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雲長博臉色一變:“全都沒來上班?”
“是的,”劉鐘的神情也有些慌:“而且電話全部不接,就這麼撂攤子了。”
雲長博沉思片刻,倒笑了笑:“我就知道不對勁,杜銘宇給我唱了一出空城計。”
“這個陰險的小人。”劉鍾憤懣的說:“總裁,早知道這樣應該一分錢都不給他,這幾年,他賺的也夠多的了。”
“他賺得到是他的本事,不過他來這一手,確實有點不仁不義。”雲長博想了想,說:“十分鐘後開會,有經理的,經理參加,沒有經理,推舉一個人出來做代表,所有部門都要參加。”
“是,總裁,我這就去通知。”
雲長博縱橫商場幾十年,什麼場面沒見過,一個空城計還難不拿倒他,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連秦森那樣的人才不也被他收羅來了嗎?
就衝雲氏這塊金字招牌,什麼樣的人招不到。他本來就想過在杜銘宇走後要大換血,因爲時間關係,只炒掉了八個,剩下的準備等他騰出手來一個個開刀,沒想到杜銘宇來這一手,也好,省了他的事,對他不忠心的人,留下也是禍害。
雲長博雖然久未在雲氏,但他對一些做長老久的老員工還是有印象的,大刀闊斧提升了一大批職員,把空缺一個個補上,再讓人力資源部火速招聘人手,雖然急,但並不草率,所有求職者都要層層篩選,最後由他親自選拔,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做這件事,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過。
連劉鍾都覺得奇怪,日理萬機的總裁爲什麼不抓業務,而在人才選拔上費盡心思,要知道這次招的都是初級職員,來求職的很多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完全不值得總裁親自面試。
終於在雲長博因爲面試求職者而耽誤午餐的時侯,他忍不住開口:“總裁,這些事讓人力部做就可以了,您幹嘛這麼親力親爲?”
“他們?”雲長博笑了一聲:“他們有我的眼光好?”
“只是挑一些初級職員……”
“阿鍾,你錯了,”雲長博拿起一支菸,劉鍾趕緊替他點上火,“我挑的不是初級職員,是雲氏的未來。”
劉鐘有些不明白,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阿鍾,這次選拔上來的人都是公司的老員工,在公司裡呆了十幾二十年的都有,杜銘宇爲什麼不收買他們?”
劉鍾想了想:“因爲他們是普通職員,沒有利用價值。”
“換句話說,就是他們沒有能力,在公司這麼久,一直在原地踏步,這樣的人就算提到幹部的位置,也沒有什麼用。”
劉鍾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所以總裁這次挑的是儲備幹部,等時機成熟,全部換成新鮮血液。”
雲長博呵呵一笑,“總算開竅了。”
劉鍾哼了一聲:“杜銘宇再厲害,在總裁面前也不過就是點小伎倆,玩不出什麼名堂來。”
雲長博吸了一口煙:“我看他大概是嫌錢少,這個人是有野心的,我怕他還有後招。”
雲長博的擔心在幾天後得到證實,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以他的城府和老道居然沒看出來,杜銘宇幾乎搬空了雲氏,在S市另起爐竈,成立了一家叫春銘的公司。他帶走的人全部在新公司任職,並且已經開始運作。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詭計,原本和雲氏簽約的客戶全都轉向春銘公司。
雲長博這下是真的驚出一身冷汗。他讓劉鍾把所有的合同都搬他辦公室來,他一個一個的細查,合約大體是沒什麼問題的,特別是一些數額較大的合同,杜銘宇都是傳真給他看過,得到授權都簽下的,只是那些合同後來無一例外都補簽了一份補充協議,提前結束合約期。這個他不知情,但上面簽字的卻是雲海光,他的是執行董事,比杜銘宇職務大,他籤屬的合約自然是生效的。
雲長博氣得直拍桌子,讓人把那個混賬二世祖找來。
雲海光癡迷股市,水平不高,卻喜歡做操盤手,每天開市幾個小時都坐在電腦前盯着K線圖,隨着那些花花綠綠的曲線高低走向,心跳也七上八下,贏錢自然歡呼,輸錢就拍着桌子罵娘,完全是一副賭徒的模樣。
誰也不敢去打撓他,怕觸他黴頭,但看到劉鍾親自來請,雲海光意識到事情有點嚴重,趕緊跟他去了雲長博辦公室。
一進門,雲長博就往他身上摔東西,怒罵:“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真是氣死我了。幫不上一點忙,還盡添亂!”
雲海光一邊躲閃,一邊叫起來:“爸,你打我幹嘛,我剛剛贏錢了,贏了三十多萬啊!”
“三十多萬有個屁用?”雲長博指着他怒不可抑:“好好的一家公司交到你手上,你倒好,信誓旦旦會守好雲氏,結果呢?杜銘宇把你賣了,你還替他數錢呢,敗家子!”
雲海光愣了一下,沒明白:“爸,出什麼事了,杜銘宇不是走了嗎?”
