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行下班比較早了,趕回去接了付飛蓉就去酒吧,把精修的輝煌新開場曲譜子給成路,利用正式營業前的一個多小時練習練習。
還是木吉他和電吉他當主角,只是一些段落的配合變得緊密了一些。貝斯的分譜依舊就是按照趙古的方法寫的,只有一點點變動。多了個鼓,但是孫橋很輕鬆,只用重複一個節奏輕輕敲一敲吊鑔和軍鼓就行了。
成路早有準備了,專職彈節奏吉他的高輝抱起了電箱吉他,劉才敬還是電吉他,立刻對着譜子來一遍。
劉才敬比第一次已經有了質的飛躍,各種細節彈得很專業了。趙古自然更沒問題,帶着大家走。孫橋很輕鬆,節奏走得很好。問題比較大的是高輝,雖然看得出來對旋律已經很熟練,但是他的指彈技術還有待提高。
別說劉才敬,楊景行都能指導高輝一二了,趙古也是各種提點,然後就大家一起把兩分多鐘的曲子一遍又一遍地練。
等各種要求都比較明確後,趙古跟楊景行保證,星期天交貨沒問題。
楊景行放心了,也跟着就離開了,顯得很忙的樣子。
齊清諾晚上十點打來電話的時候,楊景行正在爲懷舊而奮鬥。三零六也不輕鬆,謝幕後跟着就進了排練室,爲明天的臺北音樂廳小廳專場做準備。
所謂的小廳只有兩百個座位,標準的小場面,可是據說倉促的售票情況依然不樂觀。具體情況齊清諾也不知道,只曉得票價統一是接近人民幣三百塊,比得上主團的二等票。
可能正因爲票賣得不好,唐青陳志盛和陸白永帶領的一些主團前輩都會去湊數,三零六又必須得精益求精。
“浦海民族樂團三零六樂團古今流韻專場音樂會”預定時間只有兩個小時不到,但好歹是三零六第一個買票的專場演出,而且兩個小時已經能讓三零六捉襟見肘。
預定曲目當然有《就是我們》、《雲開霧散》、《外婆的澎湖灣》,可這還不到一個小時。至於獨奏,有主團和小巨人的演奏家珠玉在前,三零六也都不是井底之蛙和破罐子破摔的人,劉思蔓和柴麗甜都顯得信心不足,更別說其他女生了。
齊清諾本來打算另闢蹊徑,放棄經典的專業曲目而用流行歌曲之類的譁衆取寵一下,但是陸白永不太支持,楊景行也覺得沒必要。都是快本科畢業的人了,獨奏都拿得出手,而且也是一個鍛鍊的機會。
於是最後的決定是大部分女生還是演奏專業的曲目,只不過在中途稍微插科打諢一下。插科打諢也是有難度的,雖說什麼血濃於水,但是兩岸的文化有差異,西遊記插曲或者《讓我們蕩起雙槳》,在那邊是得不到多少共鳴效果的。
楊景行建議齊清諾把《夢不醒》放進節目單,因爲三零六已經比較熟練,而且也沒有更優秀的版本對比。齊清諾最終決定當成後備返場節目,但是不一定用得上。最主要的女生們的專業是演奏,雖然唱歌大都厲害,但那是在ktv裡,和在音樂廳是兩個概念。
至於舞臺效果,楊景行也齊清諾都覺得應該活潑青春一些,但這也是個問題,就說王蕊吧,私底下是相當活潑,但是一上臺,裝模作樣還挺是回事。
重任大多要落在齊清諾身上,她會是專場音樂會的主持人和指揮。她的個人表演是木吉他,彈一首友誼天長地久,應該沒政治問題。
對於齊清諾的一些擔憂,楊景行說:“只要有你在,都不是問題。我已經跟你媽申請了,星期天去接你,送你回家,爲你慶祝。”
齊清諾一笑:“別那麼隆重啊,壓力大。”
星期六,三零六下午三點才趕到臺北,恨不得在火車上開練的女生們立刻投入排練。楊景行接到齊清諾的消息後又給每個女生都發去短信,還比較勤快地都加上了名字。女生們沒回信,就排了王蕊表決心。
午飯時間,齊清諾終於給楊景行打來電話,不過她們已經在化妝換衣服了,而且好消息說今晚肯定是滿座的。
對於楊景行幾乎在家呆了一天都沒聯絡喻昕婷,齊清諾還挺惋惜的:“我回去你就沒機會了。”
楊景行不要臉:“你回來了我更光明正大。”
齊清諾先不管那些:“鼓勵一下我吧。”
楊景行說:“我以身相許。”
齊清諾笑:“我罷演……”
到九點過,吳秋寧給楊景行打來電話了:“楊顧問啊……現在太成功了,反響太好了,恭喜你們!”
楊景行笑:“同喜。您這幾天也辛苦了,齊清諾說您還有點感冒。”
吳秋寧說:“我沒什麼!她們都太能幹了,尤其齊團長,好穩健又能說會道。我到門口一點,你看能不能聽見……喂?”
楊景行說:“能聽見,高翩翩吧?”古箏演奏的梅花三弄。
吳秋寧說:“對,之前雲開霧散和澎湖灣都非常受歡迎,獨奏也都好,你等一下,聽聽掌聲。就是我們還沒演。”
楊景行問:“坐滿了嗎?”
吳秋寧說:“太滿了,本來說不行就叫主團的人來,現在他們都去休息了。票不便宜的!”
