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記起,好像……真的有他說的那類傳聞。
冷家權勢爭奪,父母支持冷家長子冷晴空,就是那個在十三歲被冷振南帶回冷家認祖歸宗的男孩,聽說,冷晴空和冷凌風的關係從第一天相見的宴會上,便是關係不好,還鬧出了矛盾。
聽說,是冷凌風不想認那個哥哥,小小年紀就知道了這個少年到冷家是和他爭權奪位的。
再到兩人從少年長成了青年的時候,爭奪已經進入了絕對相逼的境界,最後的最後,冷凌風勝了,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冷振南和冷晴空齊齊斃命。
而他,順利的當上了冷家的領導人,冷氏集團的首席執行官。
“你……和你哥哥關係不好嗎?”她咬咬脣,試探的開口。
“冷晴空?哥哥……”已經好似半昏迷狀態了的男人吶吶自語,平常那雙冷厲的眸子,突然在此刻灰暗下來,甚至,頹廢的目光中有晶瑩的淚花閃動。
哥,他曾經多麼想要討好,喜歡通過他讓父母喜歡他的角色啊。
從小得不到父母的愛,他卻依舊孜孜不倦的,只以爲是自己真的不好,不夠優秀,所以纔會讓父親從小到大連看他一眼的機會都不給,所以,在七歲開始懂事那年,他就鬱鬱寡歡的不斷做讓自己更加優秀的訓練。
不管是考試,還是運動,還是社團活動,他永遠是貴族學生之中最出類拔萃的那個。
可以呢,每次當他興高采烈的拿着成績單,恨不得將全身心的喜悅都刻畫在臉上,當他見到了吃飯中的父親和母親的那刻,看着他們拿過單子看一眼遍繼續吃飯的瞬間,所有興奮的笑意,全都僵在臉上。
“幹什麼跑跑跳跳的,怎麼這麼大了還沒一點禮儀,阿辰,明天送他去禮儀班學幾天,沒有學好,就不要進這個家門了。”拿着報紙看財經報道的冷振南頭也不擡的下了命令。
從始至終,沒有看過桌子旁邊的少年一眼。
一眼都沒有,哪怕是施捨。
在後來,在他十歲那年,終於領悟了一個事實,他最親愛的爸爸媽媽都不喜歡他,不管他做什麼都不喜歡他。
而後,便是冷晴空突然到了冷家,他羨慕他能夠在爸媽之中隨意說話,都能讓他們開懷大笑的樣子。
他們的眉眼裡,倒映着的完全是冷晴空張嘴大笑,大哭的樣子。
冷凌風想,或許,只要和這個哥哥打好關係,或許爸媽也會將愛,將注視,分一點給他了。
當他主動衝着冷晴空說一起玩兒的時候,冷晴空沒有拒絕。
頭髮曲捲,穿着英倫風衣服,笑起來像個天使一般的小少年說,“我們玩躲貓貓的遊戲吧。”
這是這個家裡的人,第一次對着他笑,以至於,冷凌風完全忘記了,就是這個小天使,在第一天到他們家的時候,就開始針對他,讓他在高燒的時候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紅酒,直至昏迷。
他興高采烈的答應,在那個瞬間的他看來,這個哥哥冷晴空就是一個最美好的天使,他願意和他玩,和他笑。
直到……
冷振南迴家進書房,兩人察覺,冷晴空一不小心打碎了冷振南書
桌上剛收集來的唐代白玉瓶,當冷晴空突然一聲大哭去開門,當冷振南一連怒意的在門口抱着冷晴空,直直的盯着他,說誰給你的資格進我書房的瞬間,冷晴空怔怔的發現,他居然被他認爲是天使的哥哥冷晴空污衊了,冤枉了。
冷振南怒不可歇的走到他身邊,擡手就是一巴掌。
“說,到底是誰給你資格進這個書房的,你現在好大的膽子啊,連這裡的東西都敢拿出來玩,冷凌風啊冷凌風,你到底什麼時候纔像你哥一樣懂事,他讓你別玩你還玩,他讓你不要弄你還掐他,你這個逆子,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冷凌風小小的包子臉上瞬間印上了一個大大的五指印,他憋着嘴,手涼腳涼的,到底是小小少年,被父親前所未有的怒氣給嚇住了,“爸,我沒有,這不是我打破的啊。”
“爸,真的是弟弟不小心晃到了打破的。”
而與此同時,冷振南緊緊抱在懷裡的冷晴空突然馬上接口,而且一邊說着,一邊還眼淚直流,把自己的袖子給擼了上去,“爸,你看,這是弟弟給我掐的,晴空好痛,好痛啊。”
冷凌風不可置信,卻也怒火火氣上涌,直讓他紅了眼眶,一個箭步的上前,手指着冷晴空的臉,“我什麼時候掐你了,我什麼時候將那個花瓶打破了,冷晴空,你不要污衊我。”
啪……
冷凌風突然臉上又是一痛,這股子的大力直接將他的身體掀翻在地。
