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反噬身亡,繞道蠻荒
許宣嘆了口氣,眼下這急轉直下的形勢,實在讓他煩惱。
而他又恰好在敵域境內,其實只要不往乾國去,往其他地方去,都會一路暢通無阻。
如此看來,他若是不管商會,不管朋友,趁機遠走離開這紛爭之地纔是最好的選擇。
但這般做法卻實在有違他的本心。
身爲武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着,求的是念頭通達,求的是心靈澄澈。
雖說還可以把邪惡無情當真理,作爲行事準則,畢竟這也是一條路,但許宣卻不是這樣的人,也做不到如此絕情絕性,無情無義。
‘我若真是這樣的人,恐怕老師和陳叔他們,早就要除掉我以絕後患了。’
許宣忽然想到這些,不由覺得好笑。
新夏的宗師老一輩居多,而且大多都是武祖帶過教過的,經歷過戰亂黑暗年代,個個有着崇高的理想,有着守護家國的信念。
若是思想黑暗的人,只要被發現的,就算是武道天賦再好,也很難得到培養,甚至會被秘密處理。
當然,不排除隊伍中可能隱藏着這樣的人,但只要武祖在,新夏的天就不會塌,有鬼心思的人,更不敢暴露分毫。
許宣很快便不再多想,決定遵從本心,返回商會。
不過,他可不是要和商會共存亡,他只是放心不下朋友,若形勢危急,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有宇天星光尺在,最起碼的安全是有保證的。
‘塗國和乾國這裡既然不能再走,那就只能繞道蠻荒之地了。’
許宣取出一枚玉簡,打入法訣,顯現出一副立體的地圖虛影來。
他研究了片刻,最終找出了一條相對安全且最近的道路,那就是先從塗國前往唐國,然後從唐國東面的飛鸞山脈進入蠻荒,繞過吳國邊境進入乾國焚羽山脈。
有了決定後,許宣立即收起玉簡,離開地洞並辨別方向,架起遁光飛上天空,向着唐國飛去。
……
原玄光城。
城中核心區其中一座恢宏的大殿內。
江鬆年手裡拿着一枚最新傳來的玉簡,讀取完其中信息後,眉頭皺成了一團。
消息的內容正是關於昨日剛剛死去的那隊巡邏修士的。
只是對於消息中提到的這個時間段,還有這個突然出現的未知修士,他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好像自己疏忽遺忘了什麼。
“到底是哪裡?”
江鬆年來回踱步,但想來想去,卻始終摸不到半點頭緒。
就在這時,殿門外一名文質彬彬,練氣圓滿的中年男修走了進來,見到江鬆年後行了一禮說道:“江長老,屬下方學道,你上次讓我調查之事,已經有眉目了。”
“哦,是你啊。”江鬆年停下腳步,認出對方,問道:“你說的是哪件事?”
方學道說道:“是關於那孫辰的,此人最早出現是在乾國與豐國邊境的一處坊市,從其行蹤軌跡來看,他很可能是來自於豐國的修士,不過豐國似乎沒有叫孫辰的築基,此人或許還改換了面貌,做了僞裝。”
“豐國……孫辰……”
江鬆年突然靈光一閃,神識再次掃過之前的那份情報信息,緊接着又想到什麼,從儲物袋內掏出了一張靈契來。
這靈契就是他和孫辰簽訂的那份,只不過昨日的時候,其上的靈光突然潰散,那股縈繞在上的天地劫力也隨之消散,導致此靈契徹底失去了作用。
“還有這個時間段……”
江鬆年又看了一邊那隊巡邏修士被滅殺的情報。
終於發現了一個之前被自己忽略的盲點,那就是這份靈契失效的時間,和巡邏小隊被滅的時間,一前一後,沒差多久。
再結合剛得到的關於孫辰的調查信息,江鬆年腦海中漸漸形成了一個猜測。
他將手上的那份巡邏隊情報玉簡遞給方學道,並說道:“看看這個,你說有沒有可能,這件事便是孫辰做的?還有,我和他簽訂的這份靈契,也是昨日差不多時間失效的。”
他之前簽訂靈契卻被耍了的事情,山河會許多人都已經知曉,倒不用再多解釋。
