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魔氣的遮蔽。
瑪西亞的臉顯露出來。
九條芽衣看清這張臉的瞬間。
拳頭就攥得死死的。
渾身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瑪西亞可是殺了她的全家，她恨不得吃瑪西亞的肉，喝瑪西亞的血，這張臉她如何能忘？
九條芽衣眸中紫芒一閃。
無影的一刀便斬向瑪西亞。
瑪西亞目露譏諷。
也不防禦。
任由九條芽衣斬她一刀。
可是。
境界差距太大了。
九條芽衣含怒的一刀，斬在瑪西亞白皙的脖頸上，竟然只能勉強留下一道紅痕，連皮都斬不開。
“九條芽衣，念在你追隨了葉先生，我追隨了羅先生，咱們現在勉強算是同事的份上，我本來是不想對你斬草除根的。”
“可你竟然敢主動出手攻擊我。”
“那我就送你去見你那個死鬼老媽吧！”
說着。
瑪西亞獰笑一聲。
擡手朝九條芽衣射出一條散發着毀滅波動的黑線。
九條芽衣想躲開。
但那黑線卻靈活地轉彎，死追着她不放。
她想擋。
黑線卻洞穿了她的一切防禦手段。
九條芽衣咬着嘴脣，面色發白。
將死之際。
她內心有些後悔，如果早知道瑪西亞幾天不見，就變得如此可怕了，她一定會等以後時機成熟再動手的。
然而。
就在黑線即將洞穿九條芽衣眉心的時候。
有一隻大手伸出，替她擋下了黑線。
黑線撞擊在大手上，就像棉線撞到了鋼牆，絲毫痕跡都沒有留下。
九條芽衣順着手臂望去，目光所觸是葉牧如冬日暖陽般溫和的笑臉。
葉牧安慰地拍拍九條芽衣的肩膀：“芽，別怕，你既然願意追隨我，我便會庇護你不受傷害。”
九條芽衣抿了抿嘴脣。
眼眶有些溼潤。
自從家破人亡以來，是葉先生一直在照顧她，保護她，葉先生對她那麼好，她無以爲報。
這時。
羅睺的聲音適時在她內心響起。
好似惡魔低語。
引入墮入深淵。
“九條芽衣，瑪西亞殺了你全家，九條家出賣了你父母，你不恨他們嗎？你不渴望報仇嗎？”
“葉先生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你，你不渴望報恩嗎？”
“那就接受我的特訓吧！”
“我能讓瑪西亞變強，就能讓你變得比她更強！”
“到時候，你擁有了絕對的力量，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九條芽衣眸中閃過一抹掙扎之色。
她這些天一直跟在端木紫萱的身邊，對於羅先生的亦正亦邪，她也是有所耳聞。
九條芽衣知道。
瑪西亞能夠快速變強，用的大概率是非常極端的手段，而且，羅先生的特訓絕對是地獄級別的。
訓練時絕對不會顧忌人員傷亡。
搞不好她會死在特訓中。
但是。
爲了報血仇！
爲了報恩！
她願意賭上性命！
“葉，我想去！”九條芽衣突然開口請求道。
葉牧皺眉。
“你可能會死的。”
“而且，就算活下來，也會變成魔鬼。”
九條芽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是，可以變強的話，就算變成魔鬼也值得啊。”
“葉，自從遇見你的那一夜開始，就是你一直在幫助我，我其實一直想報答你的。”
“你就讓我去吧。”
葉牧有些唏噓。
初見芽衣時，她還是一個愛笑的東方少女，如今笑容卻已經如此勉強。
以後更是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過。
既然芽衣已經下定決心。
那葉牧尊重她的選擇。
“行吧。你訓練的時候，如果後悔了，可以跟羅先生說，我特許你回來。”
“變強是重要，但活着更重要。”葉牧囑咐道。
九條芽衣展顏一笑。
或許是離別之際。
或許是明白這可能是她與葉牧的最後一面了，她拋下了一切的包袱，顯得輕鬆了許多。
“知道嗎？葉，以前爸爸還在的時候，我用爸爸的扣扣小號，在龍國網絡上認識了一個男朋友。”
