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二十九

四人在門口等了很久, 但是烏龜始終沒有回來。

柳言棋有些尷尬的掐了個口訣,閉了會兒眼睛,隨後臉色更加尷尬了:“不知道爲什麼……感應不到了……”

長孫無奈, “你再試試?”

柳言棋閉上眼睛又等了一會兒, “沒……沒有……”

戴卡問道:“會不會是被抓走了?”

“可能嗎?”長孫驚訝, 難道能像截信鴿那樣把烏龜截下來?他腦袋裡產生一副詭異的圖, 一隻慢慢爬着的烏龜突然被人用一根手指頭頂住了腦袋。

“……”

戴卡不知道長孫發散的思維, 他道,“也許是結界的關係。”

死神界和地獄都有結界,也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冷焰道, “如果狄岡和路西法知道敵人在這裡,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

換言之, 到現在都沒出現, 那一定是沒收到信了。

“怎麼會這樣……”柳言棋沮喪的拖拉肩膀, 他本來以爲自己能幫到忙。

長孫揉了揉他的頭髮,“你很厲害了, 不過敵人比我們想象的更厲害。”

話音剛落,一把脆生生的女聲突然在他們身後道:“說的沒錯,是你們太天真了。”

四人唰的回頭,就見一個像瓷娃娃一樣可愛的女孩漂浮在石洞裡,她的金髮溫柔的流瀉在肩頭, 配着那張甜膩可人的臉, 一襲白裙, 說話的聲音卻是冰冷邪惡的。

長孫見過她一次, 在來赤龍城的林子裡。他將柳言棋護到身後, 警戒的看着對方,雖然只是十來歲女孩的模樣, 但他有理由相信她絕對不會真如十歲女孩好對付。

戴卡自覺的縮到冷焰高大的身子後,冷焰手裡唰的冒出一把被烈火包圍的巨大劍身來。

“收起你的玩具。”拉切西斯慢條斯理道,“你們能找到這裡來真是不容易。”

她的目光落到戴卡金色的頭髮上:“如果不是有他在,我就算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跑來跑去你們這些蠢蛋也不會發現。”

戴卡趴在冷焰肩膀上做了個鬼臉,拉切西斯嘴角抽了抽:“戴卡,到我這裡來,我會保護你和米達倫。”

“米達倫會保護自己,也會保護我。”戴卡像個孩子般哼哼道,“謝謝你的好意。”

拉切西斯萬萬沒想到那個總是溫柔笑着,看起來柔弱的戴卡也會有這麼固執強硬和調皮的時候,她忍耐着脾氣:“路西法答應你們的,我都能答應你們。”

這句話倒是說到了重點,戴卡狐疑道,“你知道路西法答應我們什麼?”

拉切西斯不屑的道:“無非是抓住我就能將功贖罪吧。”

“那你能答應我們什麼?”戴卡眨眨好看的大眼。

“你們到我這邊來,我能讓其他人傷害不了你們。”拉切西斯驕傲的揚起下巴,彷彿不可一世。

戴卡沉默了一下:“這和路西法答應的不一樣啊,你說路西法大人答應什麼,你就能答應什麼。你能把你自己捆起來交給我們,然後撤銷米達倫以前的罪?”

拉切西斯:“……”

撲哧——

柳言棋沒忍住笑出了聲,雖然很小聲,卻足以惹怒拉切西斯。

冷傲的臉龐終於迸裂,她擡手朝柳言棋一揮,準備拿個人出出氣。

只是她的勁風還沒到,長孫卻擋在柳言棋身前,奇蹟發生了——原本凌厲的風像是撞到了什麼堅固的盾牌上,居然被彈了回去。

洞裡陡然陷入可怕的靜默。拉切西斯看着長孫的眼神惡毒起來。

“你是誰?”

長孫動了動喉嚨,“長孫律。”

“廢話!”拉切西斯可愛的臉龐變得猙獰,“你不是人類!人類怎麼可能擋得住我的攻擊?!”

冷焰也驚奇的看着長孫,長孫皺眉:“我絕對是人類。”

“那剛纔的事怎麼解釋!”拉切西斯惡狠狠道,“別告訴我是巧合!”

