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聽到康回提到“條件”兩個字，他內心有些遲疑，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我們給陳敏昊的分成比例3%，已經很高了，沒有再進一步可以調整的空間了，如果再往上調的話，其他投資方會不樂意。
這樣吧，我再拿出一些誠意，我去說服其他投資方，不設一億這個基準線了。無論票房多少，都分3%好不好?也就是說，如果《偵探》票房10億的話，陳敏昊的票房分成是3000萬。”
康回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笑着說道：“你剛纔也說了，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姐了，我這個做姐的能讓你難爲嗎？”
田林聽到康回特意在“姐”字重讀兩次後，他有點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康回拇指、食指捏杯沿，中指托杯底，小口茗了一口茶，心平氣和地說道：“再說談錢多俗啊。對了，陳敏昊最近要出新專輯了，胡老師應該清楚吧？”
胡德發有點懵逼，心想：怎麼就Cue到我了，但是他點點頭，說道：“我知道的，專輯的歌曲質量很好。我還幫陳敏昊拍了兩個MV。”
康回點了點頭，給胡德發的茶杯添了點水，笑着說道：“感謝胡老師您的幫助。關於我搞定陳敏昊粉絲的條件，我就直接說了：我希望在路演過程中，陳敏昊能順帶提一下自己的新專輯。”
田林下意識提出了反對：“在電影上映之後，我們一點也不介意陳敏昊宣傳新專輯，甚至能給予一些渠道的幫助。但是在路演期間，我們還是希望以電影宣傳爲主的。”
康回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說道：“路演當然是以宣傳電影爲主啦，至於他的專輯只是順帶一提。而且，老弟你這樣想，即使陳敏昊不主動去提，但在現場互動的環節，肯定會有粉絲提問。其次，我可以保證，在路演過程中，陳敏昊會分清主次。”
田林摸着自己的下巴鬍鬚，陷入了思考。
康回立馬趁熱打鐵地補充道：“你們讓陳敏昊做路演，就是看重了他的人氣。陳敏昊的粉絲對這張專輯非常期待，他在路演過程中隨口提到專輯，肯定會引起熱議，路演會引起更多人關注，這對電影《偵探》的宣傳也是有幫助的。”
康回身體向前傾，看着田林說道：“最重要的一點，沒有我，你們搞不定陳敏昊的粉絲。”
田林沒有理會康回，他扭頭看向陳敏昊，說道：“我從來沒聽過一個演員在電影路演期間，宣傳自己其他作品的。陳敏昊，你覺得你經紀人提出的條件合理嗎？”
陳敏昊無視了田林不太情願的眼神，說道：“您別問我啊。說實話，我都搞不定我的粉絲。”
田林認真思考幾十秒，最後還是點頭了，嚴肅地說道：“康姐，記住你的承諾，宣傳電影和宣傳專輯要分清主次，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康回像是沒聽到田林話中的威脅之意，笑靨如嫣：“你們的目標是讓電影的票房高，我們的目標也是一樣的，主次當然會分清。”
田林也是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人，既然已經點頭答應了，他就借驢下坡，說了一些俏皮話。茶樓中整個包間的氛圍又活躍了起來。
四人東聊西扯的寒暄了20多分鐘，康回和陳敏昊注意到田林端起蓋碗而不喝，兩人就猜到田林等等可能有事，這是下逐客令。這即是所謂“端茶送客”。
在華夏的茶文化中，賓主無話可說或主人厭倦陪客時，便端起蓋碗而不喝，暗示着客人該走了。
康回和陳敏昊離開後，田林的表情立馬由晴轉陰。他把蓋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忿忿不平地說道：“陳敏昊這個經紀人是怎麼回事啊？我第一次遇到這投資方面前這麼剛的經紀人，還有她提到要求也太過分了吧，在路演的過程中，宣傳陳敏昊的專輯？這種過分的條件都說得出口。”
胡德發用茶壺給田林續水斟茶：“你放心吧，陳敏昊應該會知道輕重的，不會讓專輯的宣傳喧賓奪主的。而且康回說的有點道理，順帶提一下專輯對路演也有幫助。”
田林眉頭依舊緊縮，說道：“我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我就是咽不下這個氣。”
胡德發深吸氣，嗅茶湯，慢悠悠地說道：“這有啥咽不下這口氣呢？我剛纔見你答應也挺快的。”
.........
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茶樓的包間內陷入了沉默，氣氛有些尷尬。
如果說茶樓包間內的氣氛是愁雲慘淡的話，那麼陳敏昊和康回乘坐的汽車內的氛圍可謂是歡天喜地了。
陳敏昊稱讚道：“康姐，你剛纔提到的條件：我能在路演過程中宣傳專輯真的是神來之筆。”
康回笑了笑：“這個是羅天一想到的，包括怎麼和投資方談條件也是她想到後，告訴我的。”
男人永遠不要在一個女人面前誇獎另外一個女人，無論兩人是什麼關係。陳敏昊不留痕跡地岔開話題，說道：“不過我有點好奇，你剛提到關於粉絲，你如何保證粉絲不找他們麻煩？。”
康回撩了一下自己的劉海，說道：“兩個方法。第一，你的粉絲中有一些是和工作室有聯繫的粉頭，也就是你粉絲中的KOL意見領袖，我們可以聯繫她們，讓她們帶節奏，第二，通過小道消息，讓粉絲們知道你有分成，你是自願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要的，因爲這兩個方法投資方也能通過其他途徑搞定。”康回得意地一笑：“重要的是，如果他們不同意這個條件，我一定讓你的粉絲一定會找他們麻煩。”
康回循循善誘地說道：“有時候你要讓別人同意你提出的條件，重要的不是你能給他提供多大的幫助，重要的是你能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和破壞。有句話說的好，弱國無外交。其實人、公司乃至國家都是一樣的，你對別人沒有威脅的話，別人爲什麼要聽你的呢。”
陳敏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看到康回拿着一個小鏡子在照自己的眼角。
康回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問：“陳敏昊我真的很老了嗎？”
陳敏昊立馬說道：“不老，康姐永遠是18歲。”
康回皺着眉頭說道：“田林竟然說他要叫我姐，以後我要讓他知道，他姐的厲害。不過這些資本方真的是黑了心的蛆，他們路演安排的工作強度真的太大了，你吃的消嗎？記住一句話，身體是你自己的，就算你缺席幾場路演，也沒人把你怎麼樣。”
陳敏昊伸了個懶腰，說道：“康姐就你放心吧，身體吃得消。富士康流水線上任何一個人都比我辛苦多了，而且我又不是不拿錢，有啥理由偷懶呢。”
康回點了點頭，說道：“不過話說回來，羅天一這個小姑娘能想到利用電影路演爲你專輯做宣傳，還能想到讓投資方同意的方法，挺出乎問道意料的。你覺得羅天一這個小姑娘怎麼樣啊。”
陳敏昊咧嘴一笑說道：“我覺得她的心比黑了心的蛆還要黑，但是我喜歡。”
兩天後，六月四日，陳敏昊向學校請好了假，到了路演的第一站，水木大學。
高校確實是個路演的好地方，像高校這樣有大量年輕人聚集且場地費不高的場地很難得。
不過一般的電影進入校園沒那麼容易，畢竟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因此學校不希望太過於商業化的活動進入校園。
所以片方往往需要包裝出高大上且合理的活動名目，活動主題，以獲得校方的支持。
這次陳敏昊來水木大學的旗號參與“水木講堂，對話大家”的系列講座，陳敏昊這次的任務是和學生分享他過去的經歷，分享電影幕後的故事，從而達到路演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