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遠舟雙腳緩緩挪開,靜靜的打量着張凌峰,沉聲說道:“年輕人,我的孫女我瞭解,你這個口出狂言的毛病我看應該好好替你治一治了!”
他的聲音很沉,有一股令人窒息般的壓迫之感。
猛子和三弟子十分難受的往四合院外退去,而林如燕進去的臥室則被張凌峰真氣護住了。
此時只剩下兩人,目光對視着,誰也沒有再開口。
雲遠舟曾是徐家的教練,師從八大古武門派之一的隱士門,在古武協會一直身居十大長老之一,這些年來韜光養晦,外界很少有他的消息傳出,修爲越發的顯得高深莫測,令人忌憚。
只不過這一些,張凌峰都不知道,在他看來,在他的二師傅武神眼中,對方絕對不是一合之手,而自己則勉強可以應對。
“也罷,就趁着這一次機會好好了解一下自己在華夏的古武者中到底排在什麼位置。”張凌峰心中打定主意,隨後客氣的對着雲遠舟拱了拱手,說道:“雲大爺,您的年紀畢竟大了,爲了保障你的安全,我們還是點到爲止吧。”
雲遠舟聽了,頓時“哼”了一聲,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古武是年紀越大,修爲越精,我打過的拳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點到爲止?現在你知道怕了!如果你能向我的孫女道歉,幫她打開這個心結,興許我能放你一馬。”
他微微揚起下巴,彷彿回到了多年前在隱士門中的風揚跋扈的日子,悠悠的說着。
但是他沒說完,張凌峰的一句話卻脫口而出,“看來你也是病的不輕,那麼就讓我好好爲你診治一下吧。”
說話間,張凌峰從腰間拿出了根銀針,昨晚在京夏大酒店面對全副武裝的忍者銀針已經使用完了,他也懶得再去收回,回來後又安排猛子重新到定做了一套新的銀針。
“好,年輕人有膽魄,希望此事傳回你的師門,不要說老夫以大欺小。”打量着張凌峰手中的銀針,雲遠舟緩先是誇讚一下,而後畫風一變,卻是聲音疾沉,頓時他身邊的空氣似乎都停住了流動,隱隱間一團精光將他包圍住,拳頭擡起,更是掀起了兩道拳芒,在張凌峰眨眼之間,驟然衝來。
“好強的力量。”張凌峰感受着壓迫感彷彿從天而降,漸漸的從四面八方將自己包圍,頓時大喝一聲,銀針橫捏,腳步跨動,迎面而上,同時笑着發聲道:“你放心吧,希望你回去之後也不要傳出以小欺大的說法哈。”
話音剛落,針拳相碰,轟然一聲響,兩道真氣從各自的體內通過針拳交纏在一起。
張凌峰心下駭然,這一次他用了五成的九天神決真氣,若是換作是他人,恐怕整個拳頭早已被刺破,當場功力消散而忘。
雲遠舟也是震驚中,他的看家拳法《暴雨梨花拳》在對戰還從來沒有使用過第二拳,敵人要麼是爆體而亡,要麼是口中求饒,還從沒有遇見過張凌峰這般的情況,頓時收起了大意之心,不再小看張凌峰的年紀。
兩人
心思各異,目光對視片刻,心意相通,俱是大喝一聲,針拳收回,往後退去,身邊的走廊,房屋、樹木被強大的餘力震得粉碎。
在古武中,這時純屬拼真氣了,是一種兩敗俱傷的鬥發。
即使張凌峰能夠將雲遠舟打敗,自己估計也得修養數月才能恢復到此時的狀態,而云遠舟認爲張凌峰的底牌還沒有使出,再加之他年輕,拼真氣之鬥瞬間被否決了。
張凌峰深吸了一口氣,九天神決加速運轉,沉聲道:“雲大爺,這裡空間狹窄,我們花園裡去戰。”
聲如洪鐘,重複得響起在雲遠舟的耳邊。
臥室裡的林如燕透過縫隙望着這一場戰鬥,粉拳緊握,指甲因爲大力而嵌入了手掌中,滲出絲絲血來,不禁急的臉上冒汗,心中暗自爲張凌峰祈禱:“凌峰……你千萬不要有事,如果你有個好歹,我立馬去下面找你。”
張凌峰正是顧及到身後臥房裡的林如燕,所以才提出這個要求。
“帶路吧。”雲遠舟似乎看出了張凌峰的心思,淡然的說道。
他行事一向是光明磊落,若換作是奸詐之人,必然先抓住張凌峰的軟肋,而後再使出全身真氣對戰,那勢必是事半功倍。
譬如川島鶴,雖然說他的修爲不低,也是暗勁高手,但是他到了這樣的年紀更加珍惜起多年來得之不易的暗勁修爲,卻也是喪失了一種面對敵人的無畏之心。
“雲大爺,我慢點,你跟上。”
張凌峰腳下一擡,身子縱起,藉着四周的花草樹木之力,一點一踩之間,人瞬間已經去得很遠,話語中仍抹黑了一把雲遠舟的速度。