她說完便毫無預兆的伸手,一道金光凌厲的朝長孫射、去,冷焰抽劍要擋,卻見長孫只是下意識的擡手——那金光突然被反彈,撞到石洞頂端,砰的一下石洞震了震。

戴卡“哇”了一聲,連柳言棋也一臉錯愕的看着長孫。

“這是什麼招數?”柳言棋翻遍腦海裡所有看過的書,“我從來沒見過。”

長孫心裡有了底,他感覺到自己衣兜裡卓闕塞進去的藍色寶石在發燙。但是他沒打算說出來,只是咳嗽一聲,“我也不知道。”

冷焰哈哈大笑起來,“怎麼了女神,區區人類你都沒辦法了?”

拉切西斯的信心劇烈動搖起來,一是她完全不知道長孫律是什麼來頭,二是她自己本身就受了傷,也許是自己的力量下降了?!

如果是後者……

拉切西斯意識到自己不能再跟這三人糾纏下去,說不定真會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迅速消隱身體準備撤退,卻被冷焰的劍擋住了退路。

地獄烈火的高溫即便是神也不能小看。這火焰就算是九天之上的水也很難澆熄。

“別忙着走,大家追在你屁股後面也累了,跟我們回去這件事就算……”

結束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拉切西斯突然轉頭衝洞口尖叫:“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幫忙!”

衆人一驚,他們都沒有感覺到洞口還有人。

那人應了一聲,從洞口走進來,柳言棋緩緩睜大眼——那是柳傅!

柳傅用結界完全遮擋了自己的氣息,誰也不知道他在那裡看了多久了。

柳言棋突然感覺到自己的使魔回來了,他失聲道:“爹……是你抓了……”

“真是沒用。”柳傅將一隻烏龜丟到地上,烏龜身上被銀色的鏈子纏住了,動彈不得。

“身爲柳家的接班人居然倒戈去了敵對方。”柳傅冷冷看着長孫,“選的還是如此普通的人類。”

冷焰皺眉,“這個普通的人類可是輕輕鬆鬆擋住了女神的攻勢哦?”

柳傅冷哼,“雖然暫時不知道原因,不過一定是有理由的。”

“這好像是你在自欺欺人。”冷焰嘲道,“你除了會嫉妒比你年輕就有所成就的人,還會什麼?”

柳傅嘴角抽了抽,不再看冷焰而是瞪向低着頭的柳言棋。

“我教過你什麼?作爲一個人最大的過失就是不孝!你看看你現在!”

“那你作爲父親又怎麼樣?”長孫眉頭一皺,只覺得內心有什麼被戳中了,“所謂的大人做的事就一定是正確的?你憑什麼認定自己是正確的?你難道不是從什麼都不懂的年紀長大的?”

“長輩在教訓人的時候你插什麼嘴?”柳傅眉頭一豎,“你的家教也很是有問題!”

家教?!

不說還好,一說長孫胸口的怒氣簡直翻涌而起。什麼是家教?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然後教出一個傀儡娃娃,只要做的對,給朵紅花給個擁抱,做的不對就是冷眼相待。甚至因爲自己的性向,家人就彷彿造了天大的孽般,連提也不願意在提及他。

他真的懷疑自己出生十七年,對家人朋友來說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別人想起他,提起他的時候,除了長相不錯,成績不錯,以後也許會是個優秀的人吧……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什麼?

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嗎?

長孫差點沒忍住爆了粗口,也許是常年壓抑在心裡的鬱結太久了,只差一個導火索讓它們決堤而出,長孫覺得口袋裡的寶石隨着自己情緒的翻涌越來越燙。

他不知道爲什麼,就擡起手掌心對着拉切西斯和柳傅。

柳傅挑眉:“想幹什麼?”

長孫搖頭,“不知道。”頓了頓,他又道,“但是很想給你點顏色看看。”

比如什麼是長孫家的家教!

