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晏看着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的蘇離，忍不住一陣心疼。“你好好去休息一下，這邊暫時沒有什麼問題了，等有其他的變故，我會告訴你的，快去睡一會，你這樣怎麼可能撐得住？”
蘇離微微點了點頭，道：“行，你給他們兩個打電話，讓他們也回來吧，現在下游也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上官晏微微點了點頭，這才用無線電話打給了下游。
“董智和安鑫在你們那邊吧？”上官晏的聲音有些微微的沙啞。
那長官知道現在恐怕已經瞞不住了，露出了一個爲難的神色。
“怎麼了？”上官晏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有些搞不懂，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對方這麼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董上校他，他犧牲了，安上校一直在找人。”那長官說完閉上了雙眸。
只是上官晏咆哮的聲音並沒有傳來，而是“哐當”一聲話筒掉在地上的聲音。
上官晏身體一個踉蹌，要不是一邊的小五眼疾手快的話，恐怕已經直接坐在地上了。
看着突然臉色變的蒼白的首長，這讓他心裡閃現出了不好的預感，不會是安鑫和董智出了什麼問題吧？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董智出了問題，馬上就到了他的生日，現在怎麼辦？他要怎麼和蘇離說。
只是下游並沒有傳來洪訊啊，爲什麼他會犧牲。
強打起精神，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他會犧牲？”
那邊的少將將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他知道現在上官晏肯定不好受，只是這卻沒有辦法的事。
“我知道了！”掛了電話的上官晏頭疼的要命。
小五小心的將他扶着坐下，輕聲，道：“首長，您先休息一下吧！”
上官晏微微點了點頭，坐在了一邊，神色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如何告訴蘇離，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董智雖然不是蘇離的親弟弟，但是他能看出來，她將他看做了親弟弟。
要是讓她知道董智不在了，他都不敢想象她會怎麼樣，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首長，你沒事吧？”小五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總感覺和安鑫和董智有關係。
“董智犧牲了。”他幾乎花費了所有的力氣這才說完了這一句話。
小五整個人都蒙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有安鑫在，他怎麼可能會犧牲？
他們那時候還開玩笑說，董智要是犧牲了，那就怪安鑫，難道真的和安鑫有關係？
“怎麼回事？他們下游不是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嗎？”小五眼眶有些微紅，安鑫和董智一直好像是一體的一般，他們誰都離不開誰。
安鑫的軍事能力加上董智謀略，幾乎是在整個軍區都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這二人是下一屆很有可能將會打破首長記錄的存在，現在卻就這麼沒了。
上官晏沒有力氣去解釋，就坐在那裡，整個人有些蒙，他不知道要怎麼告訴蘇離，這對她來說真的太殘忍了。
此時在下游的二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着，誰都沒有開口，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天色慢慢暗淡了下來，安鑫找了一個位置做了下來，拿出水和饅頭吃了起來。
歐陽靖也是同樣地拿出了吃的開始吃東西。
“嘎，嘎！”一道鳥鳴聲打斷了安鑫的思緒，同樣打斷了歐陽靖的。
那聲音說不出的淒涼，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他們聽的有些鼻子發酸，擡起頭，看着天空之中一隻大鳥在上面盤旋着。
安鑫認識這種鳥，比翼鳥。“比翼雙飛”就是從這種鳥身上來的。
其中一隻是沒有翅膀的，另外一隻會帶着飛，只是這種鳥每次出入都是成雙成對，所以被譽爲愛情的象徵，這是這一次爲什麼只有一隻？
安鑫想起來了他和董智那一次見到的這種比翼鳥，那時候他並不認識這種鳥，在看到兩隻鳥在一起的時候，他還問董智，爲什麼兩隻鳥在一起？是取暖嗎？
董智告訴他，這種鳥都這樣，一雌一雄，都是成雙成對的出現，因爲雌鳥沒有翅膀，需要雄鳥帶着雌鳥飛翔。
不管是雌鳥，還是雄鳥，只要其中一隻死亡，那另外一隻也不會苟活。
那時候他還開玩笑的說這至於嗎，可以再找一隻嘛！那時候董智並沒有在說話。
二人就這麼看着發出悲鳴的慘叫聲的那一隻鳥，不斷的在那斷崖之上盤旋着，安鑫率先看到那隻雄鳥盤旋的地方有着刷下過的血跡，雖然已經很淡了，但是卻能看出來，這裡曾經見過血了。
只看到那一隻鳥，居然就這麼義無反顧的直接撞了上去，那模樣顯然是一心求死，頓時在那斷崖之上有着猩紅的血液流淌着。
