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冥冥,陰風陣陣,寒氣凜凜,黑影綽綽。
惶惶四野,茫茫無塵,悽悽亡魂,寂寂無聲。
“沙沙……”
在這片孤寂的荒野上,出現了兩道格格不入的身影。
但那些遊蕩的靈體,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到來。
明明是一片極陰之地,卻每當走動時,腳下暈開的泥沙就會飄出點點星火。
“陰陽交匯……看來我們來對地方了。”周勇望着前方,若無其事的將自己臉上掉下來的肉貼回去。
“其實我還是覺得我們現在做的是無用功。”跟在後面的白蒼說道。
周勇頓住腳,揮手將一具飄過來靈體推開,“是否無用,做了才知道。”
“白蒼。”
周勇扭頭看向自己的詭靈。
“我堅持不了多久了,一會黑瘟疫出來後,你儘量跟他在這片區域周旋,要不然下次我又得找半天。”
白蒼點點頭:“好。”
隨着周勇的眼白被黑色佔據,整個人的氣息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這麼一瞬間,周勇身上只剩下了憎恨……
黑瘟疫望了望四周的荒蕪,最後目光落在白蒼身上:“這是哪?”
白蒼:“……”
白蒼不願意回答,黑瘟疫笑着說道:“沒用的,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都將徒勞無功。”
隨後,黑瘟疫撕開自己胸口的腐肉,將手緩緩插入,最後握住那顆黑色的心臟。
“他能活到現在,全靠我的心臟。”
“白蒼,我們都屬於詭秘,爲什麼就不能聯手?”
“你好好想想,周勇給過你什麼?你爲他做這些事,又能得到什麼?”
“難不成你真的以爲,憑你們兩個,能拯救這個世界?”
“呵呵……”
“哈哈哈……”
黑瘟疫突然大笑起來,扭曲的笑容格外滲人。
“這個世界,根本不值得拯救啊。”
“我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我有錯嗎?是他們帶我來這個世界上的,不是我要來的。”
“是他們近親,不是我自己要生的醜陋的。”
“可最後我的父母,居然因爲我生的醜陋,跟那些愚昧的村民,活活燒死了我。”
“白蒼,你說我做錯了什麼?”
“我沒錯,我當然沒錯。”
黑瘟疫突然撕開嘴,將一具沒有意識的靈體給吞了下去。
咀嚼後,他繼續說道:“但是,我覺得他們兩個也沒錯,愛情嘛,相愛的兩個人能有什麼錯?”
“錯的是這個世界,錯的是不應該有‘愛’這種感情。”
“人類的情感是錯的,這個世界的規則是錯的,所以我憎恨的從來不是他們,而是人類,是這個世界!”
“所以,蒼白,我們要做的是淨化這個骯髒的世界。”
“人類駕馭不了慾望,就不應該學會慾望。”
“殺戮,只是淨化的第一步。”
“你能明白嗎?”
蒼白:“明白,明白。”
黑瘟疫:“所以你也覺得這個世界骯髒,對不對?”
蒼白:“對對對。”
黑瘟疫:“那你告訴我,周勇到底想幹什麼?”
蒼白:“GNM”
黑瘟疫:“?”
“蒼白!!!”
……
……
同一時間,詭秘世界某處。
“咳咳……”
“咳咳咳!”
“噗!”
盤坐在一個血池旁的顧長生咳出大口大口的污血,裡面還夾雜着許多碎物,不知道是什麼。
“周平……”
“周平!”