方學道接過玉簡,看了一遍,凝神思索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那孫辰是一名純正的體修,而昨日巡邏隊被滅的現場來看,的確是體修所爲,但缺少劍道痕跡,之前光是懷疑玄天宗餘孽所爲,反倒可能是走入誤區了。
而且,此人若是來自於豐國的話,那現在出現在邊境,也說得過去了。
還有,這孫辰消失一個多月,如果一直沒離開咱們塗國,想必這段時間應是在解決身上的靈契問題,既然現在靈契解決了,他肯定是要準備回去,出現在邊境就顯得理所當然了。”
江鬆年聽得方學道分析,撫掌大笑道:“不錯,你分析的很好,此人看來大有問題,不過他光是能解決三階靈契約束這點,就非常有價值了,值得繼續追查下去。”
“那接下來要如何安排?”方學道開口問道。
江鬆年思索道:“邊境線那邊派人盯緊一點,一旦發現陌生築基修士,尤其是體修,千萬不能放過,最好生擒活捉。”
方學道記下之後,猶豫道:“此人生性狡詐,若是發現邊境無法通過,或許會考慮繞路蠻荒回去豐國,如果是這樣的話,唐國那邊的飛鸞山脈,恰是最近最合適的路線。”
“你說的有理,不得不防,不過他若真從那裡離開,倒是不好攔截。”江鬆年想了想道:“我記得楊定鬆長老有一門卜算之術,走吧,與我去見下楊長老,請他推算一下。”
他說着率先出了大殿,方學道緊隨其後跟上。
兩人很快來到了楊定鬆所在的一座古雅的閣樓,見到了對方,並說明來意。
楊定鬆身爲山河會非常重要的一名築基元老,修煉的功法特殊,擁有判斷目標是危險程度的能力,另外精善卜算,在山河會發展期間,多次立下了巨大功勞,不知避開了多少危險。
可以說,山河會能一直穩定發展,離不開他的幫助。
對於江鬆年的請求,楊定鬆沒有拒絕,接過失效的靈契,還有一些江鬆年收集的相關之物,看過並問明一切之後,閉目掐訣,默默推算起來。
江鬆年和方學道坐在一邊,耐心等待着。
誰知等了許久,楊定鬆依然沒有睜眼回覆結果,反而滿腦子冷汗直冒,整張臉漸漸扭曲起來。
“不好!”
方學道因經常協助楊定鬆,立即明白這是推算到了遠超自身階位的存在,大喊一聲,驚慌失措地就要把楊定鬆推醒。
但這次他卻是失算了,手掌剛碰到楊定鬆身體,後者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並眨眼就沒了聲息。
再仔細一看,只見楊定鬆已經生機斷絕,面容佈滿了驚恐之色,扭曲成一團,就像是死前算到了異常可怕的東西一般,連神魂都瞬間消亡了。
江鬆年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方學道。
方學道亦是滿臉驚懼,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后,還是方學道忍不住開口詢問:“這下該如何是好?”
江鬆年臉色鐵青道:“此事瞞不了,你現在就去通知下三位老祖吧。”
他現在可沒心思再找孫辰麻煩了,死了楊定鬆,這次他的麻煩可不小。
想到三位老祖殘酷的手段,任是他有築基後期的實力,仍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對了,我可以把一切推給那孫辰,此人僅築基實力,卻能解決三階靈契約束,還能反噬致楊長老身死,身上定然存在着某種非常強大的特殊寶物,難道是靈寶?’
江鬆年心中想到關鍵,一顆慌亂的心總算稍微平靜了一些。
……
唐國。
許宣只用了一天多的時間,便穿越了整個吳國,並來到了建立在飛鸞山脈外的修仙巨城附近。
此城名爲鸞落城,乃是唐國兩家結丹勢力聯合經營。
與千機城一樣,因建立在蠻荒邊緣的山脈跟前,每日吸引了大量獵妖或尋取靈物的修士前來,因此十分繁華。
許宣遙遙望了鸞落城幾眼,身下飛舟一轉,繞過此城,徑直飛向了飛鸞山脈。
就在半日前,他在途中之時,突然產生了一種被人窺探的感應。
不過這種感應轉眼就消失了,要不是他發現隱藏在神魂深處的宇天星光尺突兀出現,他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感應出問題了。
‘莫非是有修士推算我?’
