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多幾分唏噓,摸了摸自己灰白的頭,“大師並不在莊園內,他在自己家裡,我早上已經讓他的學徒伊凡去請他過來了,也好讓大家安心,但一直沒給我回信”。▼
“伊凡?是那個跟了米哈伊爾大師十三年的小夥子嗎,好些年沒見到他了,他的實力怎麼樣了?”安諾娃問道。
菲爾多眼中閃過一抹亮色,“過年前,我與米哈伊爾大師見了一面,向他表達新年祝福。他親口跟我說,再過五年,伊凡就可以從他手上接過‘聖彼得之劍’”。
“這麼說來,神佑騎士的傳承,不會出什麼差錯了,而且我們還多了一名高手坐鎮”,衆人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正當這時,門口的保鏢打開了門,一個褐綠瞳的俊朗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穿着件相對單薄的灰色外套,下面一條洗得白的牛仔褲,清清秀秀,神態略顯拘謹。
一衆羅曼諾夫家族的核心成員見到這年輕人,卻是不敢大意,都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呵呵,伊凡,你來了?”菲爾多熱情地招呼,讓年輕的神佑騎士學徒來到大廳裡落座。
可伊凡並沒離得太近,保持了足足有三米遠的距離,便行了一個騎士禮。.ww.●
“菲爾多閣下,大師之前一直在繡制一件魯巴哈,我不敢打擾,所以給您回信晚了。”
菲爾多笑着擺擺手,“沒事,那米哈伊爾大師他現在來了嗎?”
伊凡搖搖頭,“大師說,他暫時還有其他事要做,不方便過來”。
“這……”菲爾多微微蹙眉,顯然已經有些不悅。
拉維奇問道:“伊凡,沒有大師坐鎮,萬一那劍魔來了怎麼辦?總不能讓我們僅僅靠剩下的兩名衛士長和一羣普通神罰者來抵禦吧?”
伊凡老實地回答:“大師說,如果劍魔出現了,他也會出現,諸位不需要擔心”。
衆人沉默,面面相覷,顯然都有些摸不着頭緒,畢竟他們不清楚,強者的世界是怎樣的。
“好了,既然米哈伊爾大師這麼說,肯定不會有問題,伊凡,你回去的時候帶一桶特級ctahдapt回去,上次送給大師的酒應該也快沒了”,菲爾多道。
伊凡點點頭,又恭敬地行了個禮,便走了出去。▲▲▼◆
“家主,米哈伊爾大師是什麼意思,平日裡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分散於世界各地,沒機會拜訪他,怎麼難得聚集,他也不來跟我們碰個面?莫非真要到生死關頭,他才現身?”一名成員詫異道。
安諾娃幾分抱怨,“我看,是我們給與神佑騎士的面子太多了,若是在彼得大帝、葉卡捷琳娜女王時期,神佑騎士不止一個,而且各個都對主上恭恭敬敬。
時至今日,每個家族都只剩下這麼一脈神佑騎士,把他們當作活寶一樣供着,他們就真以爲能和我們主人家平起平坐了”。
“閉嘴,安諾娃!米哈伊爾大師不是那種人,他的爲人,不容你這般詆譭”,馬爾金皺眉訓道。
“我詆譭他什麼了?其實你們心裡也清楚,無非是我們太弱小,家族又不再是曾經的王室,所以神佑騎士開始不把我們放眼裡。
只是你們這羣男人,都不願意承認家族的處境,難道你們真把自己和聖彼得先祖放在同一層次嗎?”安諾娃諷刺笑道。
拉維奇皺眉道:“安諾娃,你太過分了!難道你想在這種節骨眼上鬧家族矛盾嗎!?”
“哼,算了,我不說了,反正我們的現任家主也不說什麼,我又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還是儘快把是誰背叛了我們,查查出來,把那個叛徒殺了,也就不用這麼多人聚在這裡,求人保護不說,還看人家臉色”,安諾娃說完,站起身,扭着肥胖的身子走開了。.ww.▼
菲爾多摸了摸鬍子,垂着眼簾,一聲不吭。
……
走在一條石塊鋪墊的古老街道上,兩旁是本地的一些數十年老商店和一些居民樓。
空氣裡飄蕩着烤腸和奶酪、列巴的味道,按照華夏人的習慣來說已經快到晚餐時間,但在這裡,只是下午茶的時候。
“小川川,我們去哪啊,就這麼一直走嗎?你不用佈置和調查一下?”