顧長生反覆唸叨着天塹關關主的名字。
向來溫文儒雅的他,此時眼中盡是殺意。
天塹關那一戰,其實根本不是他一時興起纔去的,爲了這件事他不斷用地術屏蔽了天術的預測,還做了很多其他準備。
甚至連炎魔神被江澈斬殺,都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可惜,千算萬算,他都沒能算到,周平居然真的能殺了他的分身。
當時那具身體,不是一般的分身,如果一個人的生命可以用數值來具體化的話,那麼那具分身佔據了他70%的生命。
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的分身擁有絕對的實力。
“波塞冬這個廢物,什麼狗屁海神,居然連周平的壓不住!”顧長生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時。
“咕嚕咕嚕”
平靜的血池忽然像是燒開了一樣,不斷冒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血泡。
見狀,顧長生連忙緊聲,低頭,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不多時。
“嗯~”
血池下傳出女人聲吟的聲音,魅惑的同時又充斥着一種令人想要跪拜的莊嚴。
“會長大人,您醒了。”顧長生跪在地上,模樣極爲恭敬。
“咕嚕咕嚕”
隨着血池不斷翻涌,一個像是蟬蛹一樣的東西緩緩浮出池面。
雖然外形像蟬蛹,但是大小卻完全不一樣,眼前這個“蟬蛹”完全可以裝下一個成年人。
並且在這“蟬蛹”的表面,一根根血管像是蜘蛛網般,到處都是。
“呵呵……”
“哈哈哈……”
肉繭裡傳出詭異的笑聲,而更詭異的是,這聲音居然從女聲逐漸轉變成了男聲!
“哈哈哈……我可不是會長。”
“你不是會長?!”顧長生瞪大了眼睛。
“那你是誰?”
“……”
“詭局的人?!”
顧長生猛地站起身,體內詭力如江海般呼嘯奔騰!
詭局之所以一直無法對他們光明會發起殲滅性的攻擊,是因爲他們光明會的總部並不在現實世界,而是在詭秘世界!
而“神潭”更是他們光明會最重要,最神聖的地方!
光明神繭裡面,就是他們會長,不可能有第二個人!
十年前詭局那場“光明計劃”,導致會長重創,這十年來,會長一直在光明神繭裡面療傷。
所以,怎麼可能不是會長?!
除了會長,還能是誰!!!
如果這裡被詭局的人入侵了,後果不堪設想!
就當顧長生如臨大敵時,肉繭裡的聲音再次響起。
“真想不到我顧長生原來那麼愚蠢。”
“神潭不可侵犯,就算詭局找到這裡,也不可能進入神潭。”
“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
顧長生愣了愣,隨後瞳孔急縮,“你剛剛說‘我顧長生’?”
“呵呵,難道你忘記我們會長的能力了嗎?”
顧長生:“你是,我?!”
“準確來說,我是三年後的你。”
顧長生面色變得凝重。
會長的能力他是清楚的,因此他也明白會長使用這種能力的代價。
顧長生:“時間有限,會長傷還未痊癒,支撐不了多久,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記好。”
“你快說。”自己跟自己對話,讓顧長生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顧長生:“再過不久,周勇會找到這裡,不管他說什麼,你必須殺了他,連同他體內的黑瘟疫!黑瘟疫的計劃可以放棄。”
“嚴以冰進入詭秘世界了,在他回到一號詭門關之前,殺了他!”
“江澈身上的秘密你現在已經知道了,但記住,江澈不能殺!”
血池外的顧長生瞪大了眼睛:“江澈?爲什麼不能殺他?!他必須得死啊!”
顧長生:“那陰煞的頭已經還給他了,接下來江澈你不用管。”
血池外的顧長生:“這怎麼可能不管?三年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不能殺江澈?他身上有我們要的東西啊!!!”
“五天左右,江澈會出現在冥霧川,你派一名供奉過去保護他。”
血池外的顧長生一臉懵逼:“???,讓我們的供奉,去保護江澈?我沒聽錯吧?你不是我,你到底是誰!”
隨着顧長生的質問,肉繭和血池都安靜了下來。
半響之後,肉繭再次響起了那道魅惑又威嚴的聲音。
“這是我的意思。”
“會長!”顧長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顧長生:“會長,剛剛那……”
“莫問,照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