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軍部會議室內，一衆軍方大佬坐成一排。
而所有人面對的，只有一個女人，剛剛回到京城覆命的柳寒煙。
這次的會議，還吸引了華夏軍方第二把手，龍家家主龍燁的關注，不過龍燁本人在東南亞參加會議，所以是遠程以語音通訊形式關注。
“柳將軍，你知不知道，在蘇丹的這次空襲，稍有不慎，就會讓我們華夏軍方在國際上處於一個不利的位置，不僅招惹到本與我們無關的敵人，還會給美國人佔得口舌之利，外交和政治上都會出現各種麻煩”，龍海軒沉聲說道。
柳寒煙端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靜地回答：“我只知道這次的維和行動，我們失去了二十三名戰士，受傷四十五人，另外，這次的空襲，是俄軍所爲，與我們華夏無關”。
宋寶坤憤怒地一拍桌子，“胡扯！就算是俄軍最強大的阿爾法部隊，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蘇丹，不動聲色地鎖定準確的轟炸座標！跟俄軍配合，完成這次空襲的，必然是你和秦川二人！”
柳寒煙面無表情地回道：“首長，請問有證據嗎？”
“你……”宋寶坤沒料到柳寒煙會如此咬緊牙關不鬆口。
證據？怎麼可能有？人家俄國人又不蠢，怎麼可能把盟友的信息透露給華夏，那對誰都沒好處。
這時，楚天闊突然開口道：“柳寒煙，你知道麼……我兒子楚雲霄，死了”。
柳寒煙一愣，顯然是剛剛纔知道。
“怎麼死的”，畢竟也算從小認識的，柳寒煙自然會在意。
楚天闊慘然一笑，“劍魔，劍魔殺死了他，還殺死了我的一個外侄孫……原因是，劍魔喜歡一個東華市周家的女人，而我那個外侄孫，正好也喜歡她。
也是我兒子云霄不爭氣，介入了那場爭鬥，然後就被劍魔盯上了，一路從太省殺完人，又殺到了京城”。
柳寒煙眸子裡激盪起一絲絲的漣漪，她有點不敢聽下去，也不敢多想。
不由的，女人的雙手緊緊攥住，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
楚天闊卻是往前一探身，目光如電地鎖定女人，“柳家丫頭，我也算看着你長大的，不要以爲你面無表情，我就看不出你心裡的波動。
我相信你知道我在說些什麼，我就問你……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你的丈夫秦川，就是……那個傢伙麼？”
柳寒煙呼吸一窒，眼眶微微泛紅，過了幾秒鐘，才深吸一口氣，道：“楚司令，我只相信有證據的言論”。
“去他嗎的證據！！”楚天闊霍然而起，雙手撐着桌子，大聲道：“別跟我來這套虛的！老子死了一個兒子，可這不僅僅是我楚家死一個兒子的事！
誰不知道劍魔當初在聖彼得堡擊退了鬱金香同盟的神佑騎士！？哈布斯堡家族到現在都還內亂，羅曼諾夫家族的女兒直接篡權，據說還歸順了劍魔！
發生這麼多事，克格勃難道什麼都不知情？沒錯，我們沒證據，但我們的情報人員傳回來的信息，有理由相信，跟克格勃和俄軍聯繫的，就是劍魔！
劍魔出現在扶桑，秦川那小子也就在了東京！劍魔喜歡那姓周的女人，那女人現在跟了秦川！劍魔一出現，秦川就失蹤，次次如此，天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柳寒煙咬着銀牙，目光清冷地看着楚天闊，最後只說了幾個字：“這是猜測，不是證據”。
楚天闊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似乎很泄氣。
這時，柳寒煙的直屬上司，江南軍區的司令金策，微微笑了下：“柳將軍，我知道，你可能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畢竟……劍魔這個人，如果是你丈夫，那實在是有些可怕”。
“有多可怕？”柳寒煙反問。
金策低頭笑了笑，眯眼道：“有多可怕？嗯……這真是個好問題，只可惜目前世界上好像沒有這方面的排名榜單，如果有的話……那他肯定是該死的第一名！”
話到最後，金策的臉色瞬間陰沉起來，肅然道：“這個傢伙是徹頭徹尾的瘋子，你以爲能把千年傳承的鬱金香同盟震懾住，能把黑羅剎這種宗師級武者打得落荒而逃，能跟莊園的武裝力量硬碰硬的傢伙，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事麼？
你肯定不知道，因爲那會兒你還沒出生，就是當年黑羅剎在華夏境內興風作浪的時候，他殺了那麼多人，可也不敢在京城這塊地方撒野！
