮絲淌落雨水,有一滴落在了女人光潔的額頭上,不禁擡起因爲常年使用兵器所以指關節變得粗大的手指輕輕爲女人拭去雨水,這才道:“我在遙遠的西方驚聞你要做傻事,但卻堅信你不可能不知道分寸,所以很吃驚,不得已趕回華國。
現在,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傻事麼?”
駱影笑了起來,嫵媚動人,猶如爲西南這陰鬱的雨天中平添了一分光彩一樣,眼波流轉,美如畫中人,近乎癡癡的呢喃道:“人一輩子,總是要犯傻幾次的,你說呢?我最最親愛的丈夫。
如果,真的能每時每刻都冷靜的像一臺精密的儀器一樣算計得失的話,那人還是人麼?”
是啊……如果真的能像機器一樣沒有感情的算計,那人還是人麼?
刑天愣了。
“走吧,我說多少,你現在不會切身體會我的感受。
那麼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親眼看看,然後相信你的怒火會比我更大。”
駱影笑了笑,轉身在前面帶路,刑天亦步亦趨的跟着。
……
第一站,他們來到了馬場。
然後,刑天呆住了,西南的冷雨猶如天空中倒下的一盆冷水一樣澆的他渾身冰涼,可卻恍如未覺!
只見,偌大的馬場上,到處都是一頂頂白色的小帳篷,一名名醫護人員步態匆匆的從這個帳篷中走到另一個帳篷裡。
整個馬場上,迴盪着低沉而壓抑的痛苦呻吟。
“啪嗒。”
駱影丟掉了手中的油紙傘,與刑天一起立在雨中感受着上蒼給他們的冷意。
此刻,駱影這個雍容優雅的女人身上盪漾着說不出的味道,一字一頓道:“大衍聖地來了。
在我們即將取得勝利的時候,他們來了!
現在,他們每天都與我們在臥龍溝爆發無休無止的血戰!
刑天,偉大的北王,戰無不勝的北王!
那些跟你一路從北方打出來的老兄弟現在在流血,在死亡,他們在絕望中誓死捍衛着你辛辛苦苦打下的土地!”
“到在爲止,已經至少有五千名兄弟永遠的沉睡在了西南這個本來我們已經征服了的地方,有兩千多名兄弟正在承受着傷痛的折磨,因爲是地下世界的廝殺,所以他們沒辦法去醫院接受有效的治療,只能在這連綿的陰雨天裡鑽在冷冰冰的帳篷裡等待有數的醫療人員的治療!”
“昨天,又送來一批傷兵,有個人傷的很重,背上被刺了四劍,劍劍傷及內臟!
你猜他是怎麼受的傷?
我問過他,他說武道修煉者太厲害了,肉身刀槍不入,只能從眼睛,口腔這些脆弱的位置下手才能將之擊殺!
但那些地方豈是那麼容易傷及的?
於是弟兄們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圍攻!
兩個人一起撲上去,死死抱住敵人,剩下的人衝上去刺眼睛!
這是他們殺死武道修煉者的唯一辦法,可如此一來,抱住敵人的那兩人一般都會死!
這是以命換命啊你知道嗎!!!
那位兄弟就是在抱住武道修煉者的時候,被人家從背上刺了四劍,可他動都沒動,還笑着告訴我,被刺的時候他想到了他的王,想到了他們戰無不勝的北王,一想到北王,他就覺得自己也充滿了勇氣!”
“刑天,你的兄弟需要你,沒有你,八部天將無法發揮應有的威力,人皇八陣根本無法啓動,因爲你纔是陣眼,他們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迎接武道修煉者冷酷無情的劍!”
“……”
刑天的眼中已經漸漸泛起一絲淡淡的紅色,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咬牙道:“帶我去下個地方。”
“好。”
駱影點頭,在前方帶路,最後他們來到了一處安靜的小院。
然後駱影指着一個屋子輕聲說道:“很不幸的告訴你,葉天浩差點戰死,現在只吊着最後一口氣在那裡等着你去救他。
你,還是去看看他吧!”
刑天垂首,沒說什麼,直接進了那間屋子,可駱影卻分明看見,刑天渾身都在顫抖。
“嘭!”
門關上了,刑天走了進去。
片刻後,一道猶如龍吟般的怒吼在整個馬場上空激盪:“我草你媽啊大衍聖地!!!”
之後,刑天出來了,一雙眼睛通紅如血,紅的妖冶,身上的殺機近乎實質化,狂怒驚天,每一步踏出,“啪嚓”一聲地面就龜裂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一直等刑天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駱影才慘笑着問道:“現在,你覺得我做的對嗎?
大衍聖地和我們的戰爭開始了,這是世俗和武道修煉界的第一次碰撞,註定不死不休!
wωω★ttκǎ n★¢Ο 和這樣一個武道修煉界巨擘作對,我看不到我們的明天!
所以,我打算把那顆核彈頭丟到大衍聖地的山頭上,讓他們看看來自於這個文明紀元的怒火。”
“你做的對!”
刑天咬牙,從齒間蹦出了殺意凜然的一句話:“我已恨極,哪管他洪水滔天,人間血流成河!”
言罷,整個人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原地!
他將奔赴不遠的戰場。
北方和大衍聖地的戰爭,從現在正式開始,不死不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