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道身影從人羣中衝出來,馮陽光一眼就看出來這人正是之前搶包子和饅頭的那人。
此時的他懷中抱着一個小孩子,看起來奄奄一息,有些不行了。
他看着馮陽光用帶有哀求的語氣道:“我答應你,我願意爲你賣命,只求你幫我找一個郎中,幫我們看看這些生病的小孩子。”
“只要能治好他們,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後面又鑽出幾個懷裡抱着小孩的人,他們手中的小孩都一樣,全都是奄奄一息,看起來得了重病,其中幾個嘴角還有殘留着些許白麪。
看樣子,那人搶包子和饅頭就是爲了給他們吃。
懷抱小孩的人紛紛開口。
“我們也是,跟阿國一樣。”
“對,我們也跟阿國一樣,只要你救了他們,那麼我們這條命都是你的。”
“沒錯!”
馮陽光一看小孩的情況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眼下救人要緊,一刻都拖不得。
“好,記住你們現在所說的話,我會做到答應你們的,也希望你們做到答應我的,否則,你們一定會後悔。”
馮陽光對主事那人道:“現在多給你們一些時間考慮,請你把願意跟着我的人記下了,等下我會再來,到時候我會給你們帶來足夠多吃的東西,當然,你們要明白,答應跟着我的和不跟我的待遇完全不一樣。”
他自認爲自己不算好人,但也不是壞人,更不是聖母,要是這些人選擇不加入,那他會給這些人一人三枚銀元,算是仁至義盡了。
馮陽光對懷抱小孩的幾人道:“你們幾個跟我來,我帶你們去城裡最好的郎中。”
“好!”
懷抱小孩的幾人點頭應答。
馮陽光一馬當先朝山坳外快步走去,那些懷抱小孩的人緊隨其後。
直到馮陽光他們的身影消失,聚集在原地的那些人依舊沒有半點散開的意思,全都在糾結要不要答應。
“現在怎麼辦?要不要答應他?”
“我也不知道,你沒聽他說嗎?很有可能要付出生命啊。”
“我知道,但是,再這樣下去,我們也會死的,難不成讓我們去跟之前遇到的那夥人一樣,去偷?去搶?就只是爲了一袋白麪卻殺害一家四口嗎?反正我做不出來。”
“哎!你說的的確有理,可世道就這樣啊,爲了活命不擇手段也正常。”
“世道是世道,這我們改不了,但是,人要沒了底線,那就算能活下來也沒什麼意思了,甚至不能稱之爲人。”
“說的對,就好像我們曾經遇到的那羣畜生一樣,連自己老婆孩子都能吃,這樣的人還能稱之爲人嗎?要不是我們擊退他們,也早就淪爲他們口中之食了。”
“……”
一時間所有人你一句,我一嘴的討論起來,整個場面瞬間亂糟糟的,跟菜市場一樣,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理由,都未統一答案。
其中一個男人轉頭望着主事那人,問道:“老陳,我們這裡就你見識最多,這一路上也都是你在幫助我們,指揮我們,沒有你,我們可能早就沒命了,根本堅持不到現在,眼下這件事我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問問你的意見,我聽你的。”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紛紛開口。
“對,老陳,說下你的想法,我們都聽你的。”
“我也是,我也聽你的。”
“……”
老陳沉默了一下,先客氣了一下說道:“多謝大夥的信任,其實我是這麼想的。”
“剛剛那人說想要建立部隊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我想着到時候問問他建立部隊的原因,如果他建立部隊的原因是打鬼子,那麼我答應,我願意爲他賣命。”
老陳掃視了一下週圍的人,繼續道:“這一路上我們我們見證太多小鬼子的惡行,他們這羣狗東西把我們的家園燒光,把我們的朋友,家人給殺光,把我們辛辛苦苦種的糧食搶光,這一切的一切,相信諸位都看在眼裡,也都記在心裡。”
“說實話,我也非常痛心,恨不得去跟那些狗日的小鬼子痛痛快快打一場,爲那些慘死的同胞們報仇,可之前是因爲家人原因,讓我這個想法擱置了,我必須得先保護他們,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家人們能安穩下來,沒有後顧之憂,那麼作爲大丈夫、男人、男子漢就應該去打小鬼子,保家衛國,驅逐這些入侵者,還我們大好河山個!!”
老陳越說越激動,最後大吼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嘹亮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山坳中,幾秒後才平復下去。
其他人也被老陳所感染,非常激動。
“老陳說的對,想想小鬼子乾的事情,我就恨的牙癢癢。”
“要是幹小鬼子我也參加,反正我什麼都沒了,就只有這條命。”
“沒錯,只要孩子和老婆安定下來,我們就能後顧之憂的跟小鬼子幹,讓小果子看看我們的血性,也讓小鬼子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
老陳看着羣起激昂的衆人安撫道:“諸位,剛剛說的這些只是老陳我的猜測,具體還是要問一下剛剛那人,要是他建立部隊是爲了當小鬼子的走狗,或者跟國共對着幹,我就算是全家餓死,那也不會答應他。”
“老陳,到時候就拜託你問一下了,我們都聽你的。”
“對!老陳,我們都聽你的,我們相信你。”
“……”
老陳道:“多謝各位的信任,等那人來我就詢問,一定不會辜負大家。”
……
另一邊,佛山城內,一羣衣裳襤褸,懷抱小孩的人緊跟在馮陽光身後,快速在人羣中穿梭,這一幕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誒!這不是葉三拳嗎?他後面怎麼跟着這麼多乞丐,看樣子,懷裡還抱着小孩子。”
“不清楚,誰知道呢。”
“你們快看,那些乞丐懷裡的小孩看樣子快是不行了。”
“難不成葉少爺是在幫助這些人?”
“別說,還真有可能。”
“沒想到葉少爺拳那麼厲害,心還那麼好,無愧於佛山第一人的名頭。”
“……”
馮陽光一行人在街市上奔跑了一段距離後,停在一家醫館前,門框上的匾額上用繁體從左到右刻着四個大字。
“妙手回春!”
馮陽光道:“這裡是佛山最好的大夫,一定能治好你們懷中的小孩子…”
還不等他說完,懷抱小孩子的人就迫不及待往醫館裡闖,一窩蜂的涌進去。
裡面瞬間傳來很大聲的喊叫聲。
“你們這些乞丐是哪來的?知不知道這是哪就往裡闖!你們這些人有沒有錢看病啊,別以爲我們這是善堂會施捨你們。”
聞言,馮陽光連忙擡腳走進醫館內,在門口都能聞到一股中藥味。
他剛進入醫館就看到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平平無奇的臉上寫滿嫌棄、鄙夷,張開雙臂,把那些流民給擋了下來,嘴裡一直在說難聽的話。
“嘿!你們幾個裝聾作啞是吧?趕緊給我滾!否則我叫人了。”
馮陽光說話了。
“我替他們出錢!”
男子尋聲往來,看到是他,臉上的表情瞬間發生變化,就像是變臉一樣,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
“我說幾個臭呃…流民怎麼敢闖進來的,原來是葉少爺要替他們出錢啊,他們真是好運氣,遇到您這個大善人。”
幾個流民看着眼前這人對待馮陽光心裡的態度,心裡一喜,這人對馮陽光越尊敬,那麼就說明馮陽光的身份不一般,肯定能想辦法治好懷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