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早上的大學語文是三個專業五六十號人一起上,雖然老師很有學識口才,可也無法吸引那些對毫無興趣的人,所以這門課是缺席率最高的。不過只要曠課人數不是特別誇張,和藹的老先生是不點名的。
今天例外,老先生進教室後看了一下情況,開始點名,毫不留情地在十來個曠課的學生名字後做了記錄。
老先生還提醒同學:“你不用看後面,楊景行請假了,這是他的請假條!他以前從來沒遲到曠課……作曲系的,你們下去把筆記給他。”神經病纔給。
陶萌是十二點下課,和四個女同學一起出教學樓,看見了等着的楊景行。楊景行今天明顯耍帥,黑色的夾克和灰色褲子都是時裝化的剪裁,不像他平時那麼隨意休閒。
陶萌不隆重,但是更漂亮。褐色的收腳褲和黑色的短靴凸顯細直得雙腿,上身是米白色的高寬領套衫外加白色的短夾克,繡花,小裝飾,釦子……各種細節都很好看。
今天沒太陽嘛,有點冷,陶萌戴了一頂白色的針織帽,圓圓的一圈,讓她的黑色秀髮如瀑布一樣整齊順滑地從帽沿邊垂下來,包圍着美麗的臉蛋。這個造型算不得新潮了,但是到陶萌身上就是那麼好看,簡直有了光芒。
陶萌沒歡迎兩手空空的楊景行,陳夏青挺熱情:“帥哥……哎,我喊你不好使啊?”
楊景行把視線從陶萌微笑的臉上移到陳夏青那邊:“你們好。”除了陳夏青和匡靜,還有兩個是楊景行不認識的。
幾個女生看着楊景行,陶萌想起來要介紹:“她叫向萱,一個寢室過。她是孫丹丹,我們的生活委。”
楊景行再次點頭:“你們好。”
那兩個女生目光迴應,陳夏青不懷好意地問楊景行:“來給陶萌過生日?”
楊景行掩飾自己的驚慌:“生日……今天,多少號?”
陳夏青回答:“十三號,班上送賀卡了。”
楊景行點點頭:“是,差點忘記了。”
陶萌沒啥表情了,視線斜向旁邊,但像是啥也沒看。
匡靜看看陶萌了說:“我們先走了。”
孫丹丹也對楊景行說再見,幾個女生連忙逃了。
楊景行對還站着陶萌說:“走吧,吃飯去。”
陶萌依然不懂,依然沒有表情,依然斜垂着視線,就雙手的大拇指尖在互相磨蹭。
“走吧,生日快樂。”楊景行拉陶萌的手。
陶萌沒有反抗,跟着楊景行動步,但是視線保持不動。
楊景行討好:“萌萌今天好漂亮……雖然冷若冰霜……萌萌,看看我嘛……”
陶萌視線掠過楊景行臉上,平靜:“你過來幹什麼?”
楊景行說:“接你去吃飯。”
陶萌說:“我不餓,不想吃了。”
楊景行鼓勵:“過一會就餓了……都是新衣服?”
陶萌不回答。
楊景行繼續:“生日當然要穿新衣服。”
陶萌突然用力掙扎,楊景行不敢太大勁,讓陶萌掙脫了。陶萌加快腳步,楊景行在後面追:“別生氣了,今天還沒過完……我道歉……看我,多誠懇……”
陶萌繼續走,雖然不是特別快,但就是不理楊景行,那怕他追在身後連男人最起碼的一點自尊都糟踐了。
競走了好長一段後,陶萌在路邊一棵大樹下站住。楊景行轉到女朋友面前,勸告:“別生氣了,過生日還生氣?”
陶萌大無畏:“我不過生日!”
楊景行說:“過,一定要過,今天還早。”
陶萌委屈:“還早,下午上課,晚上就回家了。”
楊景行說:“我專門來陪你上選修課的。”
陶萌更委屈,下巴抖抖:“你就記得這個!”
