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侖城的某座破舊房子裡…
白髮的少年坐在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書房前的椅子上,書房裡當初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網,就連傢俱上也有少許的破損,白髮少年身上的衣袍破舊的似乎已經有較長的一段時間沒有清洗了。
明明是十七歲的少年,卻看不到一絲這個年齡該有的活躍和青春,反而倒像是看到世間人情冷暖的糟老頭,漆黑的眼眸裡看不到一絲活力,有的只是森冷的滄桑。
白髮少年手握着青鳥羽筆,在淡黃的手札上不停的揮動,手札上密密麻麻的圖形讓人看到就頭皮發麻,就更別說是探索其中的奧秘了。
而且讓人驚歎的是,這厚重的手札居然都寫滿了這樣密密麻麻的圖形。
這少年自然就是失蹤兩年的陸天明。
突然,陸天明揮動青鳥羽筆的右手突然頓了頓,嘴脣微動,似乎是在念嘮着什麼,幾句頗有古老意境的咒語低語而出,似乎代表着某種世界的真理。
聲起聲落,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但陸天明停止詠唱後,破舊的書房微微晃動了一下,破舊的書房就再次恢復了平靜。
當整個房間恢復了平靜後,陸天明站起身子,走出書房,走過客廳,來到睡房前。
如果說書房是那種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會倒下的破舊,那這個房間就是另外一個極端,絢麗而唯美,整個房間都閃爍着神秘的光芒,高級魔法水晶製成的天燈,秘銀做的傢俱,就連是地上的青玉晶地板都用龍靈粉來雕刻圖紋,所用的材料昂貴到足以買下整座加侖城。甚至可以讓任何一名魔法師罵娘,即使是帝國的王子公主,對於這樣的房間也只能羨慕。
房間的最中心,地板上刻畫中六芒星的魔法陣,魔法陣的上方懸浮着一座冰牀,冰牀之上睡着一位佳人,安詳而溫馨的睡臉讓人不忍叫她起牀。
陸天明那毫無波瀾的臉龐微微一變,像是自嘲,又像是悲桑,走到冰牀旁。撫摸着佳人那沉睡的臉龐。
沒有說話,兩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傾訴一輩子的煩惱,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每天都來這裡。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何必這樣,她已經走了。走了兩年。就算你這樣做,她也不會醒來”佐西默斯搖頭惋惜道。
“我欠了她太多了,多到一輩子都還不起…”
“然後你就打算,一輩子這樣麼?”佐西默斯一臉失望的看着陸天明。
“不,該出去了,等這件事情結束後。我會隱退”陸天明望着亞琳娜的睡臉,漆黑的眼眸裡透出了一絲的疲倦。
“聖戰就要開始了,你也不打算插手?”佐西默斯臉上的失望更甚,因爲他已經知道陸天明的答案了。
“…”陸天明沒有說話。只是搖頭,雙目緊盯着亞琳娜的睡臉,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佐西默斯深深的嘆了口氣,儘管早已知道陸天明的性格會如此,但沒想到,這一次,他那麼堅決。
“從那天起,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只有黑暗”
……
烏拉諾斯的起源之地……
陸天明一步踏出,沒有停留的踏上了臺上。
“把你的位置給我”陸天明對着臺上的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你…”那名學生先是驚愕了好一陣子,隨後才反應過來,惱羞成怒的指着陸天明說道。
“你憑什麼讓我把位置給你”
“你想用你的生命來交換理由麼”陸天明擡起頭看着那名學生說道,儘管說是看着那名學生,但是那名學生卻是有種感覺,這個男人,根本就沒看到他,又或者說,這裡的所有人,他都沒看到。
“你太囂張…”那名學生正想提出決鬥的時候,安琪罕見開口了。
“他與我實力相當,就算是我,也不敢肯定自己能贏,如果你認爲你能打得過我的話?”
