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距離蛇山不遠的一個一個山頭，張小羽將老者放下，精神力感應了一下，四周靜悄悄的，並未任何響動。
張小羽放心下來。
看了一眼老者，冷笑一聲。
“如果想死的痛快一點，我問什麼，你就說什麼。”
老者一直被火焰包裹着，此刻卻是不再發出任何慘叫聲，反而顯得異常平靜。
聞言，老者睜開眼睛，嗤笑一聲，開口道：“你以爲我怕死嗎？區區火焰算什麼，老夫承受的痛苦，比這慘烈的不知多少。
你一個毛頭小子，也想從我口中得到信息，簡直笑話。
老夫活了百餘載，苟活於世，也活夠了，你想怎麼讓我死，我就怎麼死。
至於神教信息，你想從我口中得知，癡人說夢。”
老者說完，再次陷入了沉默。
張小羽眉頭微皺。
遇到個不怕死的，這還真是無奈。
他不是沒想過用奴痕控制對方，不過奴痕的等級畢竟太低，控制低階武者還好，同階武者，失敗的概率很大。
武者進入戰皇境，可不光是肉體的進化，實際上，靈海也會發生一些變化。
具體的體現，就是感應強度會增加，範圍會增加。
當然，精神力這種屬性是惟一的，一般武者不會擁有。
而擁有精神力的武者，精神力也會比較弱。
眼前這名老者，進入戰皇境都不知多少年了，靈海牢固，並非能輕易突破的，這種時候，張小羽強行使用奴痕，一旦對方反抗，最後靈海破碎，還是一無所獲。
心中想着這些，張小羽有些苦惱。
他之所以沒有殺這位老者，自然也是覺得對方加入神教多年，知道的消息，肯定很多。
“你真不怕死？”
張小羽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看着老者陷入沉默，當下不再理會對方。
火焰依舊在徐徐燃燒。
老者面色痛苦，自始至終，卻是從未開口。
就這般，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
再次期間，老者偶爾會發出悶哼，不過並未求饒，張小羽也不在意。
他多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耗着。
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告訴父母自己暫時有事，張小羽盤膝坐下，開始打坐修煉。
焚天之炎的維持，因爲這老者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所以消耗的元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這老者，自始至終都閉目不言。
中午，張小羽感覺肚子有些餓了。
蛇山之中，妖獸雖然不多，好在也有能吃的。
張小抓了一隻野豬，將內腑取乾淨，隨後燃起篝火，開始了自己烤肉之旅。
滋滋的香味不斷彌散而出。
張小羽吃的滿嘴流油。
這種低階妖獸，現在也只能滿足口舌之慾，至於卡路里，三品一下的妖獸，基本不會給張小羽提供卡路里了。
心中想着這些，張小羽也不理會老者，開始思量以後的修煉計劃。
戰皇境的修煉，需要依靠元力淬鍊五臟六腑，這一點，張小羽是知道的。
想要元力淬鍊骨骼，就需要氣血之力來轉換。
自己還欠下老張五萬的元力，這次回去，也要儘快還了。
這麼多元力，自己修煉需要元力，戰鬥需要元力，卡路里的獲取，就不能耽誤了。
此外，系統升級，也不能落下。
這麼說來，自己這次回去，必須要加快速度獵殺妖獸獲取卡路里了。
張小羽想到這裡，忽然有些頭疼。
荒野區，五號區域四品妖獸應該不少。
至於四號區域，三號區域，他沒去過。
而據說二號區域和一號區域，因爲靠近海岸線的緣故，海洋妖獸會比較多，而且都是一些強大的妖獸。
四品妖獸，獸兵級的妖獸提供的卡路里肯定有限，這也是系統的限制之處。
不會讓張小羽通過無限的小資源，獲取卡路里。
如此一來，張小羽就只能選擇獸將級的妖獸。
獸將級的妖獸，數量更少，至於四品獸皇級的妖獸，更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而且，妖獸到達四品，進入獸皇境，都會擁有一些天賦異能。
畢竟要成爲獸皇級的妖獸，血脈就和重要。
而異能的獲取，只能依靠心核和腦核，精華點的獲取也一樣。
獸皇級的妖獸，單獨一隻，張小羽全力爆發下，應該可以幹掉一隻。
這也是針對一般的獸皇級妖獸，如果是上次那隻赤炎獸，張小羽遇到了，二話不說，就是一個跑字。
這種血脈妖獸，太過強大。
心中想着這些，張小羽嘆了一口氣，繼續將一大塊肉放入口中，咀嚼起來。
旁邊，那名老者嘴角微微抽搐。
好香呀，老子也想吃。
問題是這傢伙不會給自己吃吧。
老者心中絕望。
他不怕死，問題是遇到個不怕他死的，就這樣消磨他，他也受不了。
想到這裡，老者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張小羽，咬牙切齒的開口道：“問吧，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作爲條件，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沒有資格。”
張小羽搖了搖一根流油的手指頭，繼續開口道：“要不，告訴我想知道的東西，我給你一個痛快，要不，你就繼續被燒着，反正我還年輕，今年才十八歲。
