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狡猾了,莊主……這壓根就不是什麼入口,這是一個陷阱!”岡保哀悼了片刻自己飄飛的秀髮,又回去仔細檢查了一番,哀嘆道,“我們看到的都只是幻象,在這入口和工廠之間,是一片凌亂的空間裂隙,誰進誰死啊,莊主!”
岡保連連搖頭:“太狡猾了,太狡猾了!想我享譽流放紀元的頭號斥候岡保,差點晚節不保,可怕,可怕。”
“算了,你們倆先回來吧,我再想別的辦法。”莊不遠說了一句,退出了歐利翁的身份。
莊園裡,莊不遠皺眉踱步。
一個小破工廠,怎麼能那麼嚴密?
莊不遠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不是普通的工廠。”靛(衣皇)道,“這應該是一個釘子前哨。”
“釘子前哨?”莊不遠一愣,“它和普通的工廠有什麼不同?”
整個莊園裡,對工廠主瞭解最多的,估計就是靛(衣皇)了。
當年他還沒有死的時候,就曾經和無數的工廠主對抗過,不知道殺死了多少的工廠主。
而在他死後,又被工廠主改造,以傀儡的身份活着,不知道接觸過多少的工廠主,被多少工廠主驅使過。
雖然這對靛(衣皇)來說滿悲劇的,但是對莊不遠來說是一件好事啊。這就是所謂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悲劇上。
他見過的工廠,怕是比莊不遠聽過的還多。
“釘子前哨,顧名思義,它就像是莊園主的眼中釘,肉中刺。”
在工廠主和莊園主的戰鬥中,一直以來,工廠主都更具攻擊性,是進攻的那一方。
工廠主們一旦撕裂了莊園的空間,雙方就會在裂口附近展開拉鋸戰,莊園主往往佔據地利,工廠主們很難長驅直入。
這種時候,工廠主們找到了一個特殊的戰術。
在撕裂莊園之後,他們會無聲無息地在莊園裡釘入一個“前哨”,這對最初就是從莊園內部孕育而來的工業黨,其實是輕車熟路。
並不是所有的莊園,都像莊不遠的莊園是“數字化”的,經過層層掩蓋的“前哨站”像是一顆毒瘤釘入莊園內部,悄悄發展,積蓄力量,直到時機成熟,立刻開啓鋼鐵之門內外夾擊……
“真陰險啊。”莊不遠聽得目瞪口呆。
“這還只是早期的用法,後來我聽說,工廠主們什麼騷套路都弄出來了,什麼自爆崗哨,什麼毒雲崗哨,後來還有一種崗哨,可以直接擾動莊園內部的空間,將工廠的本體拉進莊園內部。你的那個巨鯨莊園,應該就是被這麼攻破的。”
莊不遠聽得目瞪口呆。
果然,任何的戰爭都能激發無窮的創造力,不能小瞧了任何人。
“這些崗哨,爲了能夠在莊園內部隱藏自己,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它一旦封閉起來,幾乎不可能被發現,即便是被發現,也有各種手段保證自己不被入侵。”
“譬如贈送地中海髮型?”莊不遠想起來岡保的腦袋,忍不住笑了。
岡保一直以來,都是以帥氣的小鬍子形象示人。
現在已經變成了油膩的大叔了。
那張臉有多帥氣逼人,那地中海髮型就有多搞笑。
中間的反差,讓莊不遠想起來就忍不住要笑噴了。
靛(衣皇)靜靜看着他。
莊不遠慢慢也笑不出來了,他從靛(衣皇)的話語之中,想到了很多。
如果“工業之門”是各“釘子前哨”,爲什麼這個釘子會被釘在地球上?
除了開啓“鋼鐵之門”,這個“釘子前哨”還能做什麼?
這簡直細思極恐。
“不行!不能這麼坐以待斃。”
空天母艦上,博黑正在狹小的船艙裡躺着。
這艘母艦雖然很大,但是船上的人也很多,除了歐利翁之外,其他人的辦公室和臥室都很狹小。
作爲不受待見的“俘虜”,博黑的空間更小。
他正縮在角落裡,心中患得患失時,一名近衛隊成員猛然敲了敲門:“出來!先知大人要見你!”
博黑瑟瑟發抖走出房間,被推搡着來到了歐利翁的面前,就看到歐利翁正對着山洞中的一個圓環發呆,然後隨手抓起來旁邊一顆石頭,丟了進去。
“咔嚓”一聲,碗口大的石塊,在接近那圓環的時候,猛然被切成了兩半,一半掉落在地,另外一半被捲入了圓環內部。
圓環內部,似乎有層層疊疊,完全看不到的利齒,將石頭絞成了石粉,眨眼之間,又消失不見,不知道被捲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看起來像是入口的圓環,其實裡面是紊亂的空間亂流,誰進誰死。
可以想象,當初的莊園主們,好不容易打開了前哨的入口,然後發現打開的只是一個死亡陷阱時,會多麼絕望。
“先……先知大人,您叫我?”博黑小心翼翼道。
“嗯。”歐利翁點了點頭,對那近衛隊擺了擺手。
兩名近衛隊成員,立刻將博黑擡了起來,向後一甩,向前一聳,就要把博黑丟進那圓環裡去。
“等等!別!救命!”博黑大叫起來,“先知大人,您要幹什麼,別殺我,別殺我啊!”
歐利翁冷淡道:“他們既然關了入口,我就只能想辦法逼他們打開了。你不是說工業之門的首領是你的外公嗎?現在要麼他失去外孫,要麼打開入口。”
“等等!等等!”博黑嚇得亡魂大冒,“不,您誤會了,那老神棍一點也不關心我,更不喜歡我,您這樣做沒用的……”
“無所謂啊,反正留着你也沒什麼用,還看着心煩……”歐利翁又是一擺手,兩名近衛隊員向前一甩手,博黑直直飛向了那入口。
“不要……”博黑尖叫一聲,“我有辦法!我有辦法!”
“咔嚓”一聲響,博黑只覺得自己的腦門一涼,身體直直墜下,四周天旋地轉:“我死了,我死了,我的腦袋飛了……”
半晌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沒死……
“我沒死?”
他發現自己被歐利翁一隻手拎着,腦袋還好好長在腦袋上。
“你有辦法?”歐利翁問道。
“我……我有辦法……不過……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歐利翁一鬆手,博黑在地上滾了滾,掙扎着爬了起來,拍打着身上的衣服,然後摸了一把自己的腦袋。
“我……你不如讓我死了吧!”
岡保在旁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開心地鼓了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