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來在羅泊城主和執行官的親自陪同下,進入了羅泊樓。
在他們身後,還跟着五個藍袍人。
執行官在親自彙報着詳細情況。
在這一兩個小時,他都已經調查清楚了。
當時在二樓包廂吃飯的有不少人,只需要隨便找些人來詢問一下,很快就能知道詳細經過。
衛東來看着殘破不堪的二樓,想要尋找一下兒子殘骸屍跡,可惜在石器神光下,連一塊完整的肉塊都找不到了。
好半晌,其中一個跟着衛東來同來的藍袍人,纔在這一片狼藉的走廊上,尋找到了一點血肉,這藍袍人慢慢將這一點血肉握在了掌心裡,說也奇怪,這血肉竟然慢慢的融合進他的掌心裡消失不見了。
衛東來神色默然的聽着執行官說完全詳細經過,神色微微有些變化,難掩一絲震驚。
一個年輕男子,輕鬆瞬殺兩個九級破境者?
他對於自己派到兒子身邊保護的那個九級破境者的實力,知之甚深,那可是一位九級超等戰力。
得需要什麼樣的實力,才能將他瞬殺?
這至少也是大破境的強者。
很快,這羅泊樓的負責人之一,那位長得很美豔的徐倩被帶了過來。
面對這位東域的域主,徐倩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着,她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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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兒子死在了他們羅泊樓,他們難逃干係。
似乎看出徐倩的緊張,衛東來聲音有些低沉的道:“不用緊張,這件事與你們羅泊樓無關,我們真正需要追究的是殺人兇手……”
聽得衛東來的話,徐倩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她突然發覺眼前這位東域的域主,心胸寬廣,爲人仁厚,兒子死了,竟然還能如此沉穩,而且明確了這件事,不會追究他們羅泊樓的責任。
這讓她有些感動,這不愧是東域的王。
“你詳細說一說,當時的情況。”
在衛東來的注視下,徐倩低着頭,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道:“他叫蘇黎,是第四要塞的首領斑布帶來的,因爲我和斑布認識,他提前找我訂了包廂,他們來的時候,是我接待的他們,當時斑布向我介紹,說那是他最好的兄弟,叫蘇黎,我帶着他們去了訂好的包廂,然後我就離開了,後來發生的事我因爲不在現場就不知道了。”
衛東來唔了一聲,道:“第四要塞的斑布?”他不認識斑布。
陪在一邊的執行官忙着道:“斑布是第四要塞的第七首領,一位九級破境者,這陣子正準備退役。”
“這個蘇黎,查出來歷了嗎?”
眼見執行官幾人搖頭,衛東來臉色微沉,道:“他不是這位斑布最好的兄弟嗎?沒有問他?”
執行官怔了怔,才道:“這斑布已經離開了羅泊城,現在應該返回了第四要塞。”
他也有自己的難處,羅泊城和第四要塞,在地位上算是平等的,但在重要性上,羅泊城哪裡能和七大要塞相比,斑布是第四要塞的第七首領,如果斑布要離開,他們還真不好強制扣留,更別說審問他。
所以他們也在等衛東來,畢竟真正能直接管理七大要塞的只有要塞總部,而誰都知道,衛東來和這一任要塞總部的首領關係極好。
要塞總部雖然可以管理七大要塞,但實際要塞總部並沒有設在七大要塞所在的前線,甚至都不在東域內,而是設在了五域中的中域。
對於七大要塞的具體事務,特別是如何抵禦黑暗入侵等軍事方面的事,要塞總部完全不會有任何干涉插手,這些全都由前線的各大要塞首領具體負責。
要塞總部的最大作用,就是對於各要塞的首領及一些重要人員的任免,以及查處要塞裡可能發生的一些違法犯罪行爲。
除此之外,要塞成員積攢軍功、申請退役、撥款等等,都需要經過要塞總部。
現在斑布牽涉到了這件血案,不只是衛公子被殺,還有另一位第三要塞的首領莫桂航被殺,但就因爲斑布是第四要塞首領之一的原因,羅泊城方面不好直接審訊調查他,而是需要通過要塞總部。