等個一年半載，也無妨，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只要你一天不說，我就在這裡等着。
反正這蛇山妖獸很多，夠我吃個一年半載了。”
這話一出，老者臉色發黑。
特莫的這麼遇到這麼一個奇葩。
等等，這小子剛纔說什麼？十八歲？
十八歲的戰皇境武者？你確定你沒有逗老子開心？
“你真十八歲？”
老者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切，我沒必要騙你，你左右是個死人了。”
張小羽撇了撇嘴，滿臉不在意。
老者倒吸一口氣，此刻忽然感覺自己有些悲哀。
他看起來很老，實際上，也確實很老了。
至此，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苟活了一百二十年。
一百二十年呀。
老者心中感嘆了一句，忽然感覺自己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了。
“你想知道什麼？”
老者無奈，此刻忽然放下了。
自己這一輩子作孽太多。
到死了，或許應該給這個世界留下一點東西。
他也是華夏國的子民。
曾幾何時，他也有自己的夢想，雄心壯志。
他也曾是一個熱血少年，奈何自己資質有限，修爲停留在戰將境，沒法存進。
他還記得，在自己最爲絕望的時候，他怨恨這個世界，那個神秘的人，忽然出現，並且告訴自己，他有辦法能讓自己進入戰皇境。
那可是戰皇境呀。
所有武者嚮往的境界。
當時他，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事情也和他期望的一樣，他順利進入戰皇境。
然而，也正是因爲如此，從此之後，他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老者心中悲哀。
這條路，不是他選的，他卻必須要走下去。
他想過要死。
然而，加入神教，想死又豈是那般簡單。
那個人，控制着一切。
他沒法反抗，甚至沒法終結自己的生命。
這些年來，他苟延殘喘，潛心修煉，就是爲了有一天，自己可以脫離神教。
“罷了，罷了，死了便死了，我也累了，這麼多年。”
老者心中囈語了一句，這纔想起來，這麼多年，自己連名字都忘記了。
無名無姓，只有一個代號。
他的家人，他的親人，都死於非命。
而這一切，都是他怨恨的根源，他甚至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卻無能爲力。
他怨恨這個世界，也因爲怨恨，得到了更加強大的力量。
老者心中回憶了很多。
這一刻，面色悲哀。
自己活了一輩子，到底爲了什麼？
親人沒了，愛人沒了，兒子沒了，到頭來，自己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
“你想問什麼，便問，只要老夫知道，都會告訴你。”
老者神色逐漸變得平靜下來。
只是眼神不甘。
張小羽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有些疑惑。
老者情緒上的變化，他自然感應到了。
不過對方是邪教武者，張小羽也不會輕易相信。
“神教是什麼？”
思量了一下，張小羽將火焰收起，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這老者這時候已經徹底失去了戰鬥力，哪怕張小羽收起火焰，對方也沒法逃跑。
所以，張小羽倒也不擔心對方會有逃跑之心。
而他一直對通天神教這個組織很好奇，既然這老者願意說，自己正好細問一番。
“你不是知道了嗎？神教，只是我們口中的自稱，在軍方眼中，我們是邪教。”
張小羽微微皺眉，接着開口問道：“我的意思是，神教的性質是什麼？你們創建神教，總有一個目的吧。”
“不知道。”
老者回答的很乾脆。
他是真不知道。
他們這些人，加入神教，說是自由之身，實際上，根本沒有自由。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在別人的監視下。
他們承受的一切，也都是別人告訴他們的。
包括修煉資源，功法，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人分配，他們自己沒有獲取的權利。
張小羽眉頭緊皺。
老者的樣子，不像是故意不說，很有可能真的不知道。
一名戰皇境的武者，居然不知道這神教的目的。
“說說神教的勢力分佈吧。”
猶豫了一下，張小羽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如果能得到神教的勢力分佈，這次回去倒是可以將其告訴軍方。
至於軍方如何處理，就不是張小羽關心的了。
“勢力分佈？”
老者思量了一下，繼續開口道：“神教勢力分佈，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神教很大。
很大很大，大到你沒法想象。
而且，神教存在的時間很久，超過百年。
我曾懷疑，神教的創始人，也許超過幾百歲了。
他或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老者說道這裡，看了一眼張小羽一臉詫異的神色，繼續開口道：“神教等級森嚴，從上往下，依次分爲，主教，主使，神使，副使，還有一些普通的弟子。
