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目前紀先生的血液診斷、尿液診斷以及腎功能診斷都存在比較嚴重的腎炎問題,所以現在我們還要做一個腎穿刺活檢。做這個腎刺穿活檢有助於我們查清發病因素、並且確診他現在是否以及發展爲尿毒症。”
“尿...尿毒症?”
冷易嫿聽着醫生的話,只覺得兩眼一黑,差點就倒在了紀傾塵的懷裡。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夜子晟的祖父就是尿毒症去世的,夜子晟的父親也有尿毒症,但是在早期找到了合適的腎源積極治療,至今還要依靠藥物跟定期檢查苟延殘喘地存活着。
如果紀傾塵也有尿毒症,那麼,這要她怎麼活?
“別再危言聳聽了。”與冷易嫿的激動相比,紀傾塵的反應倒是淡淡的。
他掃了眼醫生,站起身從他手中抽走了幾份化驗報告,雲淡風輕地回身摟過冷易嫿的肩,柔聲輕語道:“別急,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沒有別的毛病。現在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回去找金羽安排這方面的專家來給我會診一邊,包括這幾樣檢查,我也想去金羽的醫院重新做一遍。也許事實會跟現在有很大差異也說不定。”
這種情況下,他的思緒條理分明,不但沒有半點驚慌,反而反過來安撫冷易嫿。
她擡眸凝視他黑亮的瞳,他勾脣一笑,只是淺淺,卻囊括了太多的疼惜與情愫。寬大的手掌輕輕摁在她的肩上,那種恰到好處的力度,配合着他堅定不移的眼神,彷彿在無聲地告訴她:相信他,他沒事的。
冷易嫿心知尿毒症不是開玩笑的,卻在見到他如此反應之後莫名心安了幾分。
點點小腦袋,她有幾分迫不及待道:“那我們現在就去找金羽,好嗎?”
沒有什麼比他的生命更重要的了,這些檢查報告的結果如此驚人,自然不能就這樣定了性,再找一家醫院重新檢查過、再找一些專家重新會診過,也許真如紀傾塵所言,虛驚一場也不一定!
冷易嫿從
來不相信僥倖,也不幸神佛,而此刻卻抱着一顆險中求勝的心,期盼着紀傾塵一切無恙。
半小時後——
一行人在金羽的介紹下與一位有多年臨牀經驗的腎病專科醫生見了面,紀傾塵的檢查報告在對方手裡過了一遍之後,那人給出的結論跟之前的醫生大同小異。
安全起見,紀傾塵不得不再次將這些檢查重新做過,然後耐着性子在醫生辦公室裡等待結果。
約下午三點多,幾分結果全都出來了,上面的數據跟之前的報告單幾乎完全一樣!
這一刻,冷易嫿心慌地撲進了紀傾塵的懷裡,身體不受控制地將他緊緊抱住,越抱越緊,生怕他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而一直淡定自若的紀傾塵,也在看見這樣的結果後蒼白了幾分面色,擁住冷易嫿的大掌還在微微顫抖着。
他不怕別的,就怕自己去的太早,獨留她一人傷心難過,畢竟她曾經在愛情的道路上受到過傷害,好不容易敞開心扉接受了他、承認了他,他卻要丟下她獨自面對往後的人生,這讓她怎麼活?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紀傾塵會在她一無所有的時候及時出現,將她收留着、溫暖着、愛護着了,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他不怨別的,就怨老天爲什麼要這樣捉弄他。心心念唸了十一年的小丫頭,向來無視他的存在,而現在居然讓他住進了她的心裡,承諾會跟他一輩子。他終於等來這一刻,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換來了這一刻,卻偏偏不能依着自己的心願長久伴她,老天爲何要這樣不公?
還有年紀輕輕就守着他未再另嫁的媽媽,還有白髮如雪視他爲生命的爺爺,還有一整個除他之外後繼無人的紀園跟紀氏,這些都要怎麼辦?!
紀傾塵用力擁住了冷易嫿,心裡已經痛到了極點,卻還是強忍着難受,努力沉着地問着:“我......治癒的可能性有多大?”
醫生瞧着眼前出色的男子,惋惜地嘆了口氣,坦言:“還有一個
腎刺穿活檢的結果沒出來,如果是尿毒症的話,只怕情況不會樂觀,如果是腎炎的話,目前的情況也比較嚴重,必須立即住院抓緊治療。總之,紀先生,你現在不宜操勞了,不論飲食還是作息規律,都必須有嚴格的約束與控制,我建議你立即住院。”
“費騰,回去拿衣服!”紀傾塵閉上眼,同意住院了。
因爲他感覺到了懷裡人兒的瑟瑟顫抖,爲了讓她安心,也爲了給自己爭取多一天愛她的機會,他必須立即住院。
得說,紀傾塵還是一個非常理智的男人,他沒有歇斯底里地質問什麼,沒有不可理喻地對着醫生胡攪蠻纏,更沒有將心中的悲憤轉移到身邊其他人身上。他就是有這樣完美的教養,懂得自律與內斂,懂得面對困難時候,該如何更好地保護自己跟自己心愛的人。
這也是他,讓周圍的人覺得他最溫暖的地方。
放開冷易嫿,他微笑着婆娑她臉頰細滑的肌膚,故意逗她:“以後可能要麻煩你照顧我,我都這樣了,你可不許嫌棄我。”
他不會把她推開,也不會像電視劇裡的男主那樣,故意找個女人說自己移情別戀來演戲,或者故意假裝不愛她了來逼她離開自己。他知道這樣於事無補,換來的只會是對她更深的傷害。
當生命真的有限的時候,真愛一個人的最好做法並不是立即轉身離去,而是如果她愛你,就好好跟她共度餘下的每一天;如果她不愛你,就默默地爲她打理好她往後的生活。
冷易嫿瞧着他,忽而噗嗤一笑。
她最怕他這個時候排斥她了,最怕他以愛她的名義推開她了,慶幸他沒有!
忽然想起了什麼,冷易嫿扭頭看着醫生:“我們可以要個孩子嗎?”
“不行!”紀傾塵溫柔的微笑瞬間破成冰錐,斬釘截鐵地拒絕!
醫生輕嘆了一聲,道:“他目前不能過性生活了,對身體不好。孩子更是不能要的,遺傳腎病的可能性很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