聽得他這麼說,衛東來就知道了,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找斑布詢問關於蘇黎的情況。
雖然心頭隱怒,但衛東來也知道他們的難處,他們能做的最多就是將情況彙報到要塞總部,需要有要塞總部的批准,他們才能動斑布。
“情況彙報到要塞總部了嗎?”衛東東雙眼微微眯了起來,詢問。
“剛剛已經彙報了,這件事鬧得這麼大,相信他們很快也會派人來。”
“要塞總部離這裡太遠了,等他們來,至少也要幾個小時……”
衛東來眉頭一皺,帶着隨自己同來的五個藍袍人,謝絕了執行官等人的陪同,離開了羅泊城,前往第四要塞。
對於蘇黎這個名字,他第一次聽說,現在唯一能夠肯定的,對方有可能是成功大破境的十級破境者,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衛東來很謹慎,在沒有完全弄清楚蘇黎底細前,他沒有貿然行動。
很快,他們一行六人來到了第四要塞,見到了斑布。
看到這位堂堂的東域域主親自來到這裡,斑布心裡有些不安,雖然衛東來管不到自己,但他真要整自己,完全可以通過要塞總部來對付自己,誰不知道這一任的要塞總部的首領和衛東來關係很好。
“斑大人。”衛東來開門見山,道:“我是爲了小兒被害一事而來,據說斑大人和那個殺害了小兒的兇手蘇黎很熟,他是你最好的兄弟?”
斑布暗暗苦笑,知道衛東來肯定是問了徐倩才知道這個情報,這個臭女人,枉自己之前對她那麼好,結果一出事,就把自己賣得乾乾淨淨。
“衛大人,如果我說我和這位蘇黎實際上並不是特別熟,你相信嗎?”
衛東來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着面前的斑布不語。
斑布也不說話了,只是微微垂着眼皮,神色變得平和,顯得很鎮定。
雖然他十分忌憚衛東來,也知道這件事肯定會牽涉到自己頭上,畢竟蘇黎是自己帶到的羅泊樓,只怕這個時候連要塞總部的調查組都已經在趕往第四要塞的路上了,衛公子、莫桂航,哪一個死了,都是一件大事,更何況還是一起死的,自己必然要遭到調查。
衛東來通過自己想要了解蘇黎,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想好了說詞。
衛東來雖然位高權重,但畢竟不是自己的直接領導,他暫時不會拿自己怎麼樣,但接下來的要塞總部的調查組就不好說了,如果不出意外,衛東來是有能力左右這個調查組的調查結果。
自己接下來的遭遇,十有八九,便決定在了衛東來的一念之間,所以斑布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室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好半晌,衛東來才道:“你和對方不熟,你會宴請他前往羅泊樓?而且,人人都知道你們是最好的兄弟。”衛東來顯然是不信,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斑布嘆了口氣,搖搖頭道:“我知道衛大人不信,我宴請他前往羅泊樓,原本是想要通過他,結識他後面的人,的確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唉,我現在恨不得死的是我。”
斑布這幾句話說得很誠懇,也很直白,他明白,現在想要取信衛東來,只能實話實說。
衛東來目光閃動,盯着他道:“結識他後面的人?他後面的人……是誰?”
衛東來明白,這纔是問題的關鍵,一個默默無聞的人,竟然敢殺他的兒子,後面沒有強大的靠山,怎麼敢?難道說……人家真正想對付的人實際是自己?
衛東來一瞬間想到了很多,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斑布壓低了聲音,道:“他後面的是聖……永聖。”
一句話,令衛東來渾身一顫,頓時汗毛豎了起來,背脊隱隱冒着一絲冷汗。
雖然他知道一點內幕,知道永聖被抓了,暫時還沒有自由,但是,只要牽涉到了神聖,再小的都是大事,就算永聖被抓了,聖的人,那也不是他們能夠觸碰的。
一時之間,衛東來精神有些恍惚,他想到了永聖的人怎麼會殺自己的兒子?難道永聖想要動自己?