“他的說話方式和你蠻像的。”
葉牧面色微變。
被芽這樣一說，葉牧忽然感覺芽的說話方式，他也隱約有些熟悉。
葉牧打開塵封的記憶。
那是在初升高的暑假。
端木紫萱違背約定的突然出國，讓葉牧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他開始沉迷網絡，整天泡在各種貼吧論壇裡。
好在。
他運氣不錯。
非但沒有被壞人騙錢，反而遇到了第一個女朋友，嗯，如果網戀也算戀愛的話。
他的第一段戀情比較短，只持續了一個暑假。
而且是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
別說是網戀女友的照片了，他甚至連對方的真實名字都不知道。
不得不說。
那時的他是真的單純。
要是放在現在，他是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在網戀女友身上，畢竟，誰知道對面是人是鬼？
當然。
單純是相互的。
現在回想起來，他也能明顯感覺到網戀女友的純真，她在相戀過程中，從來沒有向葉牧索取任何財物。
就像一個免費而負責的陪聊，陪葉牧聊了一整個暑假，幫助他從端木紫萱留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因此，葉牧對於那個無名女友還是很感激的。
葉牧想到這裡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九條芽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溫和笑道：“芽，有話直說吧。”
“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
“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九條芽衣想想也是，便大着膽子開口道：“葉，我想拜託你幫我找一下我前男友。”
“如果我能活着回來的話，我想去見他一面……”
葉牧嘴角笑容有些玩味。
“不是吧？”
“都是前男友了，難道你還想着複合嗎？”
九條芽衣微囧。
“不是啦，我只是單純想見他一面。”
“那個時候，我們還在讀書，網絡也沒有現在發達，所以，我都沒見過他的樣子，也沒有聽過他的聲音。”
“多少會有點遺憾吧。”
葉牧手指摩挲着下巴。
笑容有些古怪。
“你們是純文字戀愛嗎？”
“挺離譜的。”
“行吧，我會幫你找到他的。不過，你要把你知道的，關於他的信息，全部都告訴我。”
“說的越多，我找人的速度就越快。”
“嗯，考慮到這是個人隱私，你還是到我的耳邊小聲說吧。”
九條芽衣不疑有他。
來到葉牧的身邊，踮起腳尖，在葉牧耳邊細語着。
像竹筒倒豆子般。
把她記憶中關於初戀男友的一切，都告訴了葉牧。
葉牧越聽，嘴角翹得越高。
尤其當他聽到前男友的網名時，葉牧心中已經百分百確定，面前這個九條芽衣，就是他當初的那個神秘女友。
不得不說。
網絡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能把隔着太平洋的少男少女，連在一起，甚至相知相識，墮入愛河。
雖然說。
柏拉圖式的跨國愛情。
註定很難長久。
但不可否認，這種純潔的愛情，是極爲美好且珍稀的。
葉牧情不自禁地伸手，將九條芽衣擁入懷裡。
就像那些年裡，他曾經無數次，用文字做過的事一樣。
然而。
九條芽衣卻有些慌張地掙脫了。
她不安地望着葉牧道：“葉，你幹什麼？”
葉牧回過神來，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離別之際，想給你一個禮貌性的擁抱。”
九條芽衣悄悄鬆了一口氣。
哦！
原來是這樣啊！
確實。
在有些國家，擁抱、親手這類比較大膽的離別禮儀，是存在的。
