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老頭愣了半天，隨即呼吸急促起來。
“大客戶！”
“絕對是大客戶！”
他連忙看向林凡：“那我先給你一筆定金，咱們這事就算先談妥了，你先給我帶來一百個八階狼人！”
老頭兒遞出神金卡，還有一張合同。
林凡此時卻猶豫起來。
他想起了杜克·古琦，想起了那些狼人看向自己時敬畏且愛戴的目光。
林凡自認不是一個好人，但……
販賣狼族，的確是林凡進入狼族一開始的本意。
但和狼族接觸的那段時間。
還有帕尼拉……
“怎麼？”老頭也是人精，當下看出林凡在擔心什麼：“不捨得？”
“嗯。”
“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對待他們。”老頭兒忽然道：“我聯繫的工廠，待遇絕對沒話說，所有工人對待遇都十分滿意，好吃好喝，哪怕是作爲奴隸買進去的。”
見林凡還在猶豫，老頭兒直接道：“我現在就可以安排你去實地考察！”
說完，老頭直接對着手環吩咐道：“對，王總，是我，今天沒貨，不過有個大貨主。”
“很大的貨主。”
“他有點不放心，不過他手裡的貨絕對可以。”
“嗯，派個車來這裡，帶着貨主去考察一下。”
老頭兒說完，看向林凡：“走，我帶你去考察一下，你肯定格外滿意。”
林凡皺皺眉，但想了想，如果真是能好吃好住，那自己販賣狼族……似乎也變相幫狼族找到了一個出路。
老頭兒帶着林凡，司徒蘭，司徒紅走出地下世界。
站在乾淨整潔的街道上，老頭兒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呵呵笑道：“裡面也挺噁心的對吧？”
“嗯。”
“就這樣，習慣就好。暗月神國就這樣。”老頭兒笑了笑，“跟你說，也就是你的貨物不錯，我纔會給他們安排不錯的工廠。”
“不然，就像那些被多巴胺芯片掏空身體的破產者，直接送給財團取下內臟，最後把他們的大腦拿去做實驗。”
林凡好奇道：“大腦做什麼實驗？”
“不知道。”老頭兒呵呵笑道：“我也就是聽說，實驗室裡的那些神明對這些都很保密的。”
“只是好像跟什麼接駁有關。”
老頭兒說着，一輛磁懸浮車緩緩落下。
一個一身西裝、戴着金錶的男人推開車門，呵呵笑道：“老疤子，這三位就是大貨主？”
“很大的貨主，”老頭兒呵呵笑道：“只是這貨主希望賣出去的奴隸，能夠待遇好點，這不我就想起你來了嗎？”
說着，老頭兒指着對方介紹道：“這位是財團的王總。”
“他負責財團的化妝品集團，所有化妝品都是他來生產。”
說到這裡，老頭兒呵呵笑道：“王總可是財團裡炙手可熱的人物，本來化妝品集團收益並不怎麼樣，但他負責之後，生產力大大提高，工人也變得踏實肯幹。”
“當然，這跟王總的作風有關，他給出的待遇很好，每個工人都對他讚許不已，這在財團是很難見到的。”
林凡點點頭，和王總握了握手：“王總。”
“希望合作愉快，你的人在我這兒，你放心。”王總笑了笑，隨即道：“上車吧。”
一行人上了懸浮車。
這輛懸浮車很豪華，屬於商務接待用車，後座極爲寬敞。
王總一邊介紹自己平日給工人的待遇，一旁的老頭兒不斷幫着說話。
林凡聽得不錯。
但，也不能全信。
“科技，”林凡找了個機會，小聲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從數據來看，的確如此。”科技之神通過戰鬥眼鏡回道：“財團做過工人滿意度調查，只有這位王總負責的化妝品集團，工人滿意度百分百，而且寫滿了好評。這在財團很少見，因爲老闆本就是與員工對立的。”
“而自從王總負責之後，化妝品集團的產出也上升了，利潤也在上漲。”
“雖然這個王總才進入暗月神國兩年。但李氏財團內部很看重這個王總，如今也是財團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而且還爲化妝品集團培養出一些死忠客戶，哪怕餓着肚子不吃飯，也要點名購買他家的化妝品。”
林凡聽到前半句，還臉上帶笑。
但聽到最後一句，卻感覺不對勁了。
餓着肚子，也要買化妝品？
這……
林凡沉默片刻，隨即小聲道：“給我看看他廠區的內部監控。”
內部監控，一般是不可能看到的。
但對於科技之神來說，很輕鬆。
只是科技之神有些納悶，疑惑道：“怎麼感覺你在命令我？”
“科技，本來就是爲了服務神明啊。”林凡小聲道：“別墨跡，快點的，不然下次我不和星夜吃飯了。”
科技之神沉默片刻，只剎那，林凡的戰鬥鏡片上出現一幕幕半透明的畫面。
那是園區監控，一幕幕不斷切換。
很井井有條的廠區，乾淨整潔，每個在廠房工作的工人都穿着防護服，工作環境很好。
而且秩序也很好，車輛不斷進出，每個工人都各司其職，沒有半點摸魚。
一些工人工作到一半，忽然有人來接替他，而交接下班的工人也沒有任何言語，直接往餐廳走去。
餐廳裡，工人秩序井然的坐着，打着飯食。
飯食很健康，每個工人的餐盤裡都有水煮三階烈火雞的雞胸肉，水煮西藍花，一小撮鹽，一塊大小合適的粗糧麪包，以及一杯鮮榨果汁。
此外，健身房也有工人在鍛鍊，鍛鍊完的工人則回員工宿舍進行休息。
