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噩耗

佛宗弟子剛剛說完,門口就閃出來兩個熟悉的身影,來人正是很久未見的不二和陸超風,後面跟着神色凝重的地滅和昆尼子一大幫光頭。地滅上前連聲道:“大長老,這……”靈虛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迎了上去,陸超風還是老樣子,破破爛爛,邋邋遢遢,嬉皮笑臉道:“大哥!你找得我們好苦啊……這羣老和尚不聽我說話,煩死了!”

大勇子看見兩人闖了進來,正好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大喝一聲:“大膽,你們竟然敢闖進來,外縛印!”外縛印還沒拈動,人已經被陸超風像小雞一樣提了起來,笑嘻嘻道:“你是誰?敢這麼跟爺爺說話!”

靈虛上去和陸超風來了一個親熱的擁抱,兄弟之情不言而喻,然後又看了不二一眼,對後者還是那樣冷冰冰的,只是眼神更加銳利,修爲又有精進,從中露出難得的柔情,這種親情是不需要用語言表達的。

昆尼子傳音道:“大長老,這兩個人非常厲害,你要小心!”靈虛微微一笑,轉頭對佛宗衆人道:“他們是我兄弟,你們就放心吧,沒什麼問題!”衆人看見這個情景自然也明白了,紛紛退了出去,留給幾人一個單獨說話的空間。

大勇子用駭人的眼神看着陸超風,自己本來想在老大面前表現一下成果,結果遇到扎手的貨了,在虛空中大聲道:“老大,你快讓他放我下來,這樣好難受啊!”陸超風有意思的擠眉弄眼道:“老大?大哥,這是你小弟?什麼時候收徒弟了?”

靈虛笑罵道:“呵呵,好了,你快放他下來吧,別作弄他了,都是自己人。”陸超風隨便一揮手將大勇子放了下來,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一陣,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靈虛出聲便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二弟,交給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陸超風嘻嘻哈哈道:“嘿嘿,這裡有仙人在啊,只要有仙人在,消息會傳得很快的,本來古皇要親自來找你,被我們兩人搶先了,哈哈……”不二還是冷冷的在一旁沒有說話,只是習慣性的站在了靈虛身後,閉目想些什麼。

大勇子看見不二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身上透出一股無形的凌厲之氣,知道這個人不好惹,根本不敢靠近,只是乖乖的站在一旁聽着。靈虛這次見到兄弟,心裡很高興,說道:“你別打馬虎眼,問你正事,先說!”

陸超風一本正經道:“是!大哥!那些修真者我都安頓好了,片刻都沒有耽擱,我給他們找了一個好地方,就在太虛神殿和神陣不遠的一個叫霖明星的地方,那兒的凡人世界非常不錯,資源也很豐富,他們現在過得很好,發展得很快,都快趕上聚首星了。”

靈虛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他們的修真功法解決沒有?以前在仙界不知道是什麼功法。”陸超風笑嘿嘿道:“大哥,我辦事你放心啊,我將你的《飄渺論》給了他們一份,保證沒問題。”陸超風雖然平時瘋瘋癲癲的,但是辦起正事絕對是一把好手。

靈虛將目光投向不二,向他證實一下,不二閉目點了點頭,表示一切都是真的。陸超風一下子不樂意了,抱怨道:“大哥居然不相信我,我傷了,太傷了……”靈虛哈哈大笑道:“你什麼時候學到桃源兄弟的語言了,真是受不了你,這次的事情辦得非常好!”

陸超風受到表揚,像個高興的小孩子,在屋裡上竄下跳的非常高興。大勇子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這真是個奇人,難怪老大說他有點瘋瘋癲癲,看來名副其實啊。陸超風見大勇子老是看着自己,對其產生了興趣,開始調侃了起來。

靈虛也不管陸超風去瘋,對着身後的不二道:“你怎麼還不飛昇,這裡待太久沒什麼好處。”不二睜開了雙眼,冷冷道:“我想,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可能能幫到你,所以就留下來了,等這件事一完成,我就立即飛昇。”

“幫到我?我現在好好的,怎麼會有事情需要幫忙?除了修補逆行通道和尕鍩的事情,其他沒什麼事,你就放心去吧。”靈虛以爲是對方太關心自己,不以爲然的答道,不二也不說話又閉上了眼睛。

靈虛知道對方的性格,也不多言,大勇子突然逃命似的跑過來叫道:“老大,快救我,師伯太瘋狂了,我不行了。”陸超風在後面笑道:“哈哈……我是看你小子有意思,多跟你玩玩,你也太不愛玩了,真沒趣!”