“城主大人，很抱歉。”
“我雖然是在燈塔國長大，但父母都是東方人，家教比較嚴，所以，像擁抱這類禮儀，我是接受不了的。”
“對了城主大人，根據我提供的這些信息，你有把握找到我前男友嗎？”九條芽衣一臉期待的樣子。
葉牧聞言不禁莞爾。
這還用找嗎？
我不就在你面前嗎？
不過，爲了讓九條芽衣能有更足的動力去變強，葉牧並沒有立刻坦白身份，而是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當然有把握。”
“我可是葉先生啊！”
“世上豈有我找不到的人？”
“這樣吧。”
“如果芽衣你能活着通過羅先生的特訓，我不僅會幫你找到他，甚至還會特招他進入葉堂。”
“到時候，你們說不定有機會再續前緣。”
九條芽衣美眸亮起。
“真的嗎？”
“太好了！”
“爲了報答葉，爲了報仇，爲了見到他，無論羅先生的特訓有多難，我都一定會通過的。”九條芽衣鬥志昂揚。
葉牧微微一笑。
靈識悄悄與羅睺交流。
“分身，芽居然是我的前女友，你訓練悠着點，不要把她給我練死了。”
“這樣啊。本尊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之後。
九條芽衣與衆奴隸，便跟隨羅睺離開了。
葉牧望着九條芽衣離去的背影，內心很期待。
以魔祖羅睺的超強練兵能力，芽經過他的特訓，實力會強到何種水平呢？
並且，芽回來後要是知道，自己就是她的前男友，不知道她會是何種精彩的表情呢？
真是非常期待啊！
“爸爸，你爲什麼不讓我殺了那隻六個翅膀的妖精？”
“她剛纔居然想要殺芽衣阿姨，真是太可惡了！真不知道，羅叔爲什麼要留這種壞妖精當手下。”葉菁兒扁扁嘴巴。
葉牧啞然失笑。
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菁兒，很多時候，好與壞是很難去界定的。”
“嗯，就拿菁兒你的報恩大禮來說吧。”
“你知道有多少修士，因爲全球靈氣枯竭而絕望崩潰嗎？”
葉菁兒委屈地眨眨眼睛。
“可是爸爸，靈氣都是咱倆帶來的啊。”
“咱倆合該擁有全球靈氣的所有權！”
“之前沒收靈氣供應費，就已經很好了。”
葉牧微微一笑。
“對啊！”
“但鬥米養恩，升米養仇。”
“全球修士如果知道是你抽走了全球的靈氣，他們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肯定會覺得吃虧了，從而覺得你很壞。”
“現在，你能理解你羅叔爲什麼不殺瑪西亞了吧？”
葉菁兒似懂非懂地點頭。
“因爲在羅叔對於好壞的評判標準和我不一樣，他覺得瑪西亞並不壞。”
“菁兒真聰明。”葉牧讚揚道。
爲什麼他要花時間引導葉菁兒思考好壞的尺度？
因爲葉牧自從見過帝俊那十個熊孩子後，就一直很擔心，小媧和菁兒也變成熊孩子。
當然。
葉牧也可以選擇不管啦。
但兩個小傢伙畢竟把他當作父親，假使放任小媧和菁兒不管的話，他心裡多少會有點過意不去。
這時。
葉菁兒嬌憨地伸了一個懶腰。
一副困困噠的可愛模樣。
“爸爸，我有點困了！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想多睡一會兒可以嗎？”
葉牧淡淡笑道：“當然可以。”
“快去睡吧。”
“爸爸最好了。”葉菁兒飛到葉牧的面前，在他的臉上吧唧親了一下：“晚安，爸爸。”
接下來。
葉菁兒便飛到了創世青蓮的蓮心，安詳地躺下，創世青蓮的花瓣緩緩合上。
葉牧悵然若失。
心裡莫名有些空蕩感。
不過。
他的這種悵然只持續了幾秒，就被系統冰冷的提示音給打斷了。
【提示：因爲創世青蓮的意志化形，當前世界與洪荒世界進行了短暫連接，未知的降臨現象出現了！】
【請宿主謹慎前往北冰洋區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