楊景行說:“對不起嘛,小天使萌萌快來救我!”
陶萌睫毛顫了一會後又勉強止住了,但是聲調還是不正常:“走吧。”
楊景行擔心:“你還在生氣?”
陶萌搖頭:“我不生氣!”快步走了幾下,終究還是兩滴眼淚落了下來。
楊景行連忙一把拉住陶萌的手,幾乎把她拽進懷裡:“我開玩笑的,怎麼會不記得,當然記得,你看我穿成這樣,就是爲了讓你開心。”
陶萌淚眼婆娑的看着楊景行,邊判斷邊說:“……我不喜歡。”
楊景行說:“心意嘛,我真的記得!”
陶萌看着楊景行,眼淚汛情暫時緩解:“真的?”
楊景行點頭:“真的!”給陶萌擦眼淚。
陶萌避開楊景行的手自己來,然後好沒信心地說:“你不記得也沒關心,你這幾天太忙了。”
楊景行說:“再忙也不會忘記的。”
陶萌好委屈:“我相信你。”
楊景行說:“那走吧,吃飯去。”
兩人看似甜蜜的又手牽手出發了,陶萌始終燦爛不起來,聽着楊景行的各種逗笑,表情反而又開始嚴重起來:“你別說了,我不怪你,是我自己沒提醒你,是我沒考慮到你太忙了……”
看陶萌眼中的水位又上到了警戒線,楊景行坦白:“我真的記得,花放在車裡的!”
陶萌表情突然看到了希望,但是眼神覺得渺茫:“真的?”
楊景行說:“騙你了怎麼收場?”
陶萌看着楊景行的眼睛幾秒,在有了笑的趨勢後連忙低頭,花了半分鐘處理好眼睛和臉,再仰頭的時候已經喜笑顏開了:“那走吧。”
楊景行鬆口氣,又牽起陶萌的手。
走了一會後,陶萌輕聲:“你怎麼不看我?”
楊景行扭頭看陶萌,說:“懲罰自己。”
陶萌笑:“其實沒關係,生日過不過不重要。”
楊景行說:“誰說的?十九年前的今天你來到這個世界上,對我多有紀念意義!”
陶萌想了一下說:“……就算你真的忘記了,我也不會一直生氣……不過戀愛的第一個生日,會覺得好遺憾。”
楊景行說:“不管第幾個我都不會忘記。”
陶萌笑笑:“……謝謝。”
兩人不緊不慢走到楊景行停車處,陶萌小心翼翼地看,前座後座都沒有花。楊景行到後備箱邊站住,擡起雙手:“我來施法……變花,變花,變一束萌萌喜歡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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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萌着急,制止楊景行裝神弄鬼:“快點,是不是沒有?”
楊景行打開後備箱,陶萌就看見了那束擺放得很小心的很漂亮的白玫瑰花束。楊景行把花束拿出來,捧遞過去:“生日快樂。”
陶萌笑得很淑女很收斂:“謝謝。”接過後好好看看。
楊景行轉過去開車門:“走吧,現在餓沒?”
陶萌點頭,蹦跳一步後上車。
“十九朵。”笑嘻嘻的陶萌觀察力很強。
楊景行說:“十九歲了,以後不要動不動揪哭鼻子。”
陶萌用力點點頭,然後想起來:“不能全怪我!”
陶萌的電話響,是陶慶輝打來的,陶萌接聽地開心而小心:“……有,班級送的……生活委員……正準備去吃……和同學一起……在車上……兩個人……楊景行……哦……好……下課就回去……嗯……謝謝奶奶……”
掛了電話後的陶萌很驚喜地高興:“爸爸沒說什麼。”
楊景行說:“當然不能讓你生日不高興。”
陶萌嘿嘿:“天天過生日就好了。”
到了老地方後,服務員笑嘻嘻地看着陶萌,瞟瞟楊景行:“你們今天坐包廂吧,外面等會要打掃。”
陶萌不太歡喜:“我想坐老位置……他們都在那邊吃。”
服務員還是樂呵呵的:“他們等會就走了,坐包廂吧,環境很好。”
另一服務員嘿嘿勸告:“有包廂還不坐?”