靈虛知道沒幾個人能受得了陸超風的玩法,插口道:“對了,你們還有其他事情嗎?剛纔不是說有事找我?”陸超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摸着下巴眼神閃爍不定,岔開話題道:“沒……沒事,就是想你了,還想問問仙子怎麼樣了。”

靈虛想到仙子,神色也黯然下來,說道:“性命是沒問題了,只是變成了鬼體,以後要重新修煉。”陸超風點頭道:“那就好……性命沒事就好……”靈虛看着對方神色陰晴不定,知道肯定有事,大聲道:“到底什麼事情,但說無妨,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陸超風緩緩道:“這個……這個……大哥,你要有心理準備。”靈虛哈哈大笑道:“有什麼心理準備,修行的人還這麼拖拖拉拉的,快說!”陸超風看了不二幾眼,支支吾吾道:“三弟……三弟他……不在了……”

靈虛開始還沒聽清楚,揮手道:“不在了肯定是出去遊歷了……”剛說完,突然臉色沉了下來,低沉道:“不在了?不在了是什麼意思……”陸超風抓頭摸耳的不敢說話,將目光直接投向了不二,後者冷冷的來了一句:“就是神形俱滅了!”

靈虛臉色突然凝固了,眼光呆滯起來,低聲道:“不可能……不可能……大哥怎麼會……你們一定是在開玩笑……二弟最喜歡開玩笑了……”陸超風變得老實起來,靜靜的待在一旁不敢說話,他找靈虛就是爲了這件事情,本來不想說,但是瞞是瞞不住的,而且現在的仙界很混亂。

不二雙眼一睜,冷冷道:“沒什麼不可能,死了就走死了,你要接受現實。”對方冷冷的聲音激發了靈虛悲痛,突然發狂的一拳揮過去,將不二打飛了出去,大吼道:“不可能!”直接變成了星空中的亮點,這一拳飽含了神佛力,威力非同小可。

陸超風從未見到靈虛如此的失態,如此的瘋狂,往常沉靜溫柔的人不見了,現在面前的是一個悲痛莫名的瘋子。他當然知道靈俊天對於靈虛意味着什麼,那種感情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可能連紫炎道長都比不了。

大勇子傻傻站在一旁,他第一次看見老大如此失神瘋狂,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看見這副模樣了,可能老爹死了也就這樣了,愣了半天不敢說話。門外聽見打鬥聲,一羣光頭又衝了進來,緊接着被陸超風全部趕了出去,這個時候誰也不能打擾這個極度傷心的人。

靈虛口中喃喃的反覆的念着:“不可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表情呆滯,一坐就是一個月,沒有說一句話,或者是挪動一下。不二不知道什麼時候瞬移了回來,嘴角還掛着血跡,靜靜的在一旁也不說,好像一尊雕像。

靈虛腦子裡滿是靈俊天當初瀟灑英俊的音容笑貌,師弟的喊聲還在耳邊迴盪,他知道不二和陸超風絕對不會騙自己,往日嬉戲的場景一幕幕的在眼前浮現;從小到大,五雲山的一起成長的歷程,聚首星、聚賢星的遊歷風波,天洞的失散和仙界的重聚,彷彿一切就在眼前,而又抓不着,摸不到……靈俊天在他的眼裡是一位合格的師兄,更是一位慈祥的父親。他體內的氣息無比的混亂,如果不是佛宗超強的心境修煉,可能早就走火入魔自爆了,聖蓮始終保持着一股清氣。

連一直靜不下來的陸超風也靜下來了,呆呆的坐在一旁,不說一句話,他已經吩咐佛宗弟子,誰也不能進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或者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靈虛在靜坐了一個月之後,口中噴出一口白金色的鮮血,嚎啕大哭道:“師兄!!!……”

最後還是不二在一旁冷冷道:“面對現實吧,是者已已。”靈虛一直不停的哭泣,哭聲傳遍了整個佛宗,佛宗弟子都有點搞不明白誰在哭,在他們的心目中,大長老是神一樣的存在,不可能會因爲任何事情哭泣的。

靈虛在哭累了喊累了之後,終於停了下來,啞聲道:“剛纔失了你,真是不好意思。”不二反而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淡淡笑道:“是兄弟就別說那些廢話,我能明白你的痛苦,呵呵,這樣讓我感覺你還是個人,不是像傳說中神一樣冷漠,不會悲傷,雖然你已經是神……”在不二的眼中,靈虛一直是一個完美的人,從來沒發過脾氣,也沒有什麼瘋狂的個性,隨和、沉靜、善良、溫柔,幾乎沒有什麼缺點,可以爲朋友出生入死,可以爲兄弟兩肋插刀,甚至爲了凡人都可以付出一切,體悟蒼生,胸懷博大,偉大的人格魅力將自己都征服了,但是這次靈俊天的事情讓他看到了靈虛沖動的一面,至少還有一點點缺點,至少還算是個人……

陸超風見靈虛情緒緩和了,也時機的插口道:“嘿嘿,不二,你老說我想說的話,二弟平常確實不像人!”雖然靈虛正處在無比悲痛之中,也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不像人像什麼?我又不是神仙。”

大勇子在一旁小心翼翼道:“說實話,老大,你平常確實不像人,像個神仙!”兩人的說話將屋裡的氣氛都調整了過來,靈虛神色憂傷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師兄好好的怎麼會神形俱滅?”

陸超風搖頭道:“我都管理修真者的事情去了,這件事瞭解得不多,聽慕老哥說是功法出了問題,還有就是……”靈虛雙眉緊皺道:“功法出了問題?難道是《資質天道》!我早該提醒師兄的,是我害了他,但是有八轉神丹在手,還有師尊和那麼多前輩,再怎麼也不至於形神俱滅吧!”