他的右臉上,赫然多了一個和左臉相稱的鮮紅巴掌印,脣角都已經流出血了。
隨後,冷振南暴怒的聲音又是傳出,“冷凌風,你再頂嘴,我冷振南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小小少年,倒在地上,真的驚呆了。
只是,不管他的眼神有多不可置信,卻也於事無補了,冷振南抱着冷晴空,氣呼呼的走了,走的時候,書房的門被大力的關上,而且,他還聽到了門上鎖的聲音。
那天,他被關在了這個書房裡,而之後的三天,他也被這樣關着,除了傭人一天送來的一餐早飯和水,他三天的時間,都沒有再多進過一點東西。
當最後一天,辰伯進來的時候,卻是發現他已經暈過去了。
然後,應該是被辰伯,送到了醫院。
再次醒來,坐在他病牀上的人是冷晴空,他手上拿着大大的針管,而冷振南和顧瑤都站在一邊,就這麼看着,看着冷晴空將手中的那個針管,一把扎進了他的手臂。
他吃痛的掙扎,卻聽冷振南冷聲的一吼,“是你欠他的,三天前,你掐了他的手臂,到現在還是青紫的沒有褪下去,冷凌風,你給我躺着別動。”
無聲,全都換成了眼淚,顆顆淚水,從少年的眼角滑落。
只是那次,他是閉着眼睛,誰都不看了。
思緒流轉,此刻,已經成功在冷家的權力爭鬥中脫穎而出,擺脫了少年時代的冷凌風,突然身體一抖,竟然衝着地面半跪了下去。
文憶情嚇了一跳,將他擡起的時候,才發現這個狠戾到極點的男人,竟然流淚了。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索性,一切都過去了。
她不知道
他是想到了什麼,可也知道,那絕壁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在此之前,若是有人告訴她,冷凌風每當想起過去,會哭,這特麼是她打死都不會相信的,在她的潛意識裡,這個男人永遠都不會哭……不會有脆弱。
他就特麼是一個銅牆鐵壁似的,瞧瞧,多高的燒還能撐着喝不少酒,完全沒事人樣的走場呢!
“這個薑湯好歹煮了,你就喝吧。”文憶情暗自嘀咕,將獨自戰慄,失去了意識的男人重新搬上了沙發。
她跟着坐在沙發上,一手抱着他的腦袋,讓他揚起頭,一手小心的舀了一小勺薑湯,放在了男人的脣邊。
“乖,張口。”
男人不識擡舉,睜開了少許眸子看了他一眼又閉上,臉頰也一晃。
竟然不喝!
文憶情差點把那勺子薑湯灑在他身上了。
冷凌風身上還穿着手工剪裁的襯衫呢,特麼的要是她的薑湯灑在上面了,她絕壁不想去賠的。
於是,她換了個角度。
“喝啊,喝了好的快,你再不喝,我就把感冒藥放裡面,等你睡着的時候給你灌下去。”
不知不覺,卻沒有後知後覺。
文憶情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的她語氣柔和,活脫脫的像是和狼外婆……
也不知道是柔聲起了作用還是她的小威脅起了作用。
應該恢復了點理智的男人睜開了眼睛瞪了她一眼,突然沙啞的開口道:“你餵我。”
“我這不是在餵你嗎?”她簡直無語。
“不是這種喂。”他嗤笑一聲,手伸出來,放在她的脣上游離,“還不懂?”
這種人,病死也不稀罕!
她懂了,已經非常懂了。
她難得一見的好心在這男人看來,不會是她想要毒死他吧!
果然,男人下一句便是輕聲道:“我哪裡知道你是不是也想要我死,想要……毒死我,趁我病,要我命。”
文憶情不說話了,乾脆一口含住那薑湯,皺着眉,指了下自己的嘴,而後,一把衝着男人的脣吻上。
噁心……
真特麼是個賤男,喝個薑湯還喜歡攙和着別人的口水喝!
她發誓明天早上不吃飯了,怕吐!
一碗薑湯,來來回回,文憶情花了十分鐘才餵了一半。
男人睡着了。
她暗暗呸了一聲,不餵了。
將東西收好,又是弄了熱水過來,給他解了衣服,擦拭身體,她活脫脫的成了個保姆。
等到一切都弄好了,文憶情氣喘吁吁的看着他因爲發燒而燒紅的俊臉,心中莫名的還是不放心。
還是去找感冒藥了。
感冒是小病,但是不處理好,還是能出大問題的。
她現在可是全靠他了,這個該死的禍害絕壁不能出一點事情!
文憶情只希望,這丫的醒來的時候,能記得她一點的好啊喂。
於是,又是打着哈欠起身,去找藥。
只是讓她鬱悶的是,別墅裡藥有不少,但是都是一些塗外傷的,完全沒有感冒藥之類內服的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