大堂經理也來湊熱鬧:“包廂好包廂好,沒人打擾,這邊請……你們是我們這的俊男美女啊。”
楊景行被賄賂了:“就包廂吧。”
還有一羣服務員目送陶萌和楊景行上樓,收銀員也跑來瞄幾眼。
包廂的環境是還不錯,面積雖然不大,但是裝修精美,還有好大的平板電視。楊景行和陶萌挨着坐下,開始點菜。陶萌想多叫一個菜,可是楊景行擔心吃不完,服務員也勸告別浪費了。
點完了菜後,服務員準備離開,又記起來要回頭對陶萌說:“你今天真漂亮。”
陶萌笑笑:“謝謝。”
服務員詭笑強調:“真的真的!”
陶萌對楊景行嘻嘻笑:“好奇怪。”
楊景行說:“老顧客了,顧客人就是上帝……不過她說的是實話。”
陶萌想起來:“我去洗手。”
楊景行說:“我陪你。”
除了包廂,楊景行對看着自己的服務員說:“她洗手。”
服務員點頭,給陶萌指路。
陶萌洗了幾分鐘後,兩人回到包廂,喝口茶。突然,熄燈了。陶萌小叫一聲:“怎麼回事!?”
應急燈也沒亮,楊景行說:“可能停電了。”
陶萌聰明:“空調都沒停。”包廂也沒窗戶,就空調面板顯示那一點點微光。
楊景行說:“我去看看,你別動。”
陶萌不肯:“我跟你去。”
楊景行打開手機增加一點亮光:“小心摔跤,我馬上回來。”
楊景行開門,走道上也沒多少光亮,他還把門半掩上了。一分鐘後,正當陶萌要起來去找楊景行的時候,他回來了,手上捧着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上面插滿了十九根小小的生日蠟燭。
楊景行小心邁步,免得蠟燭熄滅,點點搖曳的燭光把他的笑臉映得紅紅亮亮的。走到站着的陶萌面前後,楊景行說:“生日快樂。”
陶萌看着那些蠟燭入神。楊景行把蛋糕小心放在桌上,陶萌跟着小心坐下,不調整姿勢了,腿放在椅子旁邊,手放在腿上。
楊景行坐下,說:“許願,吹蠟燭。”
陶萌看看楊景行,沒表態,燭光在她的眼睛和臉上中閃爍。
楊景行又把另一隻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禮物……不過沒花了。”
陶萌笑一下,可滿是委屈,下脣前撅,提着下巴又開始抖,睫毛也顫顫。
楊景行說:“快點許願,不然他們要開燈了。”
陶萌又笑,把視線移到燭光上。
楊景行噁心地輕聲開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陶萌好虔誠地在胸前合起手掌,閉眼一會後睜開,深呼吸一下,嘟起嘴一口氣把蠟燭都吹滅了。
楊景行鼓掌兩下,有站起來去開門對外面說:“開燈吧。”
“這麼快。”陶萌能聽見服務員的聲音,“上菜吧?”
楊景行說:“可以上了,謝謝。”
“嘿嘿嘻嘻……”
楊景行回去坐下,和陶萌互相看,陶萌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偶爾眨眼。一會後燈亮了,讓陶萌微閉了一下眼睛。
楊景行把蠟燭都拔掉:“等會吃。”
陶萌點頭。
楊景行問:“看不看禮物?”