其中，主教都是戰神境的武者，主使則是宗師境的武者，神使，你也知道，就是我們這些戰皇境的武者。
而副使，則是戰將境的武者，至於那些普通弟子，沒什麼好說的。
神教具體有多少教徒我不知道，不過我曾統領的那個分部，普通教衆超過一萬，副使好幾百。
神使也有十人。
至於主使，我們沒有資格見到，主教就更不用說了，戰神境武者，本就神出鬼沒。”
老者說到這裡，不再說話。
張小羽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滯。
光是一個分部，人員超過一萬。
且不說那些普通的教衆，戰將境武者好幾百，戰皇境武者十人，好大的手筆。
邪教如果真有這麼多高階武者，軍方不動手，或許是有所顧慮。
江南武大，外院纔多少戰皇境武者？
而神教，一個分部，戰皇境武者十個，戰將境武者數百，太恐怖了。
轉而，張小羽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神教的戰皇境武者，未免太弱了，實在太弱了。
實際上，這次張小羽之所以能以一敵四，除開他自身的實力之外，也和神教的戰皇境武者太弱有關。
張小羽現在三萬的氣血，可以轉換三萬的元力。
而這些邪教武者，氣血普遍在一萬左右，甚至沒有人超過一萬五的，除開之前那名黑衣青年之外，其他人都是弱雞。
而那名黑衣青年說來也倒黴，自己一直被追殺，導致元力耗盡，到最後，體內所剩元力甚至不足一千。
這才讓張小羽一擊秒殺。
至於這名老者，有些奇怪，不過自身功法被張小羽剋制，最終也是落敗。
“邪教的武者，似乎偏弱。”
這話一出，老者愣了一下。
“沒錯，邪教的戰皇境武者，的確太弱了，別說對上軍方的戰皇境武者，就是普通的戰皇境武者，也大多不是對手。
神教的戰皇境武者，並非修煉的，而是造的。”
“什麼？造的？神教能造戰皇境武者？”
張小羽面色大變。
如果真如這老者所說，神教能製造戰皇境武者，那就太恐怖了。
戰皇境武者，哪怕再弱，只要能批量製造，也是一股恐怖的戰鬥力。
螞蟻多了咬死大象，他們或許單對單，不是對手，可是如果十幾名戰皇境武者出手呢？
甚至二十比一，數量上的優勢擺在這裡。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沒你想的那麼誇張。”
老者搖了搖頭，繼續開口道：“神教製造……我這樣說可能有點不適合，不過大體就是這樣。
神教製造戰皇境武者，也有條件。
首先一個，身還怨恨之人優先，怨念越大，則被選取的概率也大。
此外，必須是高級戰將境巔峰的武者。
當然，這一部分武者，也是神教培養的。
當一名教徒修爲達到高級戰將境巔峰之後，就會被帶到總教，然後進行改造。
改造的過程，並非順利，失敗的概率更大。
百人中，大概有一人會成功。
你知道爲何神教的武者，相對來說都比較弱嗎？
就是因爲，神教培養教徒，是採用填鴨式的培養方式。
只要你資質不是差到根本沒法修煉，神教都有辦法培養。
並且，讓你在很快的時間突破武徒，進入戰士境。
甚至，一些資質比較好的，一年時間進入戰將境，都很簡單。
這部分人，會被神教選中，等修爲達到高級戰將境巔峰之後，就會被送到神教，進行改造。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武者，是自己修煉到高級戰將境巔峰，感覺修爲沒法進步，最後加入神教。”
老者說道這裡，眼神有些哀色，不過很快消失。
“這部分武者，也會被很快送到總教，然後進行改造。
而這些武者，因爲底子很好，進入戰皇境的概率，也大很多，幾乎不會失敗。”
老者頓了一下，繼續開口道：“之前被你擊殺的老二，就是後者。”
聽到這裡，張小羽瞭然。
難怪，他感覺神教的戰皇境武者，都偏弱，一般武者，就算資質很好，從武徒修煉到戰將境巔峰，也需要兩年。
這其中，包括淬骨，淬體，以及突破瓶頸，都需要耗費時間。
兩年時間，其實是針對那些天賦比較好的。
天賦一般的，甚至幾年，十幾年，都沒法進入戰將境，這種例子，比比皆是。
而這邪教，居然能在短短一年時間讓一名武者從武徒修煉到戰將境，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張小羽修煉的快，那是因爲他有系統。
難道這神教也有系統嗎？
“系統。”
張小羽喃喃自語了一句，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自己能擁有系統，說明系統並不是唯一的。
那麼，別人如果也擁有系統，就能說的過去了。
系統到底是什麼？
張小羽不知道。
可是邪教既然能創造戰皇境武者，很有可能，他們也擁有系統。
張小羽想了很多。
系統的事，張小羽沒有多想。
最起碼，就現在看來，這系統除了智能之外，並未作出什麼危害自己的事情。
能幫助自己變強的系統，就是好系統。
至於別人是否也擁有系統，這是不是張小羽能管的，他也管不着。
“你們，爲何要加入邪教？你們的家人，如果知道你們加入邪教，又會怎麼想？
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家人？呵呵，我們沒有家人。”
“沒有家人？這是什麼意思？”
張小羽心中一動，好奇的開口問道。
“加入神教的所有人，都沒有家人，因爲他們的家人，都死了。”
老者說出的話，讓張小羽一瞬間渾身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