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有些難爲的看着坐在輪椅上的他,都這樣了,他居然還想着……
“你確定?”她看着他,臉有些微紅道。
“當然……”他笑着看着她道,那躍躍欲試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傢伙不知道又在想什麼……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蘇離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他這才知道這話有些歧義,趕忙解釋道:“你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只是……”他突然感覺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
“只是什麼?”蘇離看着他猶如一個小男人一般的臉紅的時候,人不知想笑,她喜歡看到他可愛的一面。
“只是看看!”他想着她應該明白這話的意思了吧?
蘇離是明白了,但卻還是裝作不懂的模樣,推着他,小聲道:“你倒是一次性說清楚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晚上告訴你。”他一臉猥瑣的笑着。
她看着他的模樣,真的算是知道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和他在別人面前真的很不一樣。
“現在不是晚上嗎?”蘇離笑着前行走,那夜裡的寒風雖然冷,卻小了不少,所以並沒有下午的時候那麼的乾冷。
“你故意的吧?”上官晏算是看出來了,她從始至終都在都自己玩呢。
“你情商真的不夠。”她笑的很開心,整個人的笑聲將周圍的空氣都渲染了不少。
在路過一個賣冰燈的地方,蘇離停了下來。
上官晏看着她,輕聲問道:“喜歡?”
“恩,我們去看看?”她小聲的問道。
“好啊。”他之前也曾經看過這樣的冰燈,卻從來沒有買過,倒是沒有想到這裡還有冰燈。
裡面的冰燈樣式很多,而且一看工藝都很是精湛,應該是一個老手雕刻的。
“買這個吧?”蘇離手裡拿着一個很是有古典美的冰燈道。
“好!”他笑着點了點頭。
“喜歡就送你了。”老闆的話讓二人都是楞了一下,這一個冰燈花費的時間就不少,價格絕對不便宜,怎麼說送就送了?而且他們完全是陌生人啊。
“老伯,這個不行的吧?”蘇離將冰燈放了下來。
要是真的他打算送的話,這個冰燈,她不打算要。
“這可能是最後一批了。”他的聲音帶着苦澀和滄桑還有不捨。
那其中的那種無奈讓二人心頭一震,有種流淚的衝動。
老者顯然喝了不少的酒,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淚眼朦朧。“我從十五歲開始學習雕刻冰雕,現在已經六十五歲了,整整五十年了。”他看着周圍那些一件件作品,他不是用這個拿來謀生的,而是當做自己的孩子來呵護,沒意見都是他用心雕刻出來的。
“我現在老了,已經沒有力氣,也沒有那個能力再繼續下去了。”他眼裡滿是茫然還有痛心。
“您難道就沒有打算找一個傳人嗎?”蘇離看着掛在牆上那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的雕刻的冰雕,小聲問道。
“找了,我花費了三十年去找,可是現在的年輕人誰願意?這可是一件吃力又不賺錢的營生啊。”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粗糙的手輕輕的撫摸着這一件件的工藝品。
蘇離和上官晏沉默了,這個情況他們之前也知道一些,知道現在很多比較古老的傳承都開始無人問津了,華夏五千年的傳承好像隨時有可能就這麼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沒有人知道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都說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要被淘汰的就是不合適的,不應該再存在的。
可是這些東西看上去那麼的美,能給孩子帶來多少歡樂,要是就此消失,這是多麼讓人心疼的一件事?
她能看出來這個老者心情是多麼的複雜,那種心靈好像失去了依託一般。
蘇離不知道爲什麼想到了之前的那一步花費了十年時間拍攝的《百鳥朝鳳》,這是傳承了華夏多少的東西,可惜當初上映的排片率卻不到百分之一,當初的導演在上映前一個月就去世了。
他幾乎將自己的一生貢獻給了傳統文化,到頭來卻得到這樣無人問津的地步。
一個國家要是失去了自己的文化,那就相當於失去了思想已經不復存在。
這怎麼看都是一個可悲的事,周圍的氛圍有些淒涼,蘇離不知道說些什麼安撫他,因爲此時的言語變的好像都很是蒼白無力,因爲這是他用一生心血守護的東西,現在就這麼沒了,怎麼去安撫?