想法剛落,一道藍光突然激、射而出,後座力太大以至於長孫都倒退了好幾步,冷焰眼疾手快的衝回到長孫身邊,一手摟住了他的腰,用肩膀將少年擋住了。藍光像大海的波浪一般覆蓋柳傅和拉切西斯,很快就聽拉切西斯驚叫起來:“這光有問題!走!”

柳言棋下意識的追出去幾步,但是藍光一閃而逝,石洞裡已經空無一人了。

長孫只覺得手心燙傷一般的疼,拿下來一看——真的燙傷了。

冷焰眉頭一皺:“這怎麼回事,怎麼殺敵一千還自損八百的?”

長孫詫異看他一眼:“你居然還知道這個詞?”

冷焰無語,“痛嗎?”

長孫點頭,剛纔怒氣彷彿隨着藍光也消散了不少,心情反而豁然開朗起來。

冷焰低頭看柳言棋,“嘿小子,你爹跑了,怎麼辦?”

柳言棋沉默良久,“爹真的和壞人有聯繫……可是爲什麼……”

“也許是想救活你母親?”長孫想到拉切西斯在找的轉生石,突然覺得這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柳言棋沒吭聲,但看他的表情好像並不贊同長孫的話。

不過別人家的家事……誰知道呢?

長孫用沒受傷的手想去牽柳言棋,卻被冷焰一把橫抱起來:“小子,跟着我走沒問題吧?”

柳言棋翻了個白眼。冷焰笑了笑,又去看戴卡。

戴卡十分自覺的拉住了他的衣襬。

“先回去再說吧。”冷焰道,隨即帶着人往洞外去了。

等他們到驛站時,程堯正滿頭冷汗的端着個盤子站在一個狠戾的身影面前。

戴卡眼睛一亮:“米達倫!”

男人身影一動,轉回頭來,那狠戾的氣息也突然消散了許多,變得柔和起來。

“去哪兒了?”米達倫話是這麼說,眼睛卻瞪着冷焰。

冷焰“呃”了一聲,突然道:“我去給律找傷藥!”

程堯湊了過來,“律受傷了?”

冷焰嗯了一聲,“有藥沒?”

“當然有。”程堯轉身去取藥箱,冷焰一把搶走了就抱着長孫上了樓。

柳言棋坐在大堂裡發怔,一切來得太突然他根本無法理清思緒,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姜黎慢悠悠靠過去,遞給他一個饅頭,“吃麼?”

柳言棋擡起頭,豆大的眼淚突然就砸了下來。砸在饅頭上,姜黎嚇了一大跳:“怎麼怎麼怎麼了這是!”

他看這小子囂張自滿慣了,頭一遭看見他掉眼淚還有些不適應。

“怎麼辦……”柳言棋現在急需一個可以依靠的人,“我要怎麼辦……以後都一個人了嗎?”

姜黎傻眼了,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不過柳言棋本來就長得可愛,現在一副被拋棄小狗的樣子,讓人心疼極了。姜黎丟了饅頭摟住他,嘴裡瞎哄:“乖乖不哭不哭!有大哥我在!不會只有一個人的!”

柳言棋被姜黎塞在懷裡差點透不過氣,不過被這麼一鬧,心裡倒是安心了點。睏乏一下上來了,就在姜黎胡亂的拍打下睡了過去。

樓下在這“兵荒馬亂”中倒是顯出別樣的和樂融融,樓上卻是另一番天地。

長孫拿腳蹬在冷焰胸口上,努力阻擋男人的攻擊。

“你幹什麼!”他咬牙切齒的吼。

“擦藥啊!”冷焰不滿道,“乖,脫衣服。”

“我是手受傷啊!”長孫崩潰道,“爲什麼要脫衣服!”

說是這麼說,冷焰的長手卻已經解開了少年襯衫的鈕釦,雪白的肌膚一點一點暴露出來,精緻的鎖骨,胸口的柔嫩,窄細的腰身……

冷焰雙目要噴出火來,一邊吸口水說一邊道,“哎呀,要看看其他地方受傷沒有啊……律你皮膚好好……”

“住手!”長孫簡直覺得這個人無藥可救,他眼光一轉:“手痛!”

“啊?”冷焰居然一下停住了,緊張的從他身上爬下去,拉起他的手,“哪裡痛?上了藥了啊?”

