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麗撅着嘴看了看白鳳，白鳳這瞎話張嘴就來。
“我們啊，其實是省裡來的記者，聽說楊柳鎮有人搞慈善幫助殘疾人，所以就想專門來採訪採訪，可找鎮上的領導，人家也不讓進……”
二禿子略微有些懷疑的問。
“你們看着也不像啊，記者不都扛着攝像機嗎？”
“哦，這次我們是錄音採訪，手機錄音就行了，爲了保護這些殘疾人的隱私，所以不錄像。”
“哦……怪不得沒見攝像機，呵呵，鎮上能讓你們進去就怪了，知道爲啥不？”
黃麗和白鳳同時搖搖頭，二禿子得意的壓低聲音開口給兩人解釋。
“因爲你們沒送禮唄，這年頭沒有好處誰給你辦事啊？再一個他們也害怕你們這些記者，大雲酒廠可是他們的搖錢樹，你們進去一曝光，搞不好這搖錢樹就沒了……”
“搖錢樹？二叔，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很簡單啊，他們靠着大雲酒廠，往上面就可以報各種費用啊，比如這個飯館，還有裡面的人得穿衣服吧，買洗漱用品吧，還有釀酒的原材料吧，等等，用一萬報十萬，用十萬報一百萬，這些可都是額外收入啊……”
白鳳皺着眉點點頭，正想放棄，二禿子估計覺得拿了人家好處沒辦事有些不好意思，乾笑着搓了搓手，把瓶子裡最後一點啤酒一飲而盡，然後小聲笑着開口。
“記者同志，帶你們進去我是不敢，但我能把裡面的人帶出來，你們反正不照相只錄音嘛，在哪都一樣採訪，要不我給你們帶兩個人出來採訪，咱找個好地方，好好採訪採訪？”
“我們……”
黃麗想給推了，白鳳卻笑着答應了。
“好啊，那就謝謝二叔了。我看隔壁就有個酒店，要不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呆會您帶人直接過去。不白跑，我們還是有采訪費的，一個人給500塊。”
二禿子眼裡冒起了藍光，激動的差點腦溢血了，白鳳和黃麗此刻也沒了食慾，給桌子上的茶杯下面壓了200塊錢之後，起身就走。
在外面商店買了點麪包火腿腸，提着就去不遠的楊柳大酒店了。
說是大酒店，其實只不過是五層的農民房改建的家庭旅館，索性還是比較乾淨衛生的，兩個人開了一間，一天才60塊錢，還是帶衛生間的大牀房。
看到兩人進到酒店，二禿子才徹底放了心，連忙帶着工具袋朝廠區跑，剛走了兩步，又跑回去把白鳳壓的200塊錢拿了，然後朝飯店裡面喊。
“黑子，我帶着兩位姑娘有點事先走了，她們的飯菜不要了，我的帳先掛着啊！”
等黑子提着菜刀追出來，二禿子早跑了。
房間裡……
黃麗問白鳳。
“白總，這事有些不對啊，這個二禿子怎麼這麼熱情啊？有些熱情過頭了啊……”
白鳳卻是有些不以爲然的笑笑開口。
“咱們給錢了唄，而且我說了，帶一個人給500塊，傻子還不好騙嗎？這錢他肯定就自己拿了，幫個小忙，他裡外佔了咱們3000塊的便宜，能不熱情嗎？”
黃麗點點頭。
兩人在楊柳大酒店沒有多等，二禿子也的確在這片很熟，十幾分鍾後，就帶着兩個大雲酒廠的員工直接上樓敲門了。
二禿子帶了兩個人，一個是五大三粗的蓬頭垢面的中年男人，一個是身材消瘦臉上長着很多膿瘡的男子。
一進門，屋子裡就鋪面而來一股惡臭，黃麗捂着鼻子趕緊把後面的窗戶推開了。
然後用眼睛仔細的把這兩人看了個遍，似乎在看這兩人身體哪裡有殘疾，二禿子心領神會，給兩人笑着解釋。
“記者同志，這兩位是唯一身體健全的，就是髒了點，這位叫大壯，臉上長瘡的叫小丁，別的人我都不敢帶過來，害怕把你們給嚇着了。”
白鳳笑着道了句謝，見二禿子仍然沒有要走的意思，隨即掏出1000塊錢遞了過去，二禿子接了錢，立刻就笑着開口了。
“呵呵，我替他們先把錢收着，記者同志，你們先採訪，我下樓去轉轉，時間不能太久啊，2點他們還要上班，要是讓管事的知道了要記他們曠工的，到時候要扣錢的。”
“好的，謝謝。”
二禿子自覺的關上門，白鳳剛準備去反鎖，結果他把門又打開了，露出尷尬的神情解釋。
“對了，忘了說了，大壯哪都好，就是智商有些低，這個小丁精神有些不正常，不過不會打人，他臉上的膿包要注意，聽說碰到會傳染。”
說完這才尷尬的拉上門走了。
白鳳讓黃麗給兩人倒了杯水，讓兩人坐下後，想了想，問。
“大壯，你是哪裡人啊？？怎麼會在酒廠上班的？”
大壯的智商低，但起碼的對話沒什麼問題，憨憨的笑了笑。
“我……我是華夏人啊……”
黃麗噗嗤笑了，打趣道。
“我們知道你是華夏人，白總是問你哪裡人！”
“我說了我是華夏人啊，真笨……”
“你！”
白鳳擺擺手，阻止了黃麗，又笑着問。
“那你是怎麼被招到酒廠做工的？”
“我是被撿到酒廠的啊！這都不知道？真笨，呵呵……”
“撿的？”
白鳳愣了愣，狐疑的看了看黃麗，黃麗聳聳肩。
“那……在這裡有沒有讓你特別難忘的事啊？”
大壯傻乎乎的笑了笑，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嘿嘿，當然有啊，我剛來這裡的時候，村裡老馮家的老母豬走丟了，於是我們這些男壯丁啊，拿着火把進山幫忙去找豬，找啊找啊，終於在一個山洞裡找到了，但是天降暴雨，回不去啊，大家就商量着在旁邊的山洞裡住一晚，晚上閒着沒事幹啊，全村男壯丁就把老馮家的老母豬……輪了個遍……嘿嘿嘿嘿……”
“呸！”
黃麗臉紅的淬了一口，跺了跺腳轉過身去，白鳳有些無語，忍着性子又問道。
“那……有沒有什麼事讓你特別高興的？”
大壯興奮的點點頭嗯了一聲接着開口。
“嘿嘿，當然有啊，我來這裡半年多，當是村裡老王家的新媳婦走丟了，於是我們這些男壯丁啊，拿着火把進山幫忙去尋找，找啊找啊，終於在一個山洞裡找到了，但是天降暴雨，回不去啊，大家就商量着在旁邊的山洞裡住一晚，晚上閒着沒事幹啊，全村男壯丁啊……就把老王家的新媳婦……輪了個遍……嘿嘿嘿嘿……”
“咳……咳……”
白鳳捂着臉，強忍着打死他的衝動再次問道。
“那……有沒有讓你感到特別痛苦的事？”
這個問題彷佛戳到了大壯的痛處，他目光黯淡，拉長了語氣嘆了口氣，半晌之後才悠悠的開口說道。
“有啊……我記得……上個月，我也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