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澤來酒不拒,他想讓酒精把他的身體燃燒,把他的生命燃燒,醉後他會獲得新生。他啤酒也喝,烈酒也喝,喝到最後入口都是一個味。
又唱到一首往日的經典情歌時,常雨澤覺得胸口一陣鈍痛,他感到好累好累,慢慢的倒了下去,倒下去就解脫了,他聽到一陣驚呼,眼前一片黑暗。
他做了一個夢,夢中鄭衛華手拿紅櫻槍獰笑着向他刺來,他想躲閃,可是手腳卻被幾個穿白色衣服的人控制着,不讓他躲避。他眼睜睜看着尖銳的槍刺刺進他的胸口,鮮血四濺。你們兩個混蛋,我不會放過你們!常雨澤怒吼着。
夢醒來,常雨澤發現他正躺在病房裡。
天快要放亮了,淡淡的晨光從窗戶射進來,藉着這微微的光線,他打量着房間。病房裡擺着兩張牀,牀之間隔着一塊布簾。他睡在靠近門口的那張牀上,身上蓋着醫院特有的白色被子,上寫前海醫院字樣。病房裡散發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藥水味。
他的手背上扎着吊針,一瓶藥水掛在他牀頭邊的豎杆上,一滴接一滴慢慢輸進他的身體。瓶裡的藥水還剩大半。
一個女人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她就那樣坐着睡着了,伏在他的牀上,挨着他的身子,長髮雜亂無章的披散着,她是王曉丹。
常雨澤想明白了他的經歷,他到酒吧喝酒,唱歌,喝酒,然後喝醉了,可能是醉得很厲害,然後他就被送到了醫院,然後王曉丹就過來照顧他。
她一定是非常匆忙從駐京辦趕過來,她還穿着睡裙,外罩着一件荷葉領的短袖。
這個女孩子,多謝她了,常雨澤下意識的撫了撫她的頭髮。
王曉丹打了個機靈,醒過來,擡頭先看一眼瓶子裡的藥水,又轉過來,正對上常雨澤寬慰的目光,喜不自禁的說:“你醒來啦,太好啦!”
“對不起,害你連覺也沒睡好。”常雨澤看到她臉上還有風乾的淚痕,心裡更加愧疚。
“沒事,只要你醒來就好。你不知道剛纔你有多嚇人,進急救室了,嚇死人了。”王曉丹說着說着淚珠滾滾而下,她捂住臉,淚水從她指縫裡涌出來,她站起來,轉身走開,掩飾說,“天亮了,我去洗洗臉。”
王曉丹出去片刻,牀簾拉開,他臨牀躺着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正是他拉開了牀簾,他對常雨澤說:“小夥子,醒過來啦。年輕人喝酒可要有節制啊。”
“我昨晚只是喝了點啤酒,想不到會醉得那麼厲害。剛纔我說話吵醒您了吧。”
“沒關係,你們說話時我早醒了。人老了,睡眠時間就短了,睡得晚,醒得早。”老者話鋒一轉又說,“你女朋友真的不錯,從你推進來,這女孩子就不停抹眼淚。”
常雨澤趕緊解釋說:“老人家,我跟她只是同事關係,她不是我女朋友。”
老者卻會意一笑說:“年輕人,你也不用給我解釋,我也不會亂說話。現代社會啊,男女關係很複雜,同事同事,同着同着就出事了,呵呵。我只是想替這個女孩子說句公道話,她確實是一個好女孩,會疼人,會體涼人,能把你的生死當成她的生死,這種感情在這個社會真的是難找啊。年輕人,一定要珍惜啊。”
常雨澤默然,心知老人家誤會他了,此時就是解釋他也不會相信,可能更往濫情上懷疑他,所以就轉開話題說:“老人家,我瞅您身體好好的,幹嘛也住院啊。”
“年齡一大,身體就容易出毛病,高血壓、高血脂、心臟病,什麼毛病都來啦。我現在藥不斷,就是防備大病出現。我每半年都會主動住幾十天院,輸輸水,疏通疏通血管,打打營養針,補充補充能量。我當年在你這個年齡,也是象你這樣,三天不醉兩場就難受,現在不行啦,酒基本上不喝了,有點錢都用來吃補品了。年輕時候用健康換錢,老了再用錢買健康,這種錯誤你們年輕人千萬不要再犯。”
說話之間,王曉丹洗梳完畢走進來,女孩子愛美是天性,她一定是下功夫補了補妝,臉蛋白嫩,透着點紅潤,長髮挽起,紮了一個神采奕奕的馬尾,只是眼睛裡的紅絲難以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