不二冷冷道:“還有就是有人這個時候剛好來找麻煩!”靈虛猛然起身道:“誰找麻煩!”陸超風在一旁接道:“具體事情我們還是回仙界去說,慕老哥知道得多,大家都在等你呢,整個仙界現在亂成一團,谷豐上人也消失了!”

靈虛聽到谷豐上人消失的消息後,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這三個老前輩修爲已經到了極致,任何問題都應該難不倒他們,怎麼會消失呢?靈虛感覺事情重大,看來這絕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問題,很有可能師兄的死是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時候,揮手道:“那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走!”

靈虛轉頭向大勇子交代了幾句,然後又將地滅和昆尼子叫進來吩咐了一下,揮手一團閃光離開了。陸超風正想說用自己新煉製的星耀試試,轉眼之間就來到了仙界,有點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道:“這……仙界???大哥,你這是什麼神通,太厲害了吧!瞬間移動啊!”不二也神色詫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靈虛一面飛速的尋找着紫炎道長的氣息,一面答道:“這是我新修煉的神器佛界,是獨立的一個世界,可以通過它隨便去到任何地方,這樣方便一些,節省了很多路上的時間,具體的東西以後再告訴你。”

陸超風和不二都瞪大了眼睛,嘟嚕的一個世界是個什麼概念都不大清楚,反正這肯定是一門巨大的神通,也沒有多問。靈虛找到紫炎道長的氣息後,發現還是在上次煉丹的星球上,一揮手瞬移了過去。

一道光團飄過,三人已經來到了慕仁清的丹道房,房內正坐着許多的熟人,黎劍飛、慕仁清、穆不工,還有素姻月也在,另外老筆頭也出現在了房中。慕仁清看見靈虛後,眼睛有些紅潤道:“虛兒!據說你在修真界,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古皇他老人家正說要去找你呢!”

靈虛聽着親切的叫喊聲,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師尊,高聲道:“師尊!我來晚了,師兄他……”慕仁清是最能明白這兩個弟子的感情,拍着對方的背脊道:“唉……這件事情也是意外,誰都沒有料到居然會這樣,天兒他……”

師徒倆抱在一起竟然抽泣起來,房屋裡安靜了片刻之後,素姻月出聲道:“逝者已去,你們就不要再悲傷了,先搞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仙界也一片大亂。”穆不工也說道:“說得對,你們悲傷之後應該整理心情,如果師侄還在也不希望看見這樣,修行的人本來就是前途未卜,比做任何事情都還危險。”黎劍飛也在一旁點頭稱是。

靈虛平靜下來,放開師尊問道:“師尊,到底是怎麼回事?聽說師兄他功法出了問題……”慕仁清也舒緩了一下心情,答道:“是,這裡都是自己人,我也可以直說,上次你給的《資質天道》,確實是一部神奇的功法,上面有很多我們從未體會過的境界,自從你走後,天兒就一直在研究這部功法,我當初就感覺到這部功法不普通,需要很高的天資,而且越到後面這種要求就越高,天兒可能當時有點入迷,體悟了更高的功法,結果體悟之後沒有得到好處,反而出現了異常,體內的氣息有些不受控制。後來我建議他出去遊歷,融會貫通一下也許會有效果,誰知道這一去……”

靈虛有些後悔當初將《資質天道》交給靈俊天,這種功法如果沒有人幫助,修煉起來很危險,雖然修爲會提高的很快,但是風險也是一樣的,自己如果沒有元始的幫助,現在成什麼樣子還不知道呢,說不定早就自爆了。

慕仁清擡頭問道:“虛兒,你以前是不是和一個叫慕天傲的人結過怨?”“慕天傲?”靈虛苦苦思索着,自己好像不認識這個人,旁邊的陸超風出聲道:“大哥,這傢伙我們見過,上次仙界修真者的事情,還有紅扇仙子在場,他是顧塵真君的人!”

靈虛猛一擡頭,叫道:“我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個人,當初還和我們很牴觸,這個人非常的狂傲,他和師兄的死有關係?”慕仁清點頭道:“不錯,天兒出去遊歷的時候就是遇上了他,不知道爲什麼大打出手,後來就再也沒回來……最近的仙界也不平靜,到處都有爭鬥,傷亡的仙人都不計其數,不知道仙兒們都怎麼了?”

靈虛臉色一寒,沉音道:“原來是他!!肯定是上次修真者的事情他懷恨在心,聽說師兄和我們的關係,故意報復!”說完轉身便想出去,慕仁清立即高聲道:“虛兒!你去哪兒?給我回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衝動了?”現在能對靈虛這麼呼喝的可能只有紫炎道長了。

這一聲倒是將靈虛喝醒了,他正處在情者之心的後期,靈俊天的死,讓他心中充滿了悲傷,這種悲傷被情者之心放大了數倍,使整個人變得出奇的衝動,失去了以前的冷靜。靈虛現在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需要一個宣泄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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