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煙以爲男人是心情不好受，畢竟過了這麼久，才第一次見到生父，總歸會傷感，於是默默地去拉了拉秦川的手，以示安慰。
秦川卻並沒多少感傷的情緒，更多的，還是對秦牧的不解，以及一些反感和怒意。
因爲秦牧扮成蒙面人出現在他面前，讓他去整這些文考和武考的事，顯然在暗中盯着他。
這種彷彿被人遠程控制一般的感覺，哪怕這個傢伙是自己生父，秦川也非常厭惡。
就在所有人的詫異目光中，秦牧已經邁步走進了大廳，路過秦猛身邊的時候，笑着拍了拍秦猛的肩膀。
隨後，秦牧就徑直走到了秦川和秦威中間，目光有幾分複雜，但也有幾分戲虐地看着秦川。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但在這之前，我覺得你應該把酒杯先放下，你看如何？”秦牧像是在跟兒子商量。
秦川嚥了咽喉嚨，用冰涼的語氣迴應道：“他毒不死我”。
“譁！”
全場聽到這番話，都悚然大驚！
難道說，秦威在秦川的酒裡，下了毒！？
秦威的臉色果然大變，表情糾結地笑着：“大……大哥，你難得出來跟我們團聚，開這種玩笑就沒意思了”。
“哦？是我開玩笑麼？”秦牧目光冷漠地看着秦威，“那要不你們倆換着喝，怎麼樣？”
“這……沒必要吧，我可是你親弟弟，秦川的親叔叔啊”，秦威語重心長地說：“雖然秦河那逆子跟秦川有些矛盾，但我也不至於給侄兒下毒啊”。
秦牧卻沒興趣多聽下去，一把奪過秦威手上的酒瓶，放到秦威的嘴邊，語氣低沉地道：“要我把酒灌進你嘴裡，還是你自己乖乖地喝下去？”
秦威臉色漲紅，面部肌肉抽搐着，氣憤地一把將酒杯摔在地上！
“嗙啷！”
一聲碎響後，秦威大罵道：“秦牧！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你親弟弟！你懷疑我下毒！？”
秦漢這時也起身，道：“阿牧，不要鬧了！既然來吃年夜飯，就好好坐下！別丟人現眼！”
秦牧卻根本置若罔聞，對秦威道：“你只有兩條路，要麼喝下這瓶酒，要麼……我送你上路”。
“上路？什麼路？”秦威嚥了咽喉嚨。
“黃泉路”，秦牧咧嘴，微笑道。
“你……你瘋了吧！？”秦威臉色煞白，大惱道：“你殺你親弟弟！？”
秦牧聳肩，“你要毒殺我親兒子，我管你是誰？”
一旁的秦川心頭狂顫，眼眶有些忍不住地發熱，別過頭去。
柳寒煙則是睜大了明眸，有幾分難以相信地看着秦牧這個陌生的“公公”。
她本以爲自己的丈夫已經屬於很亂來的了，動不動就把事情搞得很大，沒料到，這公公還要狠，大年夜的要殺掉自己的親弟弟！？
秦威深呼吸了一口氣，嗤笑道：“我看你是成天喝酒睡覺，腦子出問題了！我不想看到你們父子，這年夜飯，我不吃了！”
秦威說完，直接扭頭要走出大廳。
可是，他纔剛剛要走，秦牧卻突然一把抓向了他的後頸！
秦威也是初級先天武者，看到秦牧動手，自然下意識地要反抗。
可他真氣纔剛運起來，就發現根本阻擋不了秦牧，他的真氣跟紙糊的一樣，秦牧隨意一抓就被打碎！
秦牧的真氣凝實到一種恐怖的程度，整一個真氣的威壓一散發出來，彷彿泰山壓頂，全秦家大廳裡的人，都感到一陣心悸！
“這……這是什麼真氣！？”
“好強！不是說他一直停留在初級先天嗎！？”
秦家人很多修爲不濟的人，或是沒內功的人，感覺隨時都要抗不住這壓力，血管賁張起來。
秦川雙眸閃爍着精芒，這股真氣威壓，絕對不是秦牧的全部實力，但卻已經足以壓過秦川目前的真氣。
在秦牧手中，秦威就跟一隻小雞崽似地被一把扣住了脖子，然後一拽，拖回到秦牧面前。
秦牧另一隻手拿着酒瓶，對準了秦威的嘴巴就是狠狠一扣！
“噗！”
秦威根本不想張嘴，但這一用力地撞擊，直接把秦威的牙齒都給磕碎，疼得他嘶聲慘叫！
“啊！！——呃呃……”
秦威痛呼聲中，滿口鮮血，但酒瓶依然塞進他咽喉，開始灌酒！
“咕咚咕咚……”
秦威試圖掙扎，但秦牧的真氣實在勝過他太多，壓得他根本喘不過氣，更別說反抗了。
只是十秒鐘不到，秦威就被灌下了大半瓶白酒，酒水從他的鼻腔裡都噴了出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做着這一切的秦牧，卻彷彿很享受，臉上帶着雲淡風輕的微笑。