“您節哀。”蘇離說了三個字,這和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這一件件工藝品都是他的孩子。
他讚許的看了一眼蘇離,能體會到自己此時心情的人真的不多了,眼前的二人年紀看上去不大,但是卻很能明白他的心情。
“所以收下吧!”他親手將那一個花燈放在了她的手裡。
此時這一件工藝品已經不能用錢去衡量了。“謝謝您的厚愛。”
“去吧!”他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離開這一家老店的蘇離和上官晏都有些沉默,心情有些複雜,這到底應不應該存在下去,沒有人有定論。
“你還好吧?”上官晏開口看着她道。
“還好,只是感覺有些可惜了。”她看着手裡雕刻在上面的那細微的圖畫,忍不住感嘆道。
“有些事你也只能感嘆一下,我們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上官晏小聲的安撫道。
蘇離笑着,道:“我知道,盡力而爲,量力而行。”
他知道她一向想的多,看的也開,他們不是救世主,不可能幫到所有人,他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做好本分,這纔是他們最大的成功。
“姐姐你的冰燈好漂亮。”一個大概十歲左右的男子隨着父母走了過來,聽口音就知道是遊客。
蘇離沒有想到被喊姐姐,倒是楞了一下,上官晏調侃道:“你還真是逆生長啊。”
“喜歡嗎?”蘇離蹲下身子看着這個和忘川一般大的孩子道。
“喜歡!”那男孩子小聲道。
“那送給你。”她笑着將它放在他手裡。
“這個多少錢,我給你。”那夫妻二人倒是沒有想到孩子喜歡這個,這一路上他們就是帶着兒子出來散心的,第一次看到兒子居然喜歡一個東西,心裡忍住一陣激動。
“沒事的,這個也是一個老先生送的,你好好愛護好嗎?”她看着他,小聲道。
“我會的,謝謝姐姐!”他眼裡帶着笑意還有小心翼翼。
她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舉動,卻成就了一代大師。
目送這一家人離開的蘇離心情好了不少,上官晏也感受到了,拉着她有些通紅的小手,心疼的說道:“冷吧?”
“還好,走吧,我們回去。”她推着他的輪椅,就這麼慢悠悠的走着,好像周圍的溫度並不是很低一般。
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了,在東北最大的特點就是外面冷的要命,房間裡卻很是暖和。
“老婆,我們一起睡!”他笑着拉着她的手不放。
蘇離有些擔心的看着他還綁着繃帶右腿,道:“你確定?”
“當然,放心不會有事的。”他聲音有些沙啞,眼裡透露出的光芒。
蘇離有些臉紅,不知道是房間裡溫度太高,還是因爲心跳加快的願意。
房間裡升起了曖昧的氛圍。
“你別亂動啊,小心傷到了腿。”幽暗的房間之內傳來蘇離的聲音。
……
“你就是看這個的?”外面的天已經有些微微發亮了。
“是啊。”他抱着她,心滿意足的抱着她。
她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去,整個人心跳還是那麼的快,他在她的認知之中,一向格外的霸道,她真的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發生這一段。
“謝謝!”她小聲的說道。
這和愛無關,只是和家裡的地位有關,他能做出如此大的讓步,就說明了很多。
“你是我的老婆,我做什麼都不用謝,因爲我想爲你做點什麼,只要你開心就好。”他那低沉的嗓音每一次都挑撥着她內心最原始的狂野。
“我們再……”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提出這個要求。
“好!”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早晨率先起牀的安鑫和董智看着二人擠在一張病牀上的時候,都擔心他們會不會掉下去。
“我發現晏哥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安鑫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咱們走吧?”董智手裡拖着行李箱。
“不告訴他們一聲嗎?”他們是九點鐘的飛機,要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說什麼,又不是不會見面,再說了他們昨天肯定都沒好好休息。”說完率先離開了。
安鑫也隨着他的腳步離開了。
二人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等醒來一看時間,蘇離整個都蒙了,她說好送他們兩個的,人家現在都快要到燕京了吧?
“老婆,早啊!”上官晏也睜開了眼睛,伸了一個懶腰道。
“早個頭,他們現在都快到了。”蘇離想着那兩個傢伙絕對看到了。
“他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上官晏倒是並不在意,他們都快要成家的人了,所以不用他們擔心的。
“那咱們也要走了。”他們是下午五點的飛機,起牀洗漱,收拾東西,吃飯,時間有些緊。
出院的時候,那護士一臉幽怨的看着上官晏。
“我說大嬸,找個好人就嫁了吧?”蘇離微微搖了搖頭。
她心裡有些懷念前戰區,可是有些事有些人還是不見的好。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上官晏看着蘇離,小聲道。
“有機會的吧。”她知道這裡離前戰區不算很遠,有句話說的好,要是想去的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也就在眼前,要是不想去的話,哪怕在眼前也是天涯海角。
他知道她不想看到那樣的場面,她不知道要用什麼心態去面對大家。
要去看海,選擇的地方倒是很多,比如東北最爲著名的海岸市,所以他們第一站也選擇了這個東北最繁華的城市。
不過來這裡不是爲了看海,因爲東北的冬天,看的是海上捕魚的盛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