許宣不是修仙界的小白了,結合之前的感應和宇天星光尺的反應,他心裡有了些許猜測。
雖然不清楚到底是誰在推算自己,但他心裡卻是提起了萬分警惕。
此刻儘管來到鸞落城外,卻絲毫沒有進入的想法。
反正飛鸞山脈廣闊無垠,出入對許宣來說,選擇哪裡都行,只要不進入鸞落城,那根本不用擔心被人發現行蹤。
抱着謹慎爲上想法,他沿着飛鸞山脈飛了一段距離後,隨意找了一處無人的地方鑽了進去,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兩日後。
許宣脫離了飛鸞山脈,終於抵達了真正的蠻荒外圍。
到了這裡,他操縱着飛舟落到地面,收起之後沿着邊緣區域向乾國所在方位行去。
一般來說,這蠻荒外圍還是相對安全的,就算有妖獸,最多也就是些一階二階層次的,達到三階層次的妖獸,已經擁有不低的智慧,不會輕易涉足接近人類的區域。
許宣心態很是放鬆,踱步飛縱在地面米許高的雜草上,一邊前行,一邊以罡脈吞噬着周圍的一切精氣。
這些精氣多種多樣,還有逸散的靈氣存在,並且異常充沛。
各種加起來,每一次吞噬煉化,完全不下於在雲巔城自家洞府內修煉的效果。
如此,許宣一邊前進一邊修煉,只是短短三日,他體內第五十九神竅便修煉圓滿,並被他徹底煉化。
可惜的是,第六十竅乃是化生第五道罡脈的最後一竅,開啓還要比之前的十一竅要稍微難一些。
許宣如今也只能靠着水磨工夫,不斷以氣血沖刷此竅,像是沖刷沉澱隱藏在河牀下的寶石一般,將之翻倒出來。
這個時間大概要十來天,他絲毫不急,依舊是保持着沉穩的性子,邊趕路邊修煉。
一些偶爾遇上的一階妖獸,許宣也懶得對付,往往氣息稍微一放,便能將之驚走,而遇上二階的妖獸,就沒那麼好打發了。
好在他現在綜合實力強大,在築基層次就算遇到圓滿修士,都絲毫不懼,因此這些看到他不知死活衝上來的二階妖獸,大多成爲了他的戰利品,只有極少數發現不對後及時逃了出去。
許宣爲了避免招惹麻煩,也沒有去追,並且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便會加快趕路,因此直到他接近了乾國焚羽山脈時,都沒遇到任何危險。
而進入焚羽山脈後,他一顆心便徹底放鬆了下來,重新放出飛舟法器,一路大搖大擺地向着乾國而去。
幾日後,當許宣接近焚羽山脈外圍,神識掃過時,突然驚咦一聲,卻是發現這邊也存在着許多巡邏的修士。
起初他還驚了下,以爲自己在蠻荒趕路的這些天,塗國已經攻佔了乾國,不過等他發現這些修士所傳制式靈甲與塗國所見巡邏修士完全不同後,便放下了心。
‘這些人巡邏的目的,或許就是爲了預防神宵道宗陣營的修士像我這般從蠻荒突襲入境。’
許宣想明白原因後,乾脆恢復原貌,並將實力保持在煉體築基中期層次,大大方方的迎着巡邏的修士飛了過去。
甫一接近,還隔着數百米,巡邏的修士終於發現了他,其中一名築基初期的修士高聲喝道:“這位道友止步!”
許宣聞言操縱着飛舟停下,不待對方詢問,一道令牌便從他手上激射而出,向對方飛去,並說道:“我乃青葉商會二級客卿許宣,此是我的身份令牌。”
聲音不大,但清晰傳入數百米外的一衆巡邏修士耳中。
爲首築基修士沒有伸手去接令牌,而是一道法訣使出,打在令牌上。
這令牌受起法訣一激,立時懸浮空中,釋放出獨特的光芒,並與許宣氣息隱隱相連,形成一條一目瞭然的靈光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