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第七十八屆戛納金棕櫚獎,最佳影片的是……《鋼心》。”
伴隨着全場歡呼聲響起,陸澤把櫻桃上的水漬簡單的擦拭一下,扔進嘴裡咀嚼,米奇則在一旁拿起遙控器把電視調到了其他頻道。
轉眼間,時間已經來到了五月,戛納電影節的頒獎典禮在昨日舉行,但因爲劇組放假後四人去獅心酒吧解了一把酒癮,導致昨晚全部躺屍,並沒有收看到直播,只能在今日上午收看重播,盤點一下昨日獲得戛納的獲獎嘉賓,至於《效應》,是沒有參賽的。
由於歐洲三大電影節都帶有商業性質,皆由公司財團創辦,而非國家設立,導致三方本就有競爭的關係,就以柏林電影節爲例,就是爲了阻擊戛納電影節,金熊獎才從每年的六、七月份,改成每年的二月份舉辦。
而且三方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一部獲獎電影就算再出彩,也不可以投其他兩家電影節,投了也不會被提名。
另外三家電影節的評委偏好也不大相同,像最老牌的威尼斯電影節,就喜歡比較前衛、先鋒,並具有藝術性,創新電影手法的片子,戛納電影節則喜歡商業與文藝並存的片子,最後的柏林電影節,對於描寫社會性與政·治性的片子情有獨鍾。
現如今,戛納電影節將自身的商業性質做到了極致,因此戛納電影節是三大電影節中最爲紅火的,按道理說,如果《效應》獲得了戛納電影節的獎項,那對於《效應》的名氣推動和產生後續收益的作用是最大的。
但話說回來,正是由於現在的戛納電影節對於商業與文藝之間的平衡有了傾斜,以至於《效應》這種全片運用無運動、無主觀意識鏡頭的電影,在如今的戛納並不吃香,提名應該會,但獲獎有點懸,所以經過米奇的多方面考慮,最終才投給了柏林。
雖然金熊獎依舊沒有給他……
總之,金棕櫚獎算是落下了帷幕,而《往生》的拍攝還未結束,雖然現在劇本的進程已經到了中後期,但拍攝後期將會有大量的主要配角進組,那時候,纔是這部戲真正難演繹的地方。
“時間到了,趕緊走,快快快。”
米奇關掉了電視,把遙控器扔在桌上,或許是因爲激動,導致力度沒有掌握好,扔在桌面時還把電池摔出來一節,當然,正常遙控器後蓋的密封性還是不錯的,能把電池摔出來的原因跟前幾天盧卡斯一屁股坐在遙控器上有很大的關係。
其他三人沒有米奇那般激動,看着像猴子一樣跳動的米奇,無奈將手機揣進兜裡緩緩起身,順便說一句,現在四人都身穿着紅色的利物浦球衣,盧卡斯還扛着一面大旗。
是的,在劇組放假這天,他們將首次前往安菲爾德球場看球,由主場作戰的利物浦迎戰阿森納。
雖然利物浦與阿森納本來沒有什麼矛盾,但米奇依然十分激動,畢竟在不久之後,英超在六月會迎來一段“漫長”的休賽期,並開始夏季的轉會,這可能是米奇今年最後一次看到現有的球員陣容了。
而陸澤三人則表現的很平淡,畢竟陸澤並不是特別喜歡足球,也沒有主隊這一說,而盧卡斯和克沙兄弟倆本身只看俄超,英超球隊中,只對切爾西抱有好感,但並非像英國本土的切爾西球迷一樣對利物浦敵視,這身利物浦的球衣還是米奇強制讓三人穿的。
話說回來,這還是陸澤第一次去現場看五大聯賽的比賽,畢竟來了英國就是爲了工作,基本沒有時間去娛樂,這次乘坐公交前往球場,一路上遇到不少狂熱球迷,對他而言確實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米奇出示了他人轉手的四張季票,因爲安保和志願者都是熟人,米奇本身也算是一個知名人物,四人很順利的進入看臺,在購買了啤酒後,融入到最狂熱的球迷羣體之中。
現場看球和電視看球完全是兩種事物,現場的情緒可以感染到所有人,哪怕是對於足球一竅不通的人也會如此,陸澤四人脖子上掛着利物浦周邊毛巾,和最狂熱的球迷一起在中午這段時間跳到汗流浹背。
你可以感受到看臺的震動,耳邊滿是歡呼與歌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當球員出場時,陸澤只認識幾個球員,還是聽米奇時常念起的,他只能做一條渾水裡的魚,在所有人喊出球員姓氏的時候,尷尬的吧嗒嘴。
基本的足球規則他是懂的,兩大豪門之間的對拼也是你來我往的,觀賞性十足,再由米奇這個狂熱粉絲帶頭,四個人嗓子都喊啞了。
上半場的比賽雙方各有進球,比分打成一比一平,而下半場的比賽更加激烈,雖然沒有爆發衝突,但英超這種大開大合的踢球方式還是令人血脈賁張。
在比賽進行到第八十一分鐘時,阿森納造成犯規,裁判判給了利物浦一個位置極佳的任意球,最終由阿諾德打門進球,比分終於被改寫。
這猶如火山爆發的歡呼聲終於讓陸澤體會到了足球的魅力所在,所有人都像瘋子一樣跳躍,表達着自己的興奮,整個球場沸騰着,像是盛開了一朵紅色的花。
可當這時,手機在褲兜裡震動,打斷了陸澤興奮的思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對三人打了聲招呼,他走出看臺,找到一個偏僻的位置,接通了電話。
“陳老師。”
“陸澤啊,在忙嗎?”