斑布見了衛東來的反應,心裡暗暗鬆了口氣,果然,只要擡出永聖出來,這衛東來再不可一世,也要被嚇個半死。
兒子被殺了又如何?衛東來壽命夠長,每晚多努力一會,雖然說誕下後代的機率太小,但總有一線希望還能再生一個,如果得罪了聖,那就什麼希望都沒有了。
該如何取捨,他明白衛東來是聰明人。
衛東來深吸口氣,瞬間從剛剛的失態中重新冷靜下來,看着斑布,似乎想要看清楚他說的是真話,還是搬出永聖來嚇唬自己,聲音有些低沉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是他告訴你的?他對你說了,他與永聖的關係?”
斑佈道:“他有一個妹妹,叫徐雪慧,之前去羅泊樓,我是同時宴請了他們兩位,這位徐雪慧,是永聖的後代……”
他話未說完,衛東來突然啪地一聲,猛地一拍桌子。
斑布嚇了一跳,見面前這桌子突然間就變成了碎粉栽倒下去。
拍碎了面前的桌子,衛東來盯着斑布,突然露出冷笑,看着身邊的一個藍袍人道:“這桌子是要塞的財物,記得要照價賠償給要塞。”
“是,大人。”這藍袍人恭敬迴應。
斑布卻隱隱感覺不妙,在自己剛剛這話說完後,衛東來的態度,突然有了一種微妙的轉變。
衛東來說完這話,站了起來,看向斑布的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絲近似憐憫般的神色。
“衛大人……”斑布給他這眼神看得心裡有些發毛,他想不到自己剛剛這話,哪裡有問題。
衛東來看出他的疑惑,淡淡一笑,道:“據我所知,永聖至今沒有任何後代。”
這句話讓斑布腦子裡轟地一聲,頓時嗡嗡作響,禁不住張大嘴巴。
他一直對徐雪慧是永聖後代的事,深信不疑。
蘇黎和徐雪慧,怎麼看都是有着通天背景的大人物,而思來想去,也只有永聖最符合。
衛東來緩緩道:“不能就因爲姓徐,所以就是永聖的後人。”他語氣裡的露出了譏諷的神色。
剛剛這一路,他將所有自己不能得罪冒犯的人物全都想了一遍,也沒能找到任何一個有可能與蘇黎有牽連的,但是,他老持穩重,依舊來到這裡尋找斑布問清楚。
當聽到蘇黎利用那徐雪慧冒充永聖後人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這個蘇黎和徐雪慧,根本就沒有任何背景後臺。
因爲如果有背景,有後臺,直接說出來就是了,又何需去冒充?
終於徹底確定了,衛東來心裡也踏實了。
看着衛東來那譏諷又隱隱帶着一絲憐憫的眼神,斑布依舊不能置信,搖頭道:“不可能的,我親眼看到了,蘇黎昨天在冰島上成功大破境的,要不是有永聖這樣的背景,他這麼年輕,如何能夠大破境?這徐雪慧更是隻有十三歲,就已經是破境者了,要不是聖的後代,怎麼會這麼優秀?”
衛東來聽得蘇黎昨天才大破境成功,就更放下心來。
昨天才晉升爲十級破境者嗎?那就不足爲懼,自己,可是很多年前就十級破境者了。
冷冷一笑,道:“破境者這麼多,偶爾會出一些天才,又有什麼稀奇?更年輕的大破境者,我也見過……”
衛東來說完這句話,已經走了出去,他問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現在再也沒有了任何顧慮。
看着衛東來走了出去,斑布臉色慘白,頹唐坐倒下去,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乾了。
自己被蘇黎和徐雪慧欺騙了,他們竟然根本不是什麼永聖的後代?
該死的,自己被他們坑慘了。
想到了要塞總部的調查組一來,誰不知道這總部首領和衛東來的關係?
只要他一句話,調查組肯定事無鉅細的調查自己的情況,這些年,他身爲第四要塞的第七首領,屁股並不乾淨,甚至還挪用過要塞的修葺資金,剋扣過原本應該發給護衛軍的津貼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