陶萌點頭。
楊景行再把禮物盒子放到陶萌手上。陶萌在腿上擡了一會後把視線從楊景行臉上移到禮物上,拿起來換個方向看看,然後用右手食指尖那一點點指甲去扣包裝紙裡的雙面膠帶,又看楊景行似乎在求助。
楊景行伸手要幫忙,可陶萌又朝另一邊收,不準楊景行碰。
陶萌把腿擡到椅子另一邊,身體也轉了過去,幾乎是背對楊景行搗鼓了了一兩分鐘才把禮物打開。深藍色的精美項鍊盒子上放着一張差不多大小的生日賀卡。
陶萌把賀卡放在併攏的膝蓋上,先揭開盒子看看。一條挺漂亮的項鍊,指甲蓋大小的吊墜很精美。
陶萌用指尖感觸了一下項鍊的質感後扭頭對楊景行:“謝謝。”
這時候服務員猶猶豫豫地進來了,看見陶萌藏東西的舉動後就更不好意思:“上菜了……可以吧。”
楊景行點頭:“餓了,謝謝。”
服務員放下盤子說:“送的壽麪……生日快樂。”
陶萌也說:“謝謝。”
服務員很快退了出去,陶萌又看看項鍊,然後賀卡,沒多少字:萌萌,今天是你的十九歲生日,祝你生日快樂,天天開心。謝謝你給我的快樂。
陶萌看看楊景行,又說謝謝。
楊景行說:“準備吃飯。”伸手準備把禮物包裝紙扔掉。
陶萌不肯:“我還要包好,你別動。”
楊景行笑:“好,已經是你的了。”
陶萌有點得意的樣子。
楊景行問:“吃壽麪嗎?”
陶萌點頭:“一點點。”把禮物藏進包包裡。
楊景行挑了幾根麪條讓陶萌品嚐一下,他自己吃了幾大筷子。陶萌老看楊景行,問:“好吃嗎?”
楊景行笑:“給你面子。”
陶萌嘿:“我也覺得不好吃。”
服務員再送菜,大堂經理也跟着來了,哈哈樂呵着:“生日快樂生日快樂……小心,蛋糕先放一邊……今天的菜是不是比平時好吃?”
陶萌給面子點頭:“謝謝。”
經理說:“你們天天來,我昨天才知道,我和他是本家,我也姓楊。”
陶萌點頭:“哦,好巧。”
經理又說:“不巧,這是個大姓……吃好喝好,有事說話。”
經理走了,服務員幫忙盛湯,對陶萌說:“你一點都不像十九歲,十五六差不多。”
陶萌呵呵。
楊景行不要臉:“你看我呢。”
服務員爲難:“你們差不多……他昨天晚上來的時候我還奇怪,怎麼就一個人,那麼晚,呵呵……燈是我關的!”
楊景行抗議:“別出賣我。”
可陶萌喜歡聽的表情,服務員繼續:“蛋糕早上就放在這了,你們進包廂我們就開始點,呵呵。”
陶萌笑啊笑的眼珠又開始往下往,睫毛垂下顫抖,嘴脣也撅起來了……
楊景行連忙制止:“別說了。”給陶萌夾菜。
陶萌似乎還是沒有食慾,斯文得過分,一口一丁點。
等服務員走後,陶萌看楊景行:“你也吃……對不起。”她很委屈。
楊景行說:“沒關係,不就是前十八個沒趕上嘛。”
陶萌說:“上次也祝我生日快樂了……我不是說這個,我不該懷疑你。”
楊景行問:“懷疑我什麼?”
陶萌說:“我以爲你忘記了。”
楊景行說:“我忘記了你都不會怪我,還怪自己懷疑我忘記了?”
陶萌着急:“不一定……反正我當時沒仔細想。”
楊景行說:“那現在還想?快吃。”
比較安靜地吃了一會後,陶萌還是忍不住問:“你昨天晚上就來了?”
楊景行懊惱:“她們一點演技都沒有。”
陶萌嘻笑:“我也覺得奇怪……你是不是準備到這裡了才送花的?”
楊景行說:“我低估你了。”
陶萌不高興:“你煩人,都怪你,你故意的!”