陳永斌雖然貴爲華夏戲劇學院校長,還有一大票的名譽以及頭銜,但生活其實並不像常人所想象的那般奢侈,如今就像一個普通老頭一般,躺在太師椅上,輕輕扇動蒲扇,在樹下納涼。
或許跟其他老人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太師椅是黃花梨的,這棵樹是他家院子裡的,而院子在帝都二環內,僅此而已。
“沒忙,剛在看球,可能有些吵,陳老師您別見怪。”
“啊,那咱們長話短說,別耽誤太長時間,這幾天有沒有時間?來帝都一趟,電協的事兒該辦了,回來做個宣講,開個會,然後也該研究一下你進哪個部門了。”
陸澤當然知道陳永斌給他打電話是什麼事,如今一時有些激動,摸摸兜抽根菸冷靜一下,卻意識到如今身處的位置,雖然附近沒人,但爲了避免去警局蹲幾天局子,陸澤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明白了陳老師,那我今天就動身,大概後天上午能到。”
換算了一下國內外的時差,還有補覺的時間,陸澤給出具體時間,並且現在就在手機上定了最近一趟航班。
“如果有事也不用那麼着急,該是你的,那就是你的,行了,到帝都之後再給我打電話吧,我們這邊太晚了,我該睡覺了。”
“陳老師您早點休息,這件事……謝謝您了。”
“到時候再說。”
對方掛斷了電話,陸澤才長出了一口氣,沖天輕輕揮舞了一下拳頭,思考一陣,又撥通了另外一通電話。
“喂?我說你這大忙人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回國了?”
“快了,我今天的航班,甭接我,我就尋思着上你那住兩天。”
“妥了,到了說一聲,什麼叫甭接你啊?那辦的叫人事兒嗎?媳婦!陸兒明兒要來咱家住兩天,別忘了明天去超市買點海鮮,別買蝦啊,我不愛吃……行了,明兒見。”
第二通電話被掛斷,此刻場內也響起了歡呼聲,想來,比賽是已經結束了,在看臺口等待不久,米奇和門捷列夫兄弟二人走出來,四人匯合後離開球場,這時陸澤打算告知米奇他要回國的消息。
“我今天有點急事,要回國一趟,估計一週左右時間會回來。”
步行前往公交車站,三人的腳步停下,一臉納悶的看向陸澤,不光是國內導演會忌諱演員請假離組,國外也是一樣,對於這種可能會對演員表演狀態產生影響的事情,所有導演都是痛恨的。
“出了什麼事了嗎?”
“有點事情要辦,挺着急的。”
“能不走嗎?”
“答應人家了,就得過去一趟,而且這事兒對於我來說,很重要。”
“那早去早回,狀態可別影響了,不然下回我抱住你大腿也不能讓你走了。”
作爲好哥們,兼一個拿乾股的股東,雖然陸澤沒透露具體是什麼事情,但他都說了很重要,米奇怎麼都不該攔着。
雖然理性上米奇不想讓陸澤離開,於公,這樣會打亂劇組拍攝節奏,影響演員狀態,但於私,他怎麼都開不了拒絕的口,所以很多事情,是無法做到公私分明的。
一行人回到家,米奇和門捷列夫兄弟討論該如何改變拍攝進程,儘可能把陸澤這一週的鏡頭給擠出去,而陸澤則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行李,等到該出發時,米奇則主動提出了要送陸澤前往機場。
當陸澤進入機場後,他並沒有轉身離去,而是等到陸澤乘坐的航班起飛時,他目睹着飛機衝破雲層後,才苦惱的使勁搓着頭髮。
“你特麼怎麼就不能開口攔着呢!!”
……
帝都,早九點,飛機降落到機場。
他並沒有通知宋歸遠來接他,大週末的估計這個時間段老宋還在睡覺,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報了老宋小區的名字後,便閉眼休息。
老宋家離機場很遠,需要路過長安街後,再往東走一點,或許是因爲電協的事情讓他過於激動,導致有時差感的他愣是睡不着覺,側目望向周邊的街景時,忽然他發現了這裡他來過,就在長安街後,有一片很熟悉的別墅區。
“師傅,麻煩您在這兒停吧。”
交了車費,他緩步走向別墅區,站在門口有些出神,如今他想見一位故人,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在家。
能住在這片別墅區的人家都不簡單,安保力度自然十分強大,就算陸澤露臉,拿身份證做了登記,也仍需要戶主的同意才能進入。
撥通了內線電話,陸澤簡單說了兩句就把電話給了安保,安保這纔給陸澤放行,讓他進入到這一片中式建築的仿古別墅羣中。
跟隨着略微有些模糊的記憶,不斷向向記憶中的那條路走去,幸虧他的記性比較好,不然八成會在這人工湖的分叉橋上迷路。
等他真正到了地方,便一眼看到一位婦人站在門口,正悄悄抹着眼淚,等到婦人發現他時,兩人同時朝着對方奔去,距離正不斷的拉近,直到兩人面對面,相互擁抱,輕輕拍打着對方的後背,她有些哽咽的開了口。
“阿澤,你胖了點……”
“可能是最近吃得多,運動少吧,是該減減肥了,好久不見了,寒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