長孫看他緊張的面孔,不知道爲何心底有些發虛,但更多的是一種惡作劇般的快樂。

“就是痛。”長孫嚴肅道,“很痛,痛死了。”

他明明說的一點感情起伏也沒有,冷焰的臉色卻比他還難看。

“程堯拿的什麼藥?”他霍的站起來,“我去咬死他!”

“喂!”長孫趕緊拉住他,“不是藥的問題……”長孫想了想,“大概是後遺症。”

“後遺症?”

“啊……就算是做手術,麻藥過後也會痛嘛。”長孫道,“痛一會兒就好了。”

冷焰坐下來,看着他的手的樣子彷彿希望疼的是自己。長孫突然有種“這世上還有誰會比他更在乎失去自己呢?”的想法,隨之而來的,居然是滿心的溫暖和動搖。

這就叫患得患失吧?彷彿不夠,又彷彿不滿,想推開,又覺得自己會後悔。

冷焰側頭,就見長孫呆呆的看着自己。

“怎麼了?”冷焰緊張,“痛的不想說話了?”

長孫突然有一種衝動,隨便冷焰怎樣對自己,只要……有那麼一刻他們確認彼此是對方的。也許內心的空蕩就會好起來,也許這種焦灼的感覺就會消失。

“律。”冷焰看着他,突然道,“你不要這麼看着我。”

長孫一愣,覺得臉上有些燒,“什麼?”

冷焰側過身,一手繞過長孫按在牀沿,一邊偏過頭去吻住了長孫的脣。

長孫睜大眼睛,目光掠過男人火紅的頭髮看見天花板。

溫柔的觸感,席捲所有的五官,彷彿要被什麼燒起來。愉悅感衝到全身各地,舒服的毛孔都要打開了。

“你的表情就像在說……想要我。”冷焰落下一吻,退後一點點,低沉的聲音讓長孫有些恍然。

4.三38.三十七23.二十二38.三十七31.三十38.三十七23.二十二4.三7.六32.三十一8.七14.十三17.十六32.三十一3.二27.二十六3.二17.十六31.三十31.三十1.序20.十九3.二40.三十九39.三十八29.二十八39.三十八33.三十二34.三十三24.二十三31.三十32.三十一29.二十八31.三十25.二十四32.三十一8.七8.七35.三十四12.十一31.三十18.十七4.三6.五19.十八34.三十三40.三十九22.二十一13.十二15.十四40.三十九19.十八38.三十七5.四8.七38.三十七8.七17.十六24.二十三3.二21.二十30.二十九24.二十三13.十二28.二十七32.三十一40.三十九32.三十一20.十九30.二十九40.三十九17.十六33.三十二32.三十一41.四十20.十九4.三41.四十40.三十九38.三十七8.七3.二21.二十41.四十4.三35.三十四33.三十二21.二十37.三十六26.二十五37.三十六31.三十25.二十四11.十14.十三25.二十四38.三十七24.二十三32.三十一7.六
4.三38.三十七23.二十二38.三十七31.三十38.三十七23.二十二4.三7.六32.三十一8.七14.十三17.十六32.三十一3.二27.二十六3.二17.十六31.三十31.三十1.序20.十九3.二40.三十九39.三十八29.二十八39.三十八33.三十二34.三十三24.二十三31.三十32.三十一29.二十八31.三十25.二十四32.三十一8.七8.七35.三十四12.十一31.三十18.十七4.三6.五19.十八34.三十三40.三十九22.二十一13.十二15.十四40.三十九19.十八38.三十七5.四8.七38.三十七8.七17.十六24.二十三3.二21.二十30.二十九24.二十三13.十二28.二十七32.三十一40.三十九32.三十一20.十九30.二十九40.三十九17.十六33.三十二32.三十一41.四十20.十九4.三41.四十40.三十九38.三十七8.七3.二21.二十41.四十4.三35.三十四33.三十二21.二十37.三十六26.二十五37.三十六31.三十25.二十四11.十14.十三25.二十四38.三十七24.二十三32.三十一7.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