這一刻的他心被觸動了，原來是真的，天上有比翼鳥，水裡有比目魚，都是成雙成對的。
這一刻的他，終於明白，爲什麼有這麼多美好的象徵，有這麼多的人羨慕天上的那比翼鳥，因爲它們不會拋棄對方獨自苟活着。
這一刻，他知道原來，水上的鴛鴦也讓人羨慕，難怪有隻羨鴛鴦不羨仙的說法。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他心裡的這一份執念是什麼原因了，只是有些晚了。
他的目光就這麼看着那有些刺眼的猩紅，明明距離不近，他卻好像聞到了血腥味道，他好像能預知自己的未來會是怎麼樣。
少了董智的他，不知道靠着什麼活在這世上。
歐陽靖也被這一幕震撼到了，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心尋思的動物，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這鳥叫什麼名字，但是他能感受到那鳥兒嘴裡發出那悲涼的鳥鳴是怎麼回事。
安鑫坐在地上，神色茫然的看着遠處的斷崖，他在想就在這裡安葬，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有山有水有小智，長眠地下，有何不可？
只是他需要先找到小智，他的小智。
他不是喜歡男人的，但是卻喜歡小智，他不懂這種喜歡是一種什麼感受，他只知道沒有他，自己活不下去。
人生在世，短短的數十載，你可以爲別人活着，也可以爲自己活着，可以瀟灑的活着，爲自己的愛人活着，不管哪一種，都是你對生活的一個態度。
在之前，他曾經想過，自己娶妻生子，過着平凡人的生活，因爲他自己就是一普通人，只是這一刻，他終於發現其實從始至終，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爲什麼活着。
他之前還說小智沒有信仰，其實他自己纔是那個
真正沒有信仰的人，小智最起碼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而他呢？什麼都沒有。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想明白了很多。
站起的他，就這麼默默的走着。
他有些自責，他怎麼能沒有看出來，小智對自己的那一份心思呢？他怎麼可以這麼笨？要是早點發現的話，或許事情就變的不一樣了。
“那是什麼鳥？”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裡只有兩個人，開口的自然只有歐陽靖。
“比翼鳥！”安鑫輕聲的說道。
歐陽靖輕輕的恩了一聲，就爬上了那斷崖，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鳥兒，其中一隻是剛剛死掉的，還有一隻應該是死了有一段時間。
他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鳥兒，將兩隻鳥兒放在了一起，用亂石將其掩埋好。
“你應該放他走的。”歐陽靖的聲音裡有些無助，還有一些愧疚。
他知道董智的死他雖然不用負直接責任，但是卻有一定的責任，他能看出來，在自己出現之前，董智完全沒有看清楚自己對安鑫的那一份異樣的感情。
安鑫不明白。“爲什麼？”他爲什麼要放他走？難道他就這麼想離開自己？
“你對他沒有那份心思，你就應該早點放手，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他的言語之中滿是悲涼。
他並沒有責怪安鑫，因爲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也沒有用了。
“我不知道。”董智不說，他怎麼知道他的心思？他要是早點說，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他知道董智在最後的那一刻，明顯是沒有活下去的念頭，這對一個特種兵來說是很危險的。
因爲他們每天都在和死神交手，有可能只是一念之間，你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念頭，那一刻，真的很有可能要了你的命，所以這也是爲什麼他們需要經常做心裡測試的原因。
“是人都能看出來，他明明在趕你走！”歐陽靖苦笑了一聲，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一向冷清高傲的董智唯獨對他照顧有加，哪怕不惜用命去換他的命，這叫什麼？
戰友情？兄弟情？他不信。
他沉默了，歐陽靖說的沒錯，他要是稍微往那方面想一下，或許很多事就變的不一樣了，只是現在都來不及了。
這一次誰也沒有開口，只是默默的走着，他們要找到董智，不管是死是活。
“等等！”安鑫看着身邊的那棵樹，不少樹枝明顯受到了什麼墜落下來的東西讓其折斷。
他的心猛然的跳動了一下，他看着這裡離斷崖的地方，按照當初直升飛機的飛行速度和位置，這裡的確有可能是小智墜落的地方，他腳步有些慌亂，甚至被絆倒了好幾次。
只是樹枝下方並沒有被折斷的痕跡，這就說明董智應該並沒有掉在地上，而是被樹枝攔住了，只是爲什麼？爲什麼樹上沒有人？
難道他是自己爬下來的？
“小智，小智，你在哪裡？”那一道道焦急的聲音在斷崖裡不斷的迴盪着，有些焦慮。
歐陽靖不太明白，但是看着他的模樣，看來董智應該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這裡，目光四處搜索着，卻並沒有發現什麼。
雨下了太多天，所以地上就算有腳印也早被沖洗乾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