秦漢、秦明等幾個長輩，都已經骨子裡發涼，秦猛也看呆了，彷彿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大哥一般。
“逆子！！你幹嘛！？你瘋了嗎！？”
秦漢終於忍不住，直接衝過來，要給秦牧一拳頭。
可秦牧剛好灌完了酒，拿着空酒瓶，就是往自己老爹秦漢的拳頭上甩了過去！
“嗙！”
秦漢的拳頭被打得骨頭錯位，滿是鮮血，一隻右手跟殘廢了一樣。
全大廳的人都震驚了，連包括秦川，也被自己這個生父的第一次露面，震懾在原地。
與此同時，秦威已經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肚子，蜷縮着倒地，開始口吐白沫。
“這酒真有毒！？”很多人一回神，再度大驚失色。
柳寒煙則是望了眼秦川，“你早知道有毒？”
秦川點頭。
“那你還喝？”女人錯愕地問。
“反正毒不死我，我喝了再找他算賬就行”，說完，秦川目光冰冷地看着秦牧，“爲什麼要出手？”
秦牧咧嘴，“當然是因爲，你是我的兒子”。
“可他是你親弟弟”。
“無所謂，反正也是個多餘的廢物”，秦牧甩了甩手上的酒水，淡然道：“廢物需要有廢物的自知之明。”
秦漢和秦明等看着已經死透了的秦威，老淚縱橫。
“逆子！他是你親弟弟啊！！”秦漢顧不得自己染血的手，嚎啕大喊。
秦牧攤了攤手，環顧四周了一圈，無所謂地道：“那又怎樣？他既然鐵了心要殺我兒子，難道還留着他，送他機會？爲這種廢物浪費寶貴的時間，完全沒必要”。
秦牧一拍掌，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他還有個兒子秦河，斬草妖除根……我差點忘了。”
秦牧扭頭看向一旁的秦川，笑道：“兒子，那個小的，你有空去殺了吧，反正留着也是個麻煩”。
秦川眯了眯眼，他聽得出來，秦牧不是開玩笑，他真打算趕盡殺絕！
一衆秦家的人聽得心頭凜然，戰戰兢兢地看着這對父子。
出個秦川就夠狂妄了，沒想到秦牧壓根是個六親不認的瘋子！？
很多年長者更是想不通，到底這些年來，秦牧身上發生了什麼，爲何會變成這般樣子！？
“大哥！你……你到底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二哥再多不是，秦河再多不對，可他們是我們的血親啊！？”秦猛一臉悲愴地道。
“是麼？他們可沒把我兒子當親人啊”，秦牧說。
一幫秦家的族人目光復雜地看着他，有的憤怒，也有的恐懼。
秦牧邪笑着反問道：“怎麼，你們不服？不服也行，你們大可以來替秦威報仇，你們可以來殺我，我就站在這裡……”
“來人！把這個殺親兄弟的孽畜抓起來！”老祖宗秦祥瑞忍無可忍，拄着柺杖大聲道。
可是，雖然很多人蠢蠢欲動，卻終究沒人站出來。
秦牧的實力已經讓他們都感到恐懼，何況他連親弟弟都殺，其他人上去，還不是送死！？
相比於秦川，他們此時更懼怕這個冷血到極點的秦牧。
秦牧回頭，譏笑道：“老傢伙，你還不明白麼？什麼家族，什麼親人，族人，都是狗屁！沒有實力，就算老子把你們全殺了，你們能拿我怎樣？
懂事一點的，就把這裡的死屍擡走，洗洗地面，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不該管的，別管……”
秦牧說完，朝着秦川眨了眨眼，也不管四周圍秦家族人怎麼看他，自顧自地又走了出去。
秦川對身邊的柳寒煙道：“老婆，你在這裡等我”。
說着，秦川也跟了出去。
見秦川出來，秦牧直接騰身一躍，施展輕功，瞬間飛掠過數十米，躍上遠處一棟房子後，又進到更遠的山林中。
秦川面沉如水，也不喊他，同樣使出輕功，緊跟其後。
父子二人如風一般，眨眼功夫，已經沒入了黑森森的山林，不見蹤影。
原本熱鬧的年夜飯，也無法進行下去了，只留下秦家大廳內，一羣呆若木雞，愁容滿面的族人們，以及漸漸冰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