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感受到了無數道目光，在掃視着自己的身體，彷彿能夠看穿自己的一切。
那原本看似壯闊的無數位面，在這一刻，在林凡眼中，如同一隻只猛獸，默不作聲的注視着自己。
那是超越生命、來自位面的注視。
一股超越神明的威壓，讓林凡呆呆地站在原地，兩眼失神。
而就在此時。
“如果不想以後不敢動彈，就閉上眼。”
銀清月的聲音忽然響起。
銀清月一邊腦門流汗的不斷搜索着一個個位面，一邊冷聲道：“沒有接受過空間神殿的空間傳承，就不要試圖去感受位面，否則你只會感覺到無比的渺小和無處不在的危險，患上空間恐懼症，再也不敢走出神界，甚至不敢在神界走出一步，只敢停留在原地。”
這也是爲何銀清月從不鼓勵林凡多使用空間神力，也從不教給他空間神術的原因。
空間神力的確強大，空間神術更是可以藉助世界規則。
但。
正是因爲空間神力太過強大，若是沒有完整的空間神殿傳承，沒有正規的教導，在感受到空間的強大之後，那些剛剛接觸空間玄妙的反而會患上空間恐懼症。
他們會恐懼無處不在的空間，懼怕包囊着無數強大存在的空間。
這種恐懼症並不少見，有的人患有深海恐懼症，有的人患有星空恐懼症。一旦進入深海，就會不敢動彈，只覺得無數潛藏在海面下的龐大巨獸在注視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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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走入星空就難以移動一步，只覺得無數未知的生命在頭頂默默看着自己。
但那些症狀很好解決，無非就是不進入海洋，或者晚上不出門。
但。
空間恐懼症，懼怕的是空間。
空間，無處不在，是生物活着的第一要素。
這種症狀一旦出現，輕則不敢動彈一下，重則無法承受那種恐懼，選擇自我了斷。
林凡聞言也不廢話，再也不敢看那些位面一眼，直接閉眼。
現在的他，還太弱小。
無法面對無數位面，甚至連看它們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林凡依舊能感受到，那來自無數位面的注視穿透他的身體。
而就在此時。
“找到了！”銀清月低呼一聲，兩眼死死鎖定一顆暗淡無光、幾乎都看不到的沙子。
那是一個格外殘破的世界。
在這散發光芒、如漫天星辰的無數位面中，格外不起眼，被其他的位面遮掩，如果不是銀清月身爲空間之神，怕是都看不到。
那位面壁也格外薄弱，其他位面的位面壁如同一層層厚重的藍色水晶，而這殘破位面的位面壁只是薄薄的一層薄膜一般。
“破開它，只需要……三十五億點！”銀清月眼神無比驚喜，“剛剛好！”
下一刻，銀清月雙手猛地一拉，仿若拉動了整個混沌虛無，無數位面撲面而來擦肩而過，而那暗淡的殘破位面則快速放大。
這不是她拉動了整個混沌虛無。
而是她將空間缺口拉了過去。
隨着空間缺口靠近那暗淡的殘破位面，那殘破位面也瞬間放大，原本在整個混沌虛無中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殘破位面，竟然有千里大小！
畢竟。
再不濟，也是一個位面！
雖然跟浩瀚無垠的神界，和其他動輒數萬裡的強大位面無法比，但好歹也是一個位面。
空間缺口出現在那位面壁壘之外。
銀清月伸出手，雙手按在那位面壁壘上，無數信仰值化作磅礴神力，滾滾空間神力從雙手涌出！
與此同時。
那漆黑的、吞噬一切的黑洞之中，忽然有一束微弱的白光亮起。
“砰！”
微弱的心跳聲，開始傳出。
那融於奇點的星星光點，開始閃爍。
一股本已泯滅的氣息緩緩甦醒，從虛弱中壯大！
“正義……”
“不會消亡！”
“我堅信的正義啊，就算是黑洞，也無法困住！”
“世界規則又如何！這個世界，需要規則，更需要正義！”
“爲了正義！”
“轟！”
正義的光芒沖刷而起，那被絞碎的光點硬生生從奇點中飄蕩而出，化作一柄晶瑩剔透的巨錘！
巨錘上，正義的火焰，熊熊燃燒！
下一刻。
那奇點中，絞碎的血肉在這一刻融合，猛然伸出一隻手，猛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巨錘。
“正義，終將凱旋！”
如雷的嘶吼中，那巨錘劇烈震動，嗡鳴不已，宛若要抵抗着那可怕的吸力掙脫出去！
巨錘抗衡着巨錘，一寸寸朝奇點外衝去。
那肉眼不可見的以一維形態存在的奇點中，破碎後被擠壓的血肉不斷融合，隨着巨錘的寸寸掙脫，竟然出現了白騎士的小臂，大臂，肩膀……
吞噬一切的黑洞在咆哮。
而那漆黑之中，白騎士的身影，竟然一寸寸再次凝聚，那巨錘一寸寸往外掙脫，彷彿從黑洞中寸寸爬出！
“啊！！”
“邪惡，別想逃走！”
白騎士的身影徹底完整，拎着巨錘，承受着巨大的吸力，一步步走向黑洞之外，硬抗着那恐怖的撕扯，一步步走向銀清月和林凡。
在那連空間和光線都扭曲的恐怖撕扯之下，他的身體不斷扭曲不斷破碎，化作星星白芒，但卻在一聲聲中二而熱血的正義怒吼中再次復原！
每前進一步，都承受無比的撕扯，那恐怖的吸力和正義巨錘上傳來的掙脫之力撕扯着白騎士，全身劇痛無比，身體一次次崩碎又重組。
每一步，舉步維艱，格外緩慢。
但卻堅定無比，硬生生舉着那正義巨錘，扛着黑洞的撕扯，頂着那些從四面八方被吸來的泥土和碎木，走出黑洞，朝着林凡和銀清月一步步，一寸寸走來！
身後，“正義”二字高懸，光芒璀璨！
他的兩眼之中，正義的火焰燃燒！
“邪惡，永遠無法逃脫正義的追捕！”
“別想跑！”
白騎士硬抗着那恐怖的撕扯，幾乎是用一寸寸的速度，緩緩走向正在試圖破開位面壁的兩人。
他身邊的空間，寸寸破碎！
“這個瘋子！”
林凡雖然緊閉雙眼，但也聽到了那再次出現的中二的吶喊和愈發壯大、幾乎達到不可思議程度的恐怖氣息，當下大聲道：“他特麼這都能跑出來！”
銀清月沒有說話，眉頭緊皺，雙手依舊按在那薄薄的位面壁上。
隨着空間神力的流淌，那被浸潤的位面壁如同熔化的玻璃一般，泛着紅芒，緩緩消融。
這是一場時間的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