楊景行妥協:“我道歉,快吃吧。”
陶萌說:“我只要一點點,我要吃蛋糕。”
陶萌只吃了小半碗飯,然後就看着楊景行賣命了,提醒:“你別吃太飽了。”
楊景行說:“蛋糕我帶回去,晚上陪你吃。”
陶萌眼神滿是同情:“那……你晚上去我家。”
楊景行說:“你爸爸要不高興。”
陶萌懷疑:“不會,他沒說什麼。”
楊景行說:“女兒的父親都是一樣的,何況是這麼好的女兒,你年紀又還小。”
陶萌不滿:“你多大!我不想離開你。”
楊景行說:“下午送你回家。”
陶萌懶得思考:“然後呢?”
“我也回家。”
陶萌好煩躁的樣子:“要是我們不在浦海讀大學就好了。”
楊景行笑:“他們也會去給你過生日。”
陶萌點頭:“爸爸是專門回來陪我的。”
楊景行說:“所以你也要回去陪他們。”
陶萌問:“那你呢?”
楊景行說:“我有現在。”
陶萌伸手抓楊景行空閒的那隻胳膊,等手牽手後說:“下午我們一起上課,你坐左邊。”
楊景行笑:“好,不過你比那時候漂亮多了,怎麼辦?”
“你煩人。”
等楊景行吃完了飯又開始吃蛋糕,夾層是陶萌喜歡的慕斯,還有各種水果。陶萌一塊,楊景行兩塊,吃掉一半。
陶萌義無反顧的把最後半顆草莓消滅後就後悔起來:“太飽了,要散步。”
楊景行說:“剛吃完,回學校。”
陶萌說:“還有好多地方你沒去過,我們去南校區。”
不過離開飯店的時候也差不多一點半了,服務員樂呵呵問陶萌:“明天還來不來?”
陶萌點頭笑。
楊景行開車,陶萌擺弄自己的禮物盒子和花束,嘿嘿出聲後看向楊景行譴責:“你好煩人!”
楊景行承認:“是啊,煩死你了。”
陶萌笑,笑得花開,然後又正經一點:“謝謝你。”
楊景行說:“別客氣。”
“煩人。”陶萌伸手到脖子上,拉扯了一會後把戴着的項鍊掏了出來,還是上次聖誕節的時候楊景行送的那條。
楊景行笑:“你又不是小狗,戴個鈴鐺幹什麼?”
陶萌生氣:“那我取了!”她把衣領翻啊翻,好不容易把鈴鐺取了下來,還抖狠:“以後都不戴了。”
看陶萌把新項鍊取了出來,楊景行就靠邊停車:“我幫你戴。”
陶萌把項鍊給楊景行,楊景行說:“先聽首歌。”從雜物盒裡拿出cd放進去播放,是《風雨同路》。
聽出來是自己彈的版本,陶萌嘻嘻笑。楊景行說項鍊有點冰,放在空調口吹熱乎一下。陶萌又理了理衣領,把舊項鍊放入新盒子。
長長的一首《風雨同路》沒聽完,楊景行就按了下一首,是陶萌的《綻放》。楊景行勾引陶萌:“脖子。”
陶萌朝楊景行靠近一點,仰腦袋露出自己白嫩的細脖子。楊景行把項鍊在陶萌胸前比劃一下,不是長,所以動作幅度得小,兩人還得靠近一點,陶萌的左臉距離楊景行的左臉只有幾公分距離,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楊景行先撥弄陶萌的頭髮,把項鍊從後頸的柔順發絲下小心穿過去。陶萌這時候才發現不該仰頭,要低頭。
伴隨《綻放》那膩歪歪的旋律,突然一個猥瑣的男聲響起:“聽衆朋友們大家好,今天是二零零七年三月十三日,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陶萌抖着肩膀擡頭看楊景行,笑着繼續聽。那是楊景行用錄音筆錄音後製作的音軌,雖然他竭盡所能用他醇厚的嗓音模仿專業的播音,但還是讓陶萌好笑。
