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園長苦心孤詣地爲了動物園而煞費苦心的時候,莊園的僕從們,卻都在忙碌着探索藍石葉莊園的主人房。
就連莊不遠,都沉迷探索新世界無法自拔,恐怕都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座動物園要去經營了。
藍石葉莊園的金字塔型主人房,與其說是一座建築,不如說是一座人工山峰,而現在已經變成了山峰裡的陵墓。
封住金字塔的外側大門,有點像是傳說中的斷龍石,莊園的僕從們,想了各種辦法也沒能把它打開。
想來也正常,當年工業黨們想要攻破大門,都付出了慘烈的代價,現在莊園的實力還不怎麼雄厚,暴力打破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發掘。
封住的大門,也讓他們沒辦法探索外面更廣闊的世界,只能拼命探索金字塔的內部了。而且僕從們嚴重反對莊不遠再孤身一個人去探索外面的世界。
笑話,上次自己出去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把能丟的全丟了,這樣的莊主,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
玩笑歸玩笑,這樣蠢的莊主,如果自己掛在外面,找誰說理去?
好在金字塔內部有足夠的東西可以探索,它長寬一千多米,高近千米,容納“室內莊園”的洞穴,大概佔據了五分之一的體積,是整個金字塔裡最大的空間。
而在這片空間之後,則是密集、複雜如同蟻穴蜂巢的通道和房間,目前已經探明的,就已經有好幾百間。
幾乎每一條通道和每一座房間裡,都有石化了的屍體存在着。
除了屍體之外,還有各種石化了的動植物、生活器皿,或許這就是這座莊園的特性,就算是沒有埋在地下,時間久了,幾乎所有的物品,也最終都會變成石頭。
雖然不知道其原理和原因是什麼,但的確給莊不遠留下了很多可以研究的東西。
莊不遠甚至覺得,想要從石頭裡面多看出來點什麼信息,估計要找一個考古學家。
從這些留下的痕跡上,隨時隨地都可以看到慘烈無比的戰鬥痕跡,那些石像,大多是在死亡的一瞬間,就已經被變成了石像,它們生前搏鬥的姿勢,被精準地保留下來,像是一副雋永的名畫,又或者是傳世的雕塑,栩栩如生,震撼人心。
對這些石化的屍體,莊不遠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要不擋路的,莊不遠就讓他們留在原地,實在是擋路的,莊不遠就把它們挪出來,編上號。
其中很多莊不遠不曾見過,甚至就連老轟隆他們都認不出來的種族,估計是莊園主自己馴化的種族,也讓莊不遠大開眼界。
他所知道的關於莊園主的一切,只是九牛一毛,甚至整個流放紀元,和當年的莊園主時代比起來,連滄海一粟都比不上。
莊園的僕從們,沿着當年工業黨們攻入的路線,一路像是看了一部史詩大片,只是腦補,整個過程,都可以讓人熱血沸騰。
不過這支探險小隊,主要由三瞳人、老轟隆等人組成,能夠加入其中的地球人,就只有徐建飛,莊不遠並不被允許接近,誰知道莊園主們留下了什麼機關?
很難說工業黨們破壞了每一個機關。
如果莊不遠遇到危險,那就完蛋了。
探索小隊在前面排除了所有的危險之後,莊不遠纔會進入新的區域,一路探索,一路記錄,莊不遠的手機很快塞滿了照片和視頻,藍石葉莊園裡沒有信號,不能網絡備份,也不方便利用手機和僕從們聯絡,莊不遠已經考慮如何對這裡進行現代的信息化改造,以及該如何利用了。
“似乎也沒什麼好的利用方式啊……”
除了前院之外,金字塔的其他地方光線並不好,只有極個別房間,利用了鏡子反射光線,整個居住環境潮溼而陰暗,相比之下,莊不遠還是更喜歡室內莊園。
走着走着,莊不遠突然聽到了前面傳來了一陣驚歎聲:“莊主,到頭了!”
“裡面沒路了。”
“工業黨沒攻進去!”