從酒店出來後,唐薇就沒搞清楚秦川要去幹嘛,按理說要進行刺殺,怎麼也該計劃一下。
秦川牽着女人的手,一臉悠然地看着街邊的本地風情,道:“親愛的,你覺得要殺死那羣羅曼諾夫家族的成員,對我們而言有難度嗎?”
“如果是純粹那羣家族成員,當然沒難度,但他們肯定有找好高手保護他們”,唐薇道。▼●.ww.▼
秦川點頭,“是啊,他們對付我,和我對付他們,最大的區別在於,他們沒有自保能力,只能靠外人保護。
換而言之,我們真正要對付的人,不是那羣坐擁金山銀山的羅曼諾夫族人,而是保護他們的人。
如果保護他們的高手,不再保護他們,或者無法保護他們,那我們隨時都可以過去提走他們的人頭,探囊取物罷了”。
唐薇一愣,“你是說……你要去先把神佑騎士找到,殺死?”
“還不知道呢,我只是從娜塔莉亞那裡知道這個神佑騎士的基本信息,至於他到底有多強,我得接觸過才知道,沒準他太強,反而我得
得跑路也說不定”,秦川咧嘴笑着說。
唐薇白了他一眼,“真服了你,說得這麼輕巧。那我們現在去哪?”
秦川往前面不遠處,一家俄國傳統服飾店指了指,“去給你買件衣服”。
在唐薇一陣懵的情況下,秦川已經帶着她走進了這家名叫“瓦洛尼什”的裁縫店。
店面不大,也很冷清,有不少成品的服裝懸掛在那兒,看着像是連衣裙,但款式頗爲傳統,大量色塊拼接,同時又有不少複雜圖紋和刺繡。
唐薇畢竟是女人,看見這些漂亮的裙子,立馬也懶得再多問秦川爲何到這裡來,仔細地欣賞了起來。
“小川川,你看這紅白配色的,我穿上會不會好看?”唐薇取下一件裙子,往自己身上比劃。
秦川站在女人身後,看着鏡子裡巧笑倩兮的女人,笑着說:“你穿什麼都美,不穿更美”。
“油嘴滑舌”,唐薇媚眼含笑地撅嘴,“我說真的,要不我買件回去吧?來都來了,當作紀念,就是不知道這裙子叫什麼……”
“它叫‘魯巴哈’,最早是用亞麻做的,是讓俄國女性在割草做農活時穿的,所以又叫割草裙”,秦川脫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的?又是在書上看過?”唐薇越來越覺得這男人的腦子真是信息庫。
秦川眼珠子轉了轉,也不回答,彷彿是默認了。
正在這時,一個略顯沙啞滄桑的聲音,從店鋪內間傳出來,“呵呵,知道魯巴哈來歷的年輕人,現在可不多了”。
這是一個穿着黑色高領毛衣,灰色長褲,看起來五六十歲的男子,頭上有些禿頂,戴着一副銀框眼鏡,手上拿着一塊布料,另一手拿着針線,正在做着繡花的工作。
“您是店家嗎?您會說漢語?”唐薇幾分意外,因爲這個俄國老人說的是生澀的漢語。
“年輕時學過一點,偶爾有華夏的遊客過來,會聊聊,但說不好”,老人和藹地笑着。
唐薇的注意力很快被那塊刺繡作品吸引,“您是這家店的老闆?還是裁縫?這裡的衣服都是您手工做的?”
“算是吧,有些是我的學徒做的”,老人道。
秦川走到裡面一間,看了眼牆壁上懸掛着的耶穌,和一把擦拭地光亮無比的古老騎士劍,笑着說:“裁縫先生,你的愛好很廣泛啊,不僅會做裙子,會繡花,還會用劍嗎?”
老人回過頭來,一雙眸子中泛着幾絲精芒,嘆息道:“年輕人,劍是掛在牆上的,我其實更喜歡手上的繡花針一些”。
唐薇在旁聽得一頭霧水,不太清楚秦川和老人用俄文聊什麼。
正當這時,一個清秀年輕人推開店門,手裡提着一隻酒桶,進門就說:“米哈伊爾大師,菲爾多閣下又給你送了一桶酒,要我放地窖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