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沉默了足足半晌,祂在猶豫該怎麼開口。
這個血族血子把祂給整不會了。
對方的話語看似說的沒有問題,但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怎麼就不但無罪,反而有功了?
這好像與祂原本的初衷不符啊?
弒血魔尊等血族的魔尊級存在忍不住擡起頭,小心翼翼的望向上方的魔神,心中忐忑。
不過它們發現,魔神的眼神之中似乎沒有怒氣,只有一種……迷茫?
是的,正是迷茫!
它們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連魔神眼中都露出了一絲迷茫之意。
這一刻,它們心中竟然沒來由的升起了一絲希望,沒準,也許,可能血子的這番說辭……有用?
骨圶魔尊等骨靈族魔尊也同樣看向了那魔神級存在,注意到祂眼中的迷茫之後,它們的心態差點沒崩掉。
連魔神大人都被這血族血子給忽悠瘸了。
這簡直不能忍。
“大人!”
骨圶魔尊知道不能這樣下去,當即站出來,恭敬的行禮說道:
“這血族血子完全是在強詞奪理,他不過是想要逃脫罪責罷了。”
“混賬!”弒血魔尊等血族魔尊級存在頓時憤怒不已。
這骨圶魔尊竟然在這時候落井下石,當真不要臉。
“哦?”那魔神級存在終於回過神來,無語的瞥了血神分身一眼後,看向骨圶魔尊道:“那麼你要如何反駁呢?”
“這……”骨圶魔尊頓時語塞。
它剛剛根本沒想那麼多,只想打斷那血族血子的施法,否則再這樣下去,沒準真讓血族給糊弄了過去。
“這位魔尊大人若是覺得晚輩說的不對,大可以說出理由,晚輩一定虛心聽取教訓。”血神分身瞥了骨圶魔尊一眼,淡淡說道。
他絲毫不擔心,因爲他方纔的幾個理由本來就是事實,對方拿什麼反駁,拿頭嗎?
心中冷冷一笑,血神分身毫不示弱的看着骨圶魔尊。
骨圶魔尊彷彿看出了他眼中的戲謔之意,心中頓時冒出一股無名火來,腦海中念頭急轉,突然眼睛一亮。
“大人,他完全是在偷換概念,瀾機虛空堡壘一戰落敗,血族作爲第二大主力,自然是難辭其咎。”
“而這血絕既然身爲血族的血子,身份非同一般,血族有罪,他自然也有罪。”
“他的身份就已經註定了這一點。”
血神分身眼中閃過一道冷光,沒想到這骨圶魔尊的腦子轉的還挺快,竟然讓它找到了一套勉強說得過去的說辭。
“說的倒也不錯。”那魔神級存在點了點頭,看向血神分身道:“血族血子,你覺得如何?”
“……”血神分身。
爲什麼感覺這魔神像是在看戲一般?
對方似乎覺得這很有趣。
這些魔神級存在是不是活的太久了,無聊到渾身發毛,連這種事都覺得有趣。
血神分身有點無語,不過他並未在意,這恰好是一次機會,如果能夠取悅這魔神級存在,也許真的可以減輕血族的責罰。
於是他又衝着這魔神級存在道:“魔神大人,如果照這位魔尊大人所言,那麼所有參與這一戰的人,怕是都難逃罪責。”
“就算是制定這項計劃的人,也是一樣。”
“放肆!”
話音剛落,骨圶魔尊頓時爆喝一聲,冷冷道:
“這計劃乃是魔神大人定下的,你敢說魔神大人有罪。”
“我何時說過魔神大人有罪?”血神分身絲毫不慌,很是平靜的反問道。
骨圶魔尊心中冷冷一笑,眼中浮現出一絲快意,這血族血子自己將把柄送到它的手上,實在是……太好了。
它並未理會血神分身,而是衝着魔神拱手道:
“魔神大人,這血族血子實在膽大包天,竟敢說您有罪,請大人降罪於他。”
那魔神級存在慵懶的斜靠在神座之上,俯瞰着血神分身和骨圶魔尊,嘴角似乎微微勾起,說道:“血絕,你可知罪?”
