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莊不遠也在看電視。
很多電視臺都在直播,而現場也有人在隨時給他通報消息。
製片人老趙,從剛纔開始,就混跡到了附近的記者之中,手中的攝像機就沒停止過。
他可興奮壞了,這就是非常優秀的第二季的素材啊!
雖然有點跑題……
不過也可以開發一個新節目,譬如“跟着莊爸去戰鬥”?或者“跟着莊爸去裝逼”?
不得不說,莊爸這兩方面都做得不錯。
莊不遠猜得不錯,橫衝直撞,醉醺醺暈乎乎的錘人,讓蘭西州的士兵和警察都束手無措,甚至有人提出要核平這隻怪物,但是這裡可是整個蘭西州最重要的葡萄酒產區之一啊。
如果真的這麼做了,這些政客們,就等着被憤怒的羣衆淹沒吧。
終於,他們沒辦法,把莊爸又請了回來。
和走的時候,被塞在警車後座相比,這次回來就風光了許多,警察開道護送,高官親自陪同,還有無數的記者在旁邊不斷拍攝。
看着這麼多人,莊爸並沒有讓二妞變化成盔甲形態。
他招呼了一下自己的好基友大鬍子,兩個人一前一後向那正醉醺醺地咆哮撒潑的錘人苦力。
大鬍子顫巍巍地跟在後面,嚇得想要逃跑,但是想到自己和莊爸,可是brewman和羅賓,怎麼能就這麼棄自己兄弟於不顧呢?
錘人苦力似乎嗅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看向了莊爸,然後口中嘟囔着什麼,向莊爸跌跌撞撞走了過來。
“呼……”本來,有幾個大膽的記者,跟在莊爸身後,向前走去,此時都突然鳥獸散。
只有製片人老趙,拿着自己的攝像機,還在後面跟着。
莊爸拿出了一瓶酒,遞了過去。
“你不是想要喝這個嗎?來吧。”
錘人苦力看看莊爸,又看看那瓶酒,上前一步,想要搶過去。
但在快要觸到莊爸的手時,又放緩了動作,小心翼翼接過去,抽動鼻子嗅了嗅,然後把瓶子湊到了嘴邊,咔嚓一聲,咬碎了瓶口,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旁邊,無數的攝像機正對着這邊。
很多人心裡在想的,其實不是希望錘人苦力就這麼安靜下來,而是希望錘人苦力再爆發起來。
就像是之前每一次喝到蘭西州的美酒那樣。
可惜的是……
並沒有。
錘人依然擁有卓越的嗅覺,而莊爸的酒,香氣之富足、多樣、馥郁,冠絕全球。
對他來說,這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美酒,再也找不到更好的酒了。
喝了兩口的錘人苦力,明顯放鬆了自己的警戒心,他蹲下來,一邊喝酒,一邊咕噥着什麼。
電視上,轉播這畫面的記者激動壞了:“太驚人了!果然酒纔是本體嗎?變身、暴力什麼的,一點也不優雅,這纔是釀酒俠!大家看到了嗎?簡直像是馴獸師一樣,只是一瓶酒,那怪物竟然安分下來了!”
“我想知道,這究竟是什麼酒,能夠讓這種怪物都馴服!”
電視機前,莊不遠也有點無奈,莊爸實在是太缺少經濟頭腦了,這個時候,果然要宣傳一下自己的酒嘛,直接就把酒給了這錘人,多浪費這麼好的宣傳機會嘛。
“你餓了嗎?再來點吃的東西吧。”莊爸又從口袋裡摸出來一袋零食來,遞了過去。
錘人伸出左手接了過來,抽動了一下鼻子,然後連包裝都不撕,直接咬開就吃了起來,連包裝袋都吃進了肚子裡去。
“這傢伙好像餓壞了。”
“喝酒之後,肯定很容易餓吧。”
旁邊有人討論着。
零食三兩口就進了肚子裡,錘人顯然還沒飽,他把那瓶酒喝光,然後把酒瓶塞進嘴裡,咔嚓咔嚓吃了起來,像是在吃冰棍一樣。
“哦,天哪……”記者們一驚一乍,這似乎比這傢伙刀槍不入,還讓人驚奇。
看電視的很多人,看着那嘴角的玻璃碴,也覺得胃部一陣不適。
莊爸嘆口氣。
吃吧吃吧,等你吃完了,就要送你上路了。
對不起,你來了不該來的地方……
你是入侵者,對入侵者,我們沒有仁慈……
吃完酒瓶,錘人半爬半走地靠近了莊爸的身邊,然後在衆人目瞪口呆之中,抱住了莊爸的腿,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嗚咽起來。
莊爸完全僵在那裡,他的揹包裡,二妞探出頭來,兩眼直中寒光閃爍,似乎隨時打算幹掉這個傢伙。
但她終究還是沒有動手。
莊爸伸出手去,摸到了這錘人油膩而骯髒的頭盔,上面沾滿了泥漬,還有葡萄酒殘留的液體,甚至還有一些碎玻璃。
他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咔嚓一聲,面具被摘了下來。
“哦,天哪。”
“竟然是個孩子?”
“他纔多大?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這些恐怖分子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莊不遠也愣住了。
面具之下,這錘人的面孔,顯然有着男性那遜利亞人的特點,硬朗、粗壯,但即便是這種特點,也掩蓋不了他其實年齡不大的事實。
多大?十三?十四歲?反正不可能比蘿蘿年齡大。
莊爸輕輕撫摸着錘人的腦袋,久久不語。
“釀酒俠先生,您的賬單已經審批通過了,還請您再出手一次。”那銀髮女士剛剛接了個電話,此時走過來,看到靠在莊爸膝蓋上的錘人,也愣住了。
“抱歉,我要違約了。”莊爸道。
他並不是聖母,但是讓他對這麼一個信賴他,依賴他,也沒有傷害他的錘人下手?
他做不到。
他拍拍這錘人的肩膀,讓他鬆開手,然後招招手,轉身向遠離大利巴城區的方向走去。
錘人苦力慌忙追在莊爸的身後。
摘掉了面具之後,他面上的驚恐、迷茫、敏感再也沒有了遮擋。
四周的人羣,顯然讓他感覺到畏懼,他左右看了看,慌忙快走幾步,跟在莊爸的身後,然後再茫然地左右看看。
姿態,和之前一路向前走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但沒有了面具,之前的咆哮、怒吼、咕噥,似乎突然之間都有了全新的解釋。
這完全是一個驚恐、茫然、無措的孩子,面對各種襲擊、危險、恐懼,在試圖保護自己啊!
莊不遠接到了溫六拳的電話:“莊主,我們該怎麼處理他?”
“讓我爸處理吧。”莊不遠道。
他是一名莊園主,有時候需要仁慈,有時候需要殘暴。
但他不需要溫柔。
因爲他要守護地球,征戰異界,經營莊園。
但莊爸不是。
他是一個善良而又溫柔的男人。
莊不遠捂住自己的胸口,就是這個男人的血液,流淌在自己的體內,造就了現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