可劍魔呢！？他根本目中無人，說來就來，說殺就殺，這次他殺了兩個世家子弟，下次呢？二十個？二百個！？還是搞一次京城大屠殺！？”
會議室裡陷入一片安靜，所有人都注視着柳寒煙，希望金策的這番話，能讓女人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柳寒煙沉默了良久，突然反問道：“如果……秦川真的是劍魔，各位首長又打算怎麼辦呢？”
“……”
這一下，換成在座的衆大佬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
是啊，怎麼辦呢！？
殺？派誰去殺，宗師也打不過，難道找三大宗師都出手？還是派軍隊，用導彈？
不管他？那證明他是劍魔，又有什麼意義？純粹只是爲了滿足一下好奇心嗎？
柳寒煙的這一問，倒讓在座的一幫大男人都眉頭緊鎖起來。
這時候，一直在海外用語音通訊，聽着會議的軍方二號首長龍燁，出聲道：“劍魔觸犯了法律，自然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至於能否逮捕歸案，是公安和軍隊所要負責的。
做事要按順序來，先查清嫌犯，再逮捕審問，理應如此，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只是一個高強武者。
柳將軍作爲我們華夏軍人，名門之後，應該知道隱瞞這種關鍵信息，就是對國家的背叛！”
會議室內的衆人一聽，都是默默點頭。
“柳將軍，最後問你一次，摸着你的良心說，你真的沒什麼想報告的麼？”龍海軒字字鏗鏘地問道。
柳寒煙深呼吸了一口氣，忽然站起身來，從自己的軍裝口袋裡，掏出了一張表格，走到一干首長的面前，把表格放到了桌子上。
“這是什麼？”
衆人疑惑，仔細一看，卻都又怔然不敢置信。
“轉業申請！？你……你要幹嘛！？”宋寶坤大聲問。
柳寒煙默默地又摘下了自己的軍帽，脫掉了自己帶着將星的軍裝外套，全部放在了大佬們面前。
“正如各位首長所看到的，我無法提供任何證據，表明我丈夫是劍魔……
這一年中，我經歷了太多次損失慘重的戰鬥，我自認不配再繼續做一個將領，也不配做個軍人，所以申請調離部隊，並自願脫離鐵浮屠七將軍。
如果組織願意給我安排一個適合的工作，我樂於接受……如果沒有，那我也不打算回部隊了”。
“你……你這麼做，你父親柳中原同意了嗎！？”宋寶坤質問。
“我聽父親的話已經二十多年，這次我想選擇自己的人生”，柳寒煙說着，慢慢地倒退着，來到會議室門口。
面對着一羣目瞪口呆的軍方大佬們，柳寒煙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微笑。
“再見，各位從小看我長大的……叔伯，以及各位爺爺們”。
說完，女人瀟灑地轉身，出了會議廳，關上了門。
只留下一羣神色發懵的軍方大佬們在那兒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就連電話裡的龍燁，也只能長長一嘆息。
京城軍區大院外
。
秦川爲了等柳寒煙，無聊地四處晃盪。
本來他是打算跟女人一起上去的，但軍方高層都不讓，顯然是對他頗爲忌憚。
秦川想跟守衛的士兵聊天，可他們都板着臉，完全沒有玩忽職守的意思。
幸好，等了快一個鐘頭，柳寒煙終於跑了出來。
讓秦川意外的是，女人的軍帽，軍裝外套都不見了，甚至一頭青絲也徹底放了下來，一邊奔跑的時候，還一邊長髮飄飄，宛如在大學校園裡的年輕女生……
“事情結束了，我們走吧”，柳寒煙語氣乾脆地說。
秦川難免納悶，“老婆，你怎麼衣服都不見了？”
“我自己脫的，我申請了轉業，離開部隊”，柳寒煙說。
“什麼！？”秦川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可是記得柳寒煙非常熱愛軍隊的工作的，“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是不是強迫你了什麼？我……我替你出頭去……”
柳寒煙一把挽住男人的手臂，少有的倩然一笑，“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慢慢講給你聽，一天沒吃東西了，我好餓，能不能先去吃晚飯？”
秦川愣了一會兒，看着女人臉上彷彿解脫了枷鎖似的輕鬆笑容，心中一根弦被觸動了一下。
“我懂了”，秦川釋然地一笑，“好，那……這天都要下雪了，我們去吃火鍋？還是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