莊不遠聞言快走了幾步,就看到前方是又是一座大廳。
遠沒有之前的大廳那麼巨大,但也有幾百米平方的空間。
工業黨和莊園的護衛在大廳裡擺開了陣勢,廝殺在一起,整個大廳,像是一座古代戰爭的雕像羣,尖銳的武器,充滿蒸汽朋克風格的槍支,猙獰的表情,憤怒的動作,以及死亡的絕望。
探險小隊在其中用白色的粉塵畫出來了一條通道,這是已經探明,地面上沒有機關的區域,莊不遠小心翼翼地沿着粉塵來到了大廳的盡頭。
兩個格外魁梧的六臂龍人全身被刺成了篩子,卻仍然死死攔在了最後一座大門之外,大門緊閉,並沒有打開。
看着兩個六臂龍人,徐建飛嘆了一口氣,鄭重地行了一禮。
一路走來,太多震撼人心的景象,面對入侵者,藍石葉莊園的守衛者們堅守到了最後一刻,讓人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一寸山河一寸血”。
不管莊園主的時代是否腐朽,也不管莊園主是否壓榨自己的僕從、護衛,至少這些僕從們,將這片土地當成了自己的家園,寧願死,也要保護它。
而莊園的僕從們,此時卻更加感同身受。
想想看,如果有一羣工業黨跑來,要殺死莊主的話,他們會怎麼辦?
雖然我們家的莊主又蠢又笨又無聊,還喜歡打人臉,但那也是我們的莊主啊,只有我們能罵他蠢,只有我們能調侃吐槽他,別人誰都不行!
就算是死,也要保護莊主!
不知不覺間,莊園的僕從們竟然感受了一次愛國主義教育,忠誠度提升了不少。
衆人心神激盪時,就看到莊不遠走了過來。
“莊主,這裡的門被封死了。”
三瞳人岡保眯着眼看了一會兒,道:“這門很特殊,看不出來機關在什麼地方……”
三瞳人的視力,也不是萬能的,這世界上也存在能屏蔽他們視力的東西,雖然很稀少罕見,但是莊園主們顯然不缺這個。
莊不遠捲了捲袖子:“我來看看!”
“莊主小心點,說不定還有什麼別的機關!”
僕從們趕快提醒道。
莊不遠來到了門前,左右看了看,就看到兩扇門上,一樣雕刻着莊園主靛昘的豐功偉績,左側是他撕裂一隻猛獸的腹部,右側是腳踏戰爭巨犬,雙眼霸氣地看着前方,極具威勢。
看到那眼神,莊不遠頓時不爽了:“你神氣什麼?莊園還不是被人攻破了?看毛看,給我開門!”
啪一聲,莊不遠的巴掌就飛了上去。
僕從們對望幾眼,以手加額,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果然,還是這招!
莊主你還能更蠢一點嗎?
“莊主,那只是浮雕!浮雕!”徐建飛實在是看不下去。
一隻浮雕,你打人家的臉幹啥?
莊不遠充耳不聞,巴掌如飛一般打了出去,然後衆人驚訝的發現,浮雕上的靛昘,臉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個巴掌印,看上去真是格外搞笑。
等等,巴掌印?
他們剛纔可是用了各種辦法,也沒讓這門留下絲毫痕跡。
莊不遠的巴掌瘋狂打下,門上的石像在撲簌簌地掉落灰塵。
“竟然……真的管用?”僕從們開始大聲呼喊:“莊主加油,繼續打!”
“莊主打死他!”
“就這樣,繼續打!”
“莊主神威,鐵掌無敵!”
這世界上,沒有莊不遠打爛的臉,如果一巴掌不夠,那就再來一巴掌!
莊園的僕從們在後面鼓掌加油,莊不遠在前方揮掌如風,整個莊園的畫風,就這樣被莊不遠永遠地帶偏了。
過了一會兒,莊不遠的揮掌速度慢下來了。
僕從們都很納悶:“莊主,您怎麼了?繼續啊!”
“對啊,我們正看得開心呢!”
莊不遠雙手耷拉着:“還打?我胳膊都累得快抽筋了!”
衆人看向了那扇大門,靛昘的臉已經被打出了一個大坑,可問題是……
這門到底有多厚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打穿啊!
別人挖牆靠藍翔,莊主挖牆靠打臉啊!
“莊主彆氣餒。”
“莊主我給您揉肩膀。”
“莊主,一鼓作氣,再接再厲!”
“說不定莊園主之心就在後面,莊主再加油!”