“大人,晚輩不知有何罪。”血神分身道。
“魔神大人,以血絕的身份,根本不知道這計劃是您所制定的,他是無心之失。”弒血魔尊已經顧不上其他,連忙急切的出言替血神分身解釋道。
“到了現在,你還在嘴硬,簡直可笑至極。”骨圶魔尊看向血神分身,冷冷道。
“我何時嘴硬了?”血神分身故作不知的反問道。
“就算你此前不知道這計劃是魔神大人所制定,但現在總該知道了吧,卻依舊不肯認罪,這不是嘴硬是什麼?”骨耆魔尊冷笑道。
弒血魔尊等血族魔尊級存在焦急不已,在它們看來,血神分身確實是在嘴硬。
這並非明智的選擇。
當他開口說這制定計劃之人也有罪時,便已經得罪了魔神大人,說再多都是無用的了。
“那不是你說的嗎?”血神分身沒有去理會其他人,嘴角突然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說道。
“???”
骨圶魔尊頓時愣住,滿腦袋的問號。
這跟它有什麼關係?
嘴硬的人不是對方嗎?
那魔神級存在眼中也露出一絲疑惑,不得不說,正常人的思維是跟不上奇葩的思維的。
另一邊,弒血魔尊等血族的魔尊級存在也是有點發懵,不知道血神分身到底是什麼意思?
“荒唐,這與我有什麼關係。”骨圶魔尊反應過來,冷哼道。
“剛剛是你說我身份不簡單,所以血族有罪,我也有罪,同理,這制定計劃的人自然也有罪。”血神分身盯着骨圶魔尊,猛然大喝道:“所以這話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
“@¥#%&……”骨圶魔尊瞪大眼睛,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
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血神分身算是讓它漲了見識了。
“……”
弒血魔尊等血族魔尊級存在看了血神分身一眼,隨後又看向骨圶魔尊,看着它那副憋屈鬱悶的樣子,突然很想笑。
雖然它們也沒想到血神分身會這麼說,但這說法確實很新奇。
哪怕聽起來又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對勁。
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聽起來竟然還挺有道理。
而且能夠反駁骨圶魔尊,就是一種好說法。
血神分身不再去看那骨圶魔尊,而是看向上方的魔神,決定權在對方身上,骨圶魔尊算個屁。
“哈哈哈……”
突然,一陣大笑色猛地自那魔神級存在口中傳出,震耳欲聾,讓這熔漿世界之內都激起恐怖的熔漿浪花。
那熔漿彷彿能夠隨着魔神的情緒而波動,奇異非常。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祂。
這結果怎麼與它們想象中有點不同?
魔神大人竟然在笑?!
骨圶魔尊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有種日了狗的感覺。
那種奇葩說辭竟然能夠讓魔神大人發笑?
這特麼不科學!
它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要被震碎了,魔神大人難道不應該責罰於那血族血子嗎?爲什麼反而在發笑?
不僅僅是它不明白,其他人也同樣不明白。
不過對於血族黑暗種來說,這無疑是一個不錯的信號。
只要魔神大人高興,有沒有責罰,責罰重不重,還不是祂一句話的事情。
弒血魔尊目光一閃,有些恍然大悟,這一刻它似乎明白血子爲什麼要這麼做了。
他根本就不是爲了反駁骨圶魔尊。
真正的意圖,實際上是爲了取悅魔神大人。
弒血魔尊感覺自己已經看穿了一切,望向血神分身的目光,不禁有些驚歎,不愧是它們血族的血子,才智過人啊。
“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
笑了半天,魔神緩緩收斂了笑聲,看向血神分身道:“但你忽略了一點,那便是……實力!”
“以吾的實力,無人敢問罪。”
“晚輩知道。”血神分身點了點頭,很無辜的說道:“所以晚輩從未想過要問罪於大人,這不是找死嗎,晚輩可沒有這個膽子。”
“剛剛那些話都是那位魔尊大人說的,跟晚輩一點關係都沒有。”
魔神眼神古怪,從未見過有人甩鍋可以甩的如此清新脫俗,如此理直氣壯的。
不得不承認,祂有點被說服了。
或者說,祂是自己願意被說服。
因爲對方確實取悅了祂。
“大人明鑑,屬下絕對沒有這種想法。”骨圶魔尊兩眼發黑,連忙辯解。
它是真的冤啊!
