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鼎力相助,可是也不好插手太過,楊亞寧要讓向家幫的所有人都服他,就必須憑自己的真本事讓所有人都服氣。
捱了好幾刀,之前的舊傷也復發,楊亞寧現在的狀況絕對說不上好,所以,他還是不要告訴舒雅了。
“我們回家吧。”
舒雅點點頭,但隨即又說道:“我至少得跟亞寧哥說一聲啊,可是我都聯繫不上他,算了,待會兒出去給他打個電話吧。”
“不必了,我之前就跟他商量好了,在這個時候來接你,他現在不好露面,你最好也不要私自聯繫他,乖,這些事我們回去再說,現在得趕緊走,一會兒這小別墅會有不少人來找茬。”慕容君昊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有沒有什麼東西需要帶走?”
舒雅想了想,便搖了搖頭。
那天走得及,她根本就沒帶任何自己的東西,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花芝給她置辦的,所以還是不帶走比較好。
“對了,還有鍾醫生,我們得送她回去。”
“是那個鍾曉晴?”
“嗯!”
“她今天早上已經被楊亞寧那邊過來的人接走了,現在應該在楊亞寧身邊吧。”
“哦!”舒雅眼睛亮了亮。
這真是個好消息,舒雅聽了,腦袋裡便想不起還有什麼重要的事了,被慕容君昊牽着往前走,也沒有回頭。
慕容君昊看了一眼身後那件已經快要織完的毛衣,心情複雜地皺了皺眉。
沒辦法,算他小氣好了,他還是不能忍受舒雅在他眼皮子底下給別的男人織毛衣。
回去的路上,舒雅一直緊緊抱着慕容君昊,一刻也不想分開。她其實有很多話想問他,可是那些都不比擁抱和親吻更重要。
一個多月的分離,她自己在醫院裡經歷了病痛折磨,現在右手的骨頭都還沒長結實,好幾次做噩夢被嚇醒,她沒哪一天不在擔驚受怕。
他就更不用說了,幾乎天天在刀尖上,槍林彈雨中過了,想着還要見她,他纔有命活到現在。
這些,他們都無法用言語向彼此訴說,唯有炙熱的吻,才能表達心中壓抑的情感。
良久,舒雅忽地推開了慕容君昊,因爲,她問到了血腥味。
“你…你受傷了,傷口流血了。”她肯定地說着,伸手就來解他的襯衫鈕釦。
慕容君昊卻抓住她的手,笑道:“沒事的,小傷口,回去再處理吧。”
前面開車的阿忠忍不住插嘴:“哪裡是小傷!總裁,我們還是儘快去醫院吧,把手術給補上。”爲了不影響後續事情的處理,那天在醫院裡,慕容君昊其實只叫醫生做了簡單的內臟縫合手術,其餘的都沒有做正規處理,現在搞不好裡頭都發炎了。
慕容君昊就瞪他,這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舒雅一聽,立刻急了:“爲什麼不做手術,爲什麼不告訴我,你…你還想瞞着我,你…”說着,她便又哭了起來。
淚眼朦朧中,她終於意識到他瘦了好多,臉頰都有些凹下去了,顴骨突出,眼底烏青,襯衫在
他身上都大了一圈。
她趕緊起身,想要從他腿上下去,卻被慕容君昊一把抱住。
“沒事的,沒事的,別怕…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嗎?”
舒雅哪裡肯信,非要解開他的衣服查看,無奈她力氣不如他,也拗不過他,只好着急哭着吩咐:“阿忠,快去醫院,去醫院…”
阿忠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立刻調轉車頭,朝醫院開去。
慕容君昊無奈,只得依她。
果然,路程才過半,慕容君昊便有些撐不住要昏迷的樣子,阿忠說他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睡了,舒雅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醫院裡,醫生都是事先準備好的,慕容君昊一到,他們就行動了起來。舒雅穿上了無菌衣,跟着進了手術室。兩個小的也進去了,不過卻是被吩咐在一邊好好坐着,然後有專門的護士看着兩人。
看着慕容君昊的衣服被脫下,繃帶被解開,一種尖銳的痛,射中了舒雅。她猛然咬住了脣,止住那驚呼,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胸口。那地兒,赫然三個微微凹陷的洞,簡直是在她心上扎洞。
聽他低啞地回着醫生的詢問,說當初是怎麼將胸口給挖開將子彈給挖出來的,她這心裡的痛,就越來越深。
爲什麼這樣的痛,要出現在他的身上,她都寧可是出現在他身上。他做錯了什麼,要承受這些?