音軌在繼續:“……因爲今天是陶萌的十九歲生日,在這裡祝萌萌生日快樂,祝他永遠那麼自信,美麗,聰明……”
陶萌笑啊笑的表情就呆滯了,因爲她和楊景行的臉距離近到能讓她感覺到楊景行的呼吸吹在自己的嘴脣下巴和脖子上,尤其是楊景行在盯着她的眼睛,而陶萌自己的視線又移不開。
那個猥瑣的男聲結束了,接下來的鋼琴聲更加膩歪。楊景行看着陶萌水汪汪的眼睛,把項鍊扣上了,可他的手沒收回來,就那樣擡着。
兩人互相凝視着,陶萌的眼睛閉上了,除了眼瞼帶着睫毛微微跳動,帶着紅暈的臉蛋安靜得那麼甜美,塗了透明脣膏的嘴脣紅潤得那麼可愛。
楊景行把手落在陶萌起伏的肩膀上握住,然後腦袋往前平移,在要接觸到的那一瞬間,他也閉上了眼睛。
兩人嘴脣貼着嘴脣,微微擠壓,鼻尖觸着鼻尖。就保持着這個動作,除了不能控制的呼吸趨於強烈,她們渾身上下都是紋絲不動。
那是種讓人目眩神迷的觸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十幾秒,或者半分鐘一分鐘,音樂聲結束了。車外傳來小孩子的嬉鬧聲,楊景行的腦袋往後平移,兩人的嘴脣分開。
陶萌動作慢半拍,她的後背靠在座椅上一會後才把眼睛睜開,第一眼看的是自己的膝蓋,臉上的紅暈更加嚴重,略顯凌亂的衣服下,胸口還在起伏。
楊景行觀察環境了小聲彙報:“沒人看我們。”
陶萌沒動,也沒說話。
楊景行又問:“回學校吧?”
陶萌小幅度點頭。
楊景行繃直雙臂,把手掌在雙腿上用力摩擦,然後又扳着自己的腦袋左右扭,活動了好一會後還是說:“不行,現在有點危險。”
“你煩人。”陶萌很小聲但是很埋怨,快速瞟眼睛一眼了立刻把視線放回去。
楊景行伸手想幫陶萌把衣領理一下,可陶萌避讓了一下後自己來。她效率很低,半天連個項鍊也塞不進去。
楊景行問:“是不是沒鈴鐺好看?”
陶萌這才骨氣勇氣擡頭,拿鏡子照了照說:“也好看。”
楊景行建議:“還是把鈴鐺換回去吧,我幫你。”
“不。”陶萌搖頭,然後視線終於射向楊景行:“你煩人!”
楊景行笑:“我開車了。”
陶萌點點頭:“小心點。”
一路回到學校都沒幾句話,陶萌先是靜坐了一段,然後開始理頭髮,扯衣領,收盒子,看花束。兩個人只是偶爾互相看看,陶萌會小聲提醒:“看路。”
停車後下來,楊景行找陶萌握手。陶萌看看楊景行後才把手伸出去,又低頭,臉上的紅暈依舊。
楊景行說:“不能散步了。”
陶萌說:“去上課。”
沉默地走了一段後,楊景行開始無恥:“不管你怎麼想,我現在真想大喊大叫。”
陶萌起初沒理,一會後才擡臉:“叫什麼?”
楊景行糾正:“大喊大笑。”
陶萌低頭:“我沒怪你。”
楊景行說:“那我要狂笑。”
陶萌懷疑:“好奇怪。”
楊景行突然彎腰,從陶萌的臀部下方把她豎着抱了起來快步小跑。
陶萌驚笑着掙扎好一會後才氣喘吁吁地落地站好,很是責怪:“別人在看。”
楊景行轉到陶萌面前:“不讓他們看。”
陶萌笑:“你煩人。”
(沒錯,我就是那種用推到情節求票的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