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手術室還從來沒有這麼好心地主動詢問過，想着公休假是一年只有一次的，她當即打了個電話給會計部一個記考勤的同事，查詢許潔的姑姑的休假情況。
結果，上半年的時候，這人已經休過公休假了！
張主任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思及喬歆羨特殊的身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她肯定不能隨便一驚一乍地打電話通風報信。
她想着，如果這件事情背後有問題，肯定是這個同事在不知道涼夜是喬歆羨妻子的情況下，答應別人做的什麼糊塗事。
於是，她想了想，趁着中午休息的時候，專程來到食堂找那人。
許潔的姑姑叫做許念萍，已經人到中年了，寧國有公職在身的婦女年紀達到五十五週歲就可以退休，退休金、養老金一樣不少。
而許念萍差不多已經快要退休了，按理說，這種關口該是平穩度過的。
端着餐盤，張主任遠遠瞧見了許念萍跟手術室其他幾個人一起坐在那裡用餐，她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坐下，同事間便開始正常的寒暄打招呼。
聊着聊着，張主任忽而輕嘆起來。
一個同事笑了笑，道：“張大主任還有什麼心情不好的事情？”
許念萍也跟着道：“就是，丈夫是著名的醫學教授，兒子在美國念醫科，你們一家啊，煩心事最少了！”
張主任微微一笑，不着痕跡地看了眼許念萍，又故作神秘兮兮道：“我跟你們說啊，人啊，不能太得意，不然老天爺都看不過去的。”
“什麼事情啊？”
“就是啊，張主任，您說，我們幾個嘴巴最嚴了！”
“那好，我說了，你們可不能說出去啊！”她四下看了眼，然後有些小心翼翼地道：“我手裡有個病人，年紀輕輕的，長得那叫一個漂亮啊，至少我到現在沒見過誰家小姑娘比她更漂亮的，家裡老公背景厲害着呢，結果呢，從孕早期就開始住院安胎，每天打保胎針，捱了那麼多針啊，好不容易挺過來了，結果一做唐篩，做了個先
天愚型的高佔比例！”
“哎呀，她婆家很有錢嗎？那真是上帝給你打開一扇窗，就必然給你關上一扇門了！”
“所以說啊，有錢人家未必有我們小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太平！”
許念萍也跟着問了一句：“她老公家裡做什麼的啊？”
張主任看着她，一眨不眨道：“就是我上午跟你說的，唐篩結果不好，還堅持把孩子生下來的那個，她老公叫喬歆羨，可是我們寧國未來的國防部長！”
“呀！喬家？那可是皇親國戚，長公主都嫁過去了！”
“是啊，喬歐將軍家裡的啊？天哪，我們可什麼都不知道，吃了這頓飯，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許念萍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有些面色蒼白地看着張主任：“那個患者的名字，是不是有個夜字的？”
張主任愣了一下，點頭：“你怎麼知道？”
許念萍一邊擦汗，一邊笑了：“哦，許潔不是在那邊科室嗎，他們測出一個先天愚型的，跟我說過，我也記不大清了，好像有個夜。”
張主任：“恩恩，對，就是她。”
許念萍：“……”
經過這一頓飯，張主任百分之一百地肯定了涼夜的唐篩報告是有問題的！
而許念萍也在飯後第一時間給許潔打電話。
她把這個涼夜的背景告訴了許潔，許潔當場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許念萍在電話裡對自家侄女又氣又罵。
“你有沒有腦子啊，不問問人家背景就答應做這種事情，現在要怎麼辦？喬家那是有九條命都惹不起的人家啊，你最好去自首！你自首的話，最多就是被開除，你還年輕，還能找別的工作。但是你就這樣繼續下去，被查出來，我們一家人的命還能不能保住，那就不知道了啊！”
許潔也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動手腳，居然是惹了這麼大的人物。
但是讓她自首，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一邊哭着安慰了姑姑，一邊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然後對着那個黑號的電話發了一則短信過去，道：“我們主任說，
那個女人堅持要生下孩子，哪怕智障也要生。所以不是我們遲遲不動手，而是我們不能左右患者的思想啊。”
許潔把任務完成不了的責任，全都推在了涼夜自己身上，給柳杉杉吧短信發了過去。
閉上眼，額頭上，後背，胸前，一排排冷汗！
而就在許潔給黑號發短信等待回覆的時候，張主任也是一臉凝重地回到了辦公室裡。
她將房門反鎖上，直接撥了喬歆羨的電話。
這種事情，如果喬家心情好，會給她立上一功，如果喬家心情不好，也跟她沒關係，但是至少她脫離了知情不報的罪責！
喬歆羨那邊還在飯局中，因爲總是忙着家裡的事情，所以他上任做了軍長之後，跟高級軍官們的交際明顯少了很多，大家正在吃的熱鬧，他手機響了。
微微一笑：“我出去接個電話，家裡的。”
大家笑着點頭。
喬歆羨來到陽臺上，接了：“張主任，什麼事情？”
張主任一聽是喬歆羨的聲音，當即將事情發生的前後過程細緻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她又道：“不知道您的軍醫院有沒有機會給孕婦做唐篩？您太太四周後是可以再做一次的！我也沒把握，我就是覺得奇怪，想着還是跟您說了。”
喬歆羨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冷着臉，一顆心快要氣炸了！
如果他跟夜兒的寶寶沒有問題，而有種從中作梗、害的他們差一點點就不要這個孩子了，他一定會讓這個始作俑者付出根本承受不起的代價！
“把她們的姓名，發給我，不要錯字！”
“好！”
就在通話結束的時候，喬歆羨深呼吸，想要調整情緒，手機上，許念萍、許潔這兩個名字已經出現在他手機上了。
他轉身進了包房，微笑着跟大家繼續寒暄。
落座的時候，指尖一轉，將兩個名字發送給了桌上的一名軍官：“短信上兩個名字，都在市婦幼工作的，近期的通話記錄、短訊記錄、銀行往來賬，拜託都幫我查一下，細緻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