雲長博把一份補充協議扔給他:“出什麼事?看看你做的好事!”
雲海光打開協議看了看,還是不明白:“爸,這有問題嗎?”
“所有簽了合協的客戶,現在都成了杜銘宇的客戶了,公司除了傳統業務,這幾年新發展的基本全跑到杜銘宇那裡去了!”
雲海光這才知道上了當,氣得三下五除二把協議撕了個粉碎,咬牙徹齒就要往外走:“杜銘宇敢陰我,我找他去!”
“站住!”雲長博一聲暴喝,叫住兒子:“人家手上有合約,合理合法,你找他算什麼賬?”
“那怎麼辦?”雲海光急了:“總不能真讓杜銘宇把我們的客戶全搶走!”
“急什麼,坐下,”雲長博也平靜下來,嘆了一口氣:“容我好好想一想。”
劉鍾說:“總裁,招人的事情是不是要停下來,如果公司沒有業務,招進來也是白搭。”
雲長博沉吟片刻,搖頭,“不能停下,反而要大張旗鼓給雲氏靠聲勢。雲氏的盤子雖然大,有中泰在背後撐着,還不至於出大問題,現在關鍵是要把杜銘宇搶走的客戶再搶回來,海光,爸爸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次一定不能再掉鏈子。”
“爸,你放心,我不會放過杜銘宇的。”
“不用管他,把生意搶回來才重要。”
劉鍾說:“總裁,明明我們各方面都打點好了,杜銘宇的公司是怎麼開起來的呢?”
“他一定早猜到了我會封殺他,所以早就不動聲色的準備好了一切。”雲長博問雲海光:“杜銘宇當初是怎麼騙你籤那些補充協議的?”
“他說,”雲海光面皮紫脹,吶吶的:“提前解除合約,是爲了在後續簽下更有利於雲氏的合約,等於是把一份合約分成上下兩個部分,因爲利益牽扯,客戶會同意的。”
“那他又怎麼說服客戶的呢?”雲長博問他。
“這個……”雲海光搭拉下頭:“我倒沒想過。”
雲長博搖了搖頭,他當初應該把雲海光帶到中泰去,另派心腹坐鎮雲氏,就算鬥不過杜銘宇,也不至於讓他利用。
劉鍾看了一眼雲大少,在心裡嘆息一聲,總裁精明一世,只可惜兒子是個草包,將來這偌大的家業還不知道會落到什麼田地?
雲長博愁雲慘霧的時侯,杜銘宇卻春風得意,帶着韋春花去郊外登山。
並不是什麼名山聖地,不過風景漂亮得不象話,韋春花一路爬,一路看,喜不勝收。
見她有些氣喘吁吁,杜銘宇找了塊大石頭,墊上外套,讓她坐下休息。
“喜歡嗎?”
“喜歡,你怎麼發現這裡的?太漂亮了。”韋春花坐在石頭上,望着山坡上那一片茵茵綠草,各種野花點綴其中,紅的,白的,紫的,黃的,漫山開遍,彷彿是一張精美的繡毯,讓人歎爲觀止。
“無意中發現的,想着你會喜歡,就帶你過來看看。”
“我很喜歡。”韋春花把目光投向山下那片澄靜的湖水,陽光照在湖上面,波光瀲灩,碎金點點,微風拂過,水面微動,彷彿一條條金色小蛇在漾動,湖邊有新栽的荷,剛打起尖尖的箭苞,碧綠的葉子在風裡晃動,如波浪起伏。
“如果你喜歡,我就買下來。”
韋春花愣了一下,擡頭看男人:“買下來?買這座山?”
“不光是山,還有湖,還有那片地,全都買下來。”杜銘宇用手指着她看,眉宇間充滿了豪氣。
韋春花吃驚的:“那,得多少錢啊?”
“沒你想像的那麼貴,”杜銘宇笑着摸摸她的頭,“這裡的地價不值錢,趁早拿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買下來蓋房子?可誰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住?”韋春花不安的站了起來。
“我和你啊!”杜銘宇擁住她,“我打算在這裡建個山莊,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春花莊園。等建成後,我們來這裡住。”
韋春花臉有點紅:“你不覺得這名字好土嗎?我這輩子最不滿意就是自己的名字了,我爸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別家的閨女都是什麼雅,什麼琪的,到我這就春花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從山溝溝裡來的呢。”
杜銘宇卟哧一笑,捏她的臉:“我喜歡,春天的花朵,多貼切。”
韋春花撇了撇嘴,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這麼大的地方,就住我們兩個,不是太冷清了嗎?”
“所以你要多生孩子,最好生個足球隊,那就不冷清了。”
韋春花對足球略知一二,知道一個足球隊是十一個人,她似嬌似嗔的瞪了男人一眼:“生那麼多,你當我是豬……”
話沒說完,男人的脣已經壓上來,溫柔細膩的吻着她。
豬也好,人也好,只要她在,他就甘之若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