的確很美好的工作環境，把工人健康的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甚至還有健身房！這就算在烈陽神國的公司都很少見的，更別提暗月神國擅長剝削的財團了。
林凡點點頭，有些放心，但總感覺哪裡詭異。
整個園區，工作環境十分好，而且工人的工作態度也很一絲不苟。
就好像一個運轉自如的機器。
但哪裡詭異呢……
林凡皺皺眉，一邊應付還在自己面前吹噓的王總，一邊看着戰鬥眼鏡中的半透明畫面。
忽然，林凡發現了哪裡詭異！
監控畫面中，那些工人全都面無表情，沒有半點笑容。
不，不只是笑容，甚至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而且行爲也很異常。
一個工人正在操縱設備，但當設備上放着的鬧鐘一響，那工人立刻頭也不回的起身離開，去往餐廳吃飯。
而就在他起身的剎那，那剛剛從宿舍走來的工人剛好坐在他的位置，繼續操縱設備。
兩人沒有任何對話，一個去吃飯，一個繼續工作。
而餐廳裡，那些工人吃着西藍花，水煮雞胸肉，和麪包，還有一小撮鹽，臉上也沒有半點表情，完全就是完成任務一般，沒有厭惡，也沒有津津有味的那種感覺，只是機械性的咀嚼。
而且食物也很詭異，雖說西藍花，雞胸肉，麪包，控量的食鹽，都能滿足人體所需，甚至可以說很健康。
但講道理，沒有食堂會提供這種食物，因爲都要考慮口感。
那些工人就那麼平靜地吃着。
健身房鍛鍊的工人也是，沒有任何表情，哪怕舉鐵舉到興起，依舊面無表情，彷彿在完成任務。
一個工人跑完半小時的步，立刻轉身就走，面無表情的離開健身房，去往洗浴室，而就在他到達洗浴室的同時，一個洗完澡的工人剛好出來，面無表情的走向宿舍。
如果一個工人這樣，不算什麼。
可所有人都這樣……
最關鍵的是，所有工人之間，無論是吃飯，工作，還是健身，都沒有半點交談。
更沒有摸魚划水。
大家就好像機器一樣，不斷按照一個既定的模式運轉。
甚至行走的路線都是固定的幾條，完全沒有行走在這幾條路線之外的工人，空曠的廠區中，那些工人就像是有序的螞蟻沿着幾條路線行走穿梭。
司機交接貨也完全沒有交談，而是把資料遞給負責人，負責人則面無表情的寫上名字之後，甚至都不需要張羅，立刻有一隊工人面無表情的來裝貨。
但當一個司機面無表情的開車駛出工廠之後。
“老王，今天挺勤快啊，看你進進出出第五趟了！”一個路邊擺攤的老闆打招呼道。
那司機忽然笑了起來：“是啊，多賺錢嘛！”
“行，注意安全！”路邊擺攤的老闆招手送別。
司機臉上的笑容瞬間散去，再次面無表情。
林凡看着那廠區的監控畫面，心中有種莫名的不安。
這個廠區，看似很完美，工人的衣食住都被安排得很好，吃的很健康，還有健身房，還有宿舍，而且工作起來一絲不苟。
但……這些細節，都透露着詭異。
就好像無數完美運轉的零件，組成了一個完美運轉的機器。
這到底怎麼回事？
懸浮車內。
林凡忽然擡頭對王總笑道：“王總，您的集團這麼優秀，平日裡您肯定很辛苦吧？”
“辛苦？”老頭兒反倒是笑了起來：“這就要說王總的能力多強了，他平日裡很少參與管理的，但那些工人可都十分愛戴他，而且十分踏實肯幹！”
王總笑了笑：“過獎了。其實我也一直在給工人開會，也一直奮鬥在生產一線。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
而林凡的戰鬥眼鏡中，此時則出現這一個月內王總在廠區裡的工作畫面。
沒有任何開會，甚至從未與任何工人進行交談。
最多就是坐在辦公室裡，當水杯空了的時候，根本不需要他吩咐，總會有一個秘書走進辦公室，面無表情的再次倒滿。
越來越詭異了。
戰鬥眼鏡中再次出現那些工人的調查表。
所有選項全部打出最高評價，而在書寫內容中，則都是讚美。
“王總指導有方，帶領我們奮鬥在生產一線，以身作則……”
“王總指導有方，帶領我們奮鬥在生產一線，以身作則……”
“王總指導有方，帶領我們奮鬥在生產一線，以身作則……”
林凡皺皺眉頭，一方面是因爲王總在以前的監控畫面中從未奮鬥在生產一線，甚至沒有和人和工人有過交流……
而另一方面則是。
“你沒感覺不對勁嗎，壹？”林凡低下頭，用手擋住嘴巴，壓低聲音嘀咕道。
科技之神的聲音傳來：“怎麼不對勁，這些都是好評啊。”
“好評……怎麼都一樣！”林凡眉頭緊皺。
科技之神愣了一下：“我不明白你說的意思。”
這也不怪科技之神。
畢竟對他來說，一個問題的回答，無論何時，他都會給出一樣的回答。
因爲他的思維邏輯，並不是發散性，而是會經過計算再給出結果，相當於標準答案。
他無法理解神明的多變。
事實上，同一個人，不同時間段對於同一個問題的回答，最多隻能做到大概意思的相同。
而不同的人對於同一個問題的回答，更不可能相同！
但這些內容，完全相同！
“那個工廠，很不對勁。”林凡一邊繼續和王總聊天，心中則愈發說不出的詭異。
而就在此時，懸浮車緩緩落下，停在了工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