明明沒有那個意思,結果被這血族血子三言兩句就曲解了本意,偏偏魔神大人還一副他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簡直了!
誰能想到這個血族血子的嘴竟然這麼毒,白的都能說成黑的。
更離譜的是,魔神大人似乎還真就吃這一套。
莫非他早就看出來了?
骨圶魔尊心中不由的一個激靈,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有人第一次見到魔神,就猜到了對方的心思?
要什麼樣的心智才能做到這一點?
骨圶魔尊越想越覺得可怕,這個血族血子不但天賦驚人,連心智難道也都妖孽到這種地步了嗎?
“你們兩個倒是很有意思,一人一個說辭。”
魔神淡淡一笑,不再糾纏此事,話音一轉,漠然的說道:
“你們如此作爲,無非是想要逃脫罪責罷了。”
“但這一次,你們將我黑暗世界的顏面都丟盡了,自然不可能單憑這三兩句話就掀過去。”
隨着話音落下,弒血魔尊等血族魔尊級存在都是心中一沉,不免有些失望。
還是不行啊!
這件事果然並沒有那麼容易掀過,不過看魔神大人的語氣,卻是比它們剛進入此地時好了許多,也許罪責會減輕不少。
如此便已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起碼血子的努力也並不是毫無用處的。
血神分身皺了皺眉,心中雖然早就有所預料,但他也看不出這魔神如今到底是什麼想法,有些沒底。
骨圶魔尊等骨靈族魔尊在鬆了口氣之後,心中卻是不由升起一絲大喜。
骨圶魔尊更是看向血神分身,眼中露出一絲譏諷。
任你口舌如簧,最終還不是徒勞。
此刻在它眼中,這血族血子當真就像是個小丑一般。
剛剛的一切,不過是魔神大人想要看他表演罷了。
尤其是血神分身此刻的沉默,更是讓骨圶魔尊覺得他已經黔驢技窮,完全翻不起什麼浪花了。
所以,現在是它開始表演的時候了。
“魔神大人,我骨靈族願將功贖罪。”骨圶魔尊站出來,高聲說道。
“哦?你們要如何將功贖罪?”那魔神級存在說道:“事關我黑暗世界的顏面,你們這次的罪責可不小,尋常的功勳怕是無法抵消罪責。”
“如今各大黑暗種族都盯着你們,吾若不降下罪責,恐怕難以服衆。”
“我骨靈族的一位魔神大人已經降臨,並控制了一位光明宇宙機械族的不朽級尊者身軀,更是俘虜了那位大人懸賞的光明宇宙天驕。”骨圶魔尊再無遲疑,當即說道。
“嗯!”那魔神級存在猛地坐直了身軀,暗紅色的雙眸之中綻放出刺目的光芒,盯着骨圶魔尊道:“當真?”
“千真萬確。”骨圶魔尊心中得意,擲地有聲的說道。
“什麼?!!”
一衆血族魔尊級存在此刻都是反應了過來,隨即不由得大驚失色。
沒想到骨靈族竟是有備而來。
而且還幹了這麼大的事情。
等等,它們不是已經失敗了嗎?怎麼最終又捉到了那光明宇宙機械族的不朽級尊者,以及那位大人懸賞的天驕?
甚至還出現了骨靈族的魔神級存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血蘭魔尊等人不由看向了弒血魔尊,當時它也在,最清楚的應該就是它了。
可弒血魔尊也同樣是感覺難以置信,它和骨喇魔尊聯手,但卻以失敗告終,之後發生的事情它根本就不知道。
本以爲骨喇魔尊和它一樣,也是失敗了。
可如今看來,後續還發生了不少事情。
“該死!骨靈族竟然準備了這麼多後手,甚至不惜讓魔神級存在出手。”
弒血魔尊頓時心亂如麻,有種事情完全脫離掌控的感覺。
原本它們血族和骨靈族的情況差不多,就算是受到責罰,誰也逃不掉。
可現在骨靈族抓到了那光明宇宙的不朽級尊者,以及那位大人懸賞的天驕,事情就徹底不同了。
這讓它們怎麼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