她在痛苦地等着他的時候,可他經歷的,卻是真真實實痛苦的事情。她無法想象,誰能這樣強大,將他傷成這樣。
平常人,便是把小心手指被割破了,鬧了點傷出來,都能叫上半天的痛。便是強大的男人,胳膊被割傷了,也得微微變色的。可是有幾人,能有這個勇氣拿刀去挖自己的胸口,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便是受過這方面訓練的她,拿刀挖自己的胸口,也是信心不足的。
多少人,在麻醉劑的情況下,做個手術都擔驚受怕,可他,連麻醉都不能,就這麼生生地拿刀把自己的胸口給捅開!
這該需要多大的毅力!
而這,又該是多麼的痛!
替他手術的醫生,都忍不住驚歎了,看着他的目光,帶着敬佩。可她一點都不覺得光榮,這樣的光榮,她不要,一輩子都不想要。拿自己男人的痛換來的光榮和敬佩,有什麼可值得稀罕的?
等再看到男人的褲子被脫下、繃帶被解開,她終於是拉起了男人的大掌,掩住了自己的眼。淚,一點一點地將他的大掌給沾溼。
那大腿上,新舊不一的傷口,明顯是被小刀給扎出來的,有些地方,都被扎爛了,化了膿,直接未結痂。
不是可怖,他在她眼裡,從來就不是可怖的,只是心疼,無以復加的心疼。
她是愧疚的,因爲她之前還打他,在車裡,她還坐在她腿上,根本沒意識到他的腿有任何問題。
她想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問他這些日子以來到底在幹什麼,可嘴裡能出口的,只能是一聲又一聲的君昊,因爲,怕他多回答一些,都會牽到他的傷口,傷到他。
自己的男人,何等堅毅,何等強大,
又是何等驕傲,他不屑將自己的傷處給別人看。
她不是別人,可是他也不會讓他的傷口給她看,因爲,他不會惹起她的擔心。他就是這麼一個人,負面的東西,都忍着、瞞着,以他自以爲的方式護着她,直到無法在忍下去、瞞下去!
可他傷地有多重!
爲什麼,不早點做手術,非要拖到現在?
爲什麼?
她的心酸酸地疼,直覺告訴她,他是爲了她。
而在這之前,他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都已經在鬼門關前不知道繞過幾回了!
在醫院裡,肚子絞痛的時候,她也曾在心裡埋怨他爲何不來接她,她總覺得自己好委屈,可那些,和他一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在煎熬,可真正在煎熬的是他!她剛纔還那樣打他,怨他的壞,怨他帶來了這一切,這原本可以避過去的一切。
可是夠了,真的夠了!
和他一比,她這些日子所過的,頂多只能算是小資的自傷悲秋了。而他,卻是實打實地遭受着刺骨寒風的刀刀刮骨。
什麼怨啊,惱啊,散了吧,都散了吧。她的男人,爲了活着,爲了來見她,爲了能接她回家,一直都在奮鬥。這份堅持,當得起她任何漫長的等待!
慕容君昊,慕容君昊……
心裡輕念着這個名字,卻是越念,這心裡就越能生出一股甜來,那種從滿腔的酸澀之中擠出的甜!
拉開他的大掌,她笑了起來,同時用手狠狠地將的自己眼淚給抹去。
不哭,不許再哭!
她要笑,堅強地笑,大大地笑,笑給他看。他最愛看她笑的!
果不其然地對上了他幽黑中帶着深深憐惜的眼,她笑地就更加燦爛了,殘留着幾點淚光的眼角微微一翹,重新染上嫵媚。
“不疼啊,不疼了……”
她伸手,輕輕的撫摸他的臉,哄着他,像是哄着孩子。
“不疼的,一會兒就會好了,不疼了,不疼了……”
如果,他曾經痛地恨不能立即死去;如果,他曾經疼地忍不住落過淚,那麼,就讓這一切過去吧。以後有她呢,她會照顧好他的。再也不讓他犯險了,再也不了。
“不疼了,不疼了……”
不去顧及周圍站着的那些白袍醫護人員們,她再也沒有顧及,低下頭,輕輕地吻他的臉。嘴角牽起的笑,時時能如花一般的綻放開。
有他在,她願意將最美的自己綻放給他看,也願意,用自己的柔情,撫平他的創傷,無論是他這身上的,還是心裡的。
“舒雅……”
他嘶啞出了聲,眼神出賣了他。他是詫異的。她要求跟進來手術室,他是不可能攔着她的,也不想攔着。
分開太久,思念成災,所以,相逢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貴的,他也捨不得讓她離開他的視線。可是,他也是控制不住擔心的。
他身上的傷,他自己瞭解,有好幾處非常的猙獰,可能會嚇哭一些小姑娘的,他的舒雅不會被嚇哭,可是肯定會心疼的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