雲遠舟無聲的笑了笑,暗歎道:“張凌峰,手上的功夫和嘴上的功夫一樣了得。鋒芒畢露,這是取死之兆。”
想着,他身子加速閃動,望着張凌峰的身後追去。
不到三十秒的相差,張凌峰和雲遠舟兩人紛紛立在了花園的落花叢中,此時兩人都是雙手揹負,落花紛飛,很有決戰之前的韻味。
兩人對視片刻,雲遠舟作出決斷,必須要以雷霆之速將張凌峰拿下,和他長耗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張凌峰,接下來看看你夠不夠快了。”
雲遠舟說着,雙掌化爪,身上氣息,宛如一條巨龍,而後爪又變拳,驟然如暴雨梨花一般衝向了張凌峰。
暴雨梨花拳的真意便在於速度了,令對手明知到了最危險時刻,但速度不夠,只能令人宰割了。
張凌峰閉起雙眼,十足的九天神決運氣,反而腦海裡更加清楚了雲遠舟拳風軌跡,頓時彷彿來到了一個虛擬的空間,他如瘦弱孤獨的小螻蟻立在一隻海中的一葉扁舟上,而天空中有無數個如泰山般的大拳頭,往自己無情的砸來
不容他思考半分,左閃右避,左閃右避,拳頭砸進了大海,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幾要將小舟掀翻。
很快的,天空中烏雲密佈,又是一波“拳頭雨”傾盆而下
。
張凌峰望着雨點,自知無法在閃避,剛想跳進大海卻發現海里顏色詭異,一陣微弱的殺氣涌來,
微弱殺氣對雷霆殺氣,孰弱孰強,可想可知,那肯定是往海中跳去了。
“雲大爺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張凌峰心道,在拳頭雨來臨之前,瞬間作了選擇,乾脆卸下真氣,如一個普通人一般,四五度頭仰望天空。
轟!
下一刻,拳頭雨點打在張凌峰的臉頰上,轟然作響,但是張凌峰卻沒有絲毫的感覺到疼痛。
“果然是這樣的。”
頓時張凌峰詭異的一笑,從幻境中年睜開眼來,只見雲遠舟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不禁哈哈一笑,說道:“你這套拳法果然是十分玄妙啊。”
雲遠舟苦笑道:“沒想到被你識破了,如果剛纔你因爲懼怕跳進大海,恐怕你絕沒有命活下來。”
“雲大爺,你有三病,自作聰明這便是其中之一,本來以你的實力可以正面與我交鋒,爲何卻另闢蹊徑?”張凌峰笑道。
暴雨梨花拳雖然拳頭多,但這只是假象,真正的只有一拳,無他,速度夠快而已。
剛纔他本想閉上眼睛,更好的運轉九天神決,感受着真實的一拳,但突然的進入了虛幻的一幕中,也很是奇怪。
“這便是暴雨梨花拳的真諦了,當初我修煉這套拳法的時候也是相當震驚,竟然可以攻擊敵人的精神,給對方的腦海裡造成虛幻的場景,隨心所欲,坐等其自取滅亡。”雲大爺是一個人精,看出了張凌峰的疑問,緩緩解釋道:“不過在這套拳法中,你是唯一能夠成功走出來的年輕人。”
“過獎了。”張凌峰拱了拱手,說道。
對於肯將自家秘辛和盤托出的雲大爺,張凌峰不打算落井下石,打蛇七寸,致人死地,畢竟只是一點誤會,說開了便好了。
頓了頓,張凌峰扶起了雲遠舟,微笑的繼續說道:“雲大爺,你起來吧,我看你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不是皇帝,你也不用對我下跪。”
聞言,雲遠舟渾身一震哆嗦,因用盡了功力,此刻佝僂着身子,絲毫沒有剛纔的那種王八之氣,難以置信的說道:“張凌峰,你不殺我?”
“我爲什麼要殺你?”張凌峰反笑道:“古語有不打不相識,今天我們一老一小,權當是認識了,也當是補充當初開玩笑才導致你孫女的病吧。”
“呃……”
聽到孫女的病,雲遠舟又是一陣心痛,捂住胸口,腦海裡快速的分析着。
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需繫鈴人!
張凌峰能夠在自己的十成功力下成功逃脫,決不是一個簡單人物,自己的孫女她當丫鬟也不吃虧,
“好,好,好!”
雲遠舟一連說三遍好,激動的握着張凌峰的臂膀,竟然大笑起來:“張凌峰,今天我們果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