莊不遠突然覺得,打臉一點也不好玩!
媽媽我已經玩膩了,打臉太累人了!
……
流放紀元,三城十鎮之一的鐵石鎮,突然響起了警鐘,一陣兵荒馬亂,城牆上,巨大的爆裂投槍調轉了方向,指向了天空中飛來的那一羣黑壓壓的戰爭巨犬。
“盜團來襲!所有人上城牆防守!”士兵們迅速集結起來,然後衛兵隊長對着天空中,警告性地開了一炮。
鐵石鎮是一座坐落在廢棄莊園裡的小鎮,由無數的礦洞和鐵匠鋪組成,到處不斷冒出來滾滾的濃煙,而構成它的最主要人口,就是那遜利亞人,這裡是整個流放紀元最大的軍火供應商和機械巨犬的製造基地,不過整個流放紀元資源極其貧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只能在浩瀚無盡的空間裡到處流浪,蒐集資源,只有極少數格外富裕,又或者年老體弱的那遜利亞人,纔會在鐵石鎮定居下來。
但這並不代表鐵石鎮的人好惹,那遜利亞人都是一副剛烈脾氣,即便是老胳膊老腿,也不好對付。
更不要說,這裡常年都有一支精銳的護衛駐紮。
面對這如同刺蝟的鐵石鎮,即便是黑三角盜團,也不敢造次,距離遠遠地就停了下來。
然後一隻戰爭巨犬掛着白棋來到了城頭附近,一個蒼老的墮落龍人走了出來:“我們不是爲了入侵而來,我們想要求見智者!”
“這裡沒有什麼智者!”守衛們對望一眼,然後道,“我警告你們立刻退走!如果你們再向前一步,我們那遜利亞人不惜開戰!”
“年輕人,你太年輕,讓你們的長輩出來。”那墮落龍人道。
“我說了,這裡沒有什麼智者!快滾!”
“年輕人,請耐心一點,否則會死很多人。”老墮落龍人咧着嘴,猙獰一笑,“相信我,你們不會想和我們黑三角盜團開戰的!”
“你倒是可以試試!”這名年輕的那遜利亞人戰士毫不畏懼,指揮着架在城牆上的爆裂投槍對準了天空。
他的身邊,很多年輕的守衛,呼吸急促了起來。
年輕人總是想要用戰爭來證明自己,作爲最早反叛莊園主的那遜利亞人,他們從來不缺少勇氣。
但是無畏的流血,是沒有意義的。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這裡交給我吧……你去把建伯叫來。”
“長老?”
“快去。”
建伯?
守衛隊長一臉的懵逼,但是長老下了命令,他又不能不聽。
建伯,爲什麼是建伯?
守衛隊長是認識建伯的。
鐵石鎮裡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那遜利亞人,但還有一些其他種族生活着,建伯就是其中之一。
從守衛隊長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他就是鐵匠元老會的守門人了。
而他聽自己的父親說,他的父親、父親的父親,都認識建伯。
一路來到了鐵匠元老會,守衛隊長拍了拍窗戶,大聲問道:“建伯呢?”
“建伯?他還沒上班……啊,來了!他來換班了!”
守衛隊長轉過頭,就看到一輛極其奢華的馬車,停在了鐵匠元老會的門口。
然後守衛隊長就看到建伯從車上下來了。
建伯又高又瘦,全身上下沒有二兩肉,像是一個骨頭架子。
他身上穿着一套很舊的守門人制服,風一吹就飄飄蕩蕩的,好像是從別人那裡偷來的衣服。
而他坐的那輛馬車,更像是從別人那裡偷來的。
在鐵石鎮,幾乎所有人都是乘坐機械巨犬的,乘坐馬車的人本就很少。
而這麼奢華的馬車,更是極少看到。
偏偏這麼一個守門人,至少有十輛這麼奢華的馬車,似乎每天都要換一輛。
“啊,建伯今天去西郊礦場打地鼠去了。”另外一名守門人看到建伯,道。
“你怎麼知道?”守衛隊長納悶。
“建伯坐這輛銀色羽翼的時候,一定是去西郊礦場打地鼠;如果你看到建伯乘坐金色光華,那就是去山頂曬日光浴了……”
媽賣批,守衛隊長表示想要罵人!
一個守門人,爲啥那麼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