安琪話一出口,那名學生就覺得自己的喉嚨發乾,本來想說出的那句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裡。
全場本來還在竊竊私語的學生頓時又是一臉呆滯,難以置信的看着陸天明。
這時候,一名老生笑了笑,理所當然的說道“他…可是連安琪都只能自嘆不如的天才”
聲音不大,但是在這寂靜的廣場裡卻是異常的響亮,出乎預料的,安琪沒有出聲反駁,反而還肯定的點頭。
“我想起來了,我當初入學的時候,曾經聽見某個學長所過,烏拉諾斯曾有過一個短暫而輝煌的時代,當時我還不以爲意,現在…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一名新生語無倫次的說道。
“是啊,我也聽說過啊,我還以爲是假的呢”
“我還以爲只有我聽說過呢,沒想到你居然也聽說過”
聲音一出,所有的新生這纔想起當初入學時偶然聽到的某個傳聞。
而臺上的那名學生臉色難看得嚇人,但卻不敢出聲質疑,他還是很清楚安琪說話的分量的,他雖然被稱爲新生代的十大天才,但比起安琪還是有着巨大的差距,更何況是眼前的這個連安琪都只能自嘆不如的男人。
但是他不甘,不甘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通天塔名額就被陸天明的一句話被剝奪了。
“他言出必行,你確定要這樣做麼?”那名學生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安琪再次出聲打斷了。
那名學生先是迷茫了一會,隨後才反應過來,臉色驚懼的看着陸天明,這回他不敢再說什麼了,毫不猶豫的跑回臺下。
因爲他想起眼前這個男人的那句話。
“你想用你的生命來交換理由麼”
他雖然衝動,但他不傻,只要仔細想想都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如果他真的敢提出決鬥的話,也許…他就看不到明天的混沌了。
安琪看都沒看狼狽跑下臺的那名學生,雖然說自己是出言救他一命,但那也只是因爲舉手之勞而已,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她在意的是陸天明的變化,兩年前的陸天明雖然看起來十分冷酷,但還是能看得出並不是個嗜殺的人,九個月來,除了招惹過蕾雅的索雷拉和不知道爲什麼原因而招惹到陸天明的維拉德以外,剩下的人就算招惹到陸天明也只是重傷而已。
但是現在,陸天明居然只是因爲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就打算要殺人,這變化可謂是天差地別,可以稱得上是冷血無情了。
不過安琪也沒有打算詢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安琪還是能看得出來絕對不是好事情。
“你終於來了啊”安琪臉色有些興奮,她能感覺到,自己沉浸已久的血液已經開始沸騰啦,烏拉諾斯里,只有陸天明才能入她眼裡。
“兩年前的約定?”
“是的,這一天,我等太久了”安琪的情緒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波動。
“來吧”陸天明點頭,踏進通天塔裡,安琪見狀也跟了上去。
識海中的佐西默斯臉上的表情很怪異,像是同情,又像是想笑,但又偏偏忍不住不笑出來,許久,佐西默斯才無奈的搖頭。
“這一次,就連是追上他的腳步都是很困難的事情啊”
似乎是驗證了佐西默斯所說的話,當陸天明踏進通天塔的三秒後,臺上的二十人才只來得及進去四個,廣場下的學生還沒來及討論誰是最後的贏家時。
通天塔第一層亮了…
“這…”那名學生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這個字,此時他的心情根本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驚歎,還是破濤洶涌?
但更讓人驚歎的還在後頭,依舊是三秒,通天塔第二層,亮。
三秒,足夠做什麼喝杯水,說句話?
依舊是寂靜,臺上的人已經忘了要進通天塔的事情了,只是眼神呆滯的看着通天塔。
還是三秒,第三層,第四層直到第十層,總共三十秒。
當鐘樓上的秒針剛剛好過半圈的時候,第十層,被攻略。
這一次,連高樓上的羅拉都呆滯了。
烏拉諾斯的某個角落,伊斯臉色十分古怪,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或許他自己也沒察覺,握着杯子的那隻手,居然輕微的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