楊景行笑:“不會沒給您座位吧?”
吳秋寧笑:“我一直在後臺的,沒關係,天天都能聽她們演奏。剛剛休息了幾分鐘,她們都想給你打電話,怕時間來不及。”
楊景行感激:“謝謝您……”
吳秋寧突然慌了:“你聽,聽!”
就算通過手機,也能聽得出掌聲確實很熱烈。
掌聲響了一會後慢慢消停,然後是高翩翩的謝謝聲就很小聲,接着是齊清諾明顯洪亮的嗓門:“謝謝……昨天我們大家還在擔心這首《梅花三弄》會不會得到臺灣聽衆的喜歡,於是我們就諮詢了一下,知道了臺灣有一部非常有名的電視劇也叫《梅花三弄》,我們就放心了……”
有一些笑聲,吳秋寧和楊景行也呵呵,然後又哈哈,吳秋寧就炫耀:“這個電視我都看過的,瓊瑤的小說。”
楊景行說:“我媽也應該看過。”
齊清諾在繼續說:“在這裡,我們要向瓊瑤阿姨致敬,臺灣的流行文化一直相當發達,她是一個標誌。我們不得不想起一首歌,叫《青青河邊草》,我們的身邊,無論男女老幼,幾乎人人會唱。我們想問一下,這首歌在臺灣過時了嗎?”
楊景行也沒聽清嘈雜的回答,但是齊清諾依然洪亮:“那麼,有請我們的揚琴於菲菲,爲大家獻上這段意義非凡經久不衰的旋律。”
楊景行喂:“吳主任,您掛了吧,謝謝您。”
吳秋寧說:“等會演就是我們的時候,我再打給你。”
楊景行說:“不用了,我能想象得到了,祝您和三零六明天回來一路順風。”
吳秋寧答應:“好咧,謝謝。”
十點半過,楊景行的手機上終於亮起了諾諾的名字,齊清諾說:“任務完成。”挺輕鬆的語氣。
楊景行說:“吳主任之前給我打電話了,聽到你長篇大論。”
齊清諾笑:“我沒有啊。”
楊景行問:“夢不醒演沒?”
齊清諾有點得意的樣子:“比就是我們好。”
楊景行高興:“我就說我老婆厲害。”
本來安靜得比較奇怪的電話裡突然響起王蕊刺耳的聲音:“啊呀呀,怪叔叔好惡心,受不了了,饒了我吧,殺了我吧……”
還有急切的劉思蔓:“說什麼?什麼?”
楊景行笑:“你出賣我?”
齊清諾笑:“等我收拾這個竊聽犯。”
一陣鬧騰,電話裡響起於菲菲的聲音:“哈哈,怪叔,我搶到了……”
楊景行問:“就你們了?”
於菲菲嗯:“剛剛纔送走,我們在換衣服……”
楊景行驚喜:“啊,正在換?”
易菲菲咯咯笑:“……別搶,我開免提……”
還有遠處王蕊的吶喊:“……我老婆最厲害,老婆……啊……”
又是何沛媛焦急的聲音:“你的蕊蕊打你老婆了!”
楊景行催:“還不去幫老大?”
劉思蔓大聲號令:“大嫂發話了,收拾王婦女!”
又是蔡菲旋嘿嘿喂起來:“……怪叔叔,聽得到嗎?”
楊景行嗯:“怎麼樣?觀衆搖滾男青年多不多?”
蔡菲旋說:“我一點都不搖滾,穿着這個彈吉他……唐青跟我們說你了,特別看重你,還要我們下次帶你一起來。”
楊景行說:“我早後悔了。”
高翩翩插話:“怪叔叔,今天晚上感覺特別好,真的……”
王蕊的哭腔又搶了進來:“怪叔叔,她們欺負我,你好狠心……”
楊景行很有正義感:“齊清諾欺負你了,放心,幫你報仇。”
這一下又掀起波瀾,知道電話好不容易回到齊清諾手裡:“不說了,還在等我們,回酒店給你打。”
回到酒店再打電話就清淨得多了,齊清諾給楊景行簡單的描述了晚上從七點半到十點兩個多小時的經歷,掌聲喝彩無數,鮮花也有。齊清諾雖然描述得不誇張,但楊景行光聽聽也十分榮光的感覺。
齊清諾笑起來就覺得好笑:“……起碼六十歲了,跑上前來要和我們握手,像個小孩。你知道他說什麼?”
楊景行笑:“什麼?”
齊清諾哈哈:“幫我跟祖國人名問好!我當時差點沒忍住。”
楊景行樂:“音樂還有這功能?”
壓軸的《就是我們》依然是曲驚四座,現場效果甚至勝過那些在樂迷心目中有崇高地位的獨奏家了,連同行前輩們也是溢於言表。
雖然三零六覺得她們已經夠爲成功而興奮了,但是陸白永還是表揚了她們,意思就是女生們有點勝不驕的氣節,沒有那種會讓同行不快的得意忘形的表現。
齊清諾說:“甜甜歸功給你,都覺得是受你影響。”
楊景行說:“歸功給你,我是不想在美女面前表現得輕浮,你平時也那麼穩重。”
齊清諾咯咯問:“那你最輕浮的時候什麼樣?”
楊景行嘿嘿:“你見過了。”
齊清諾說:“那次我和喻昕婷一起你最輕浮。”
楊景行冤枉:“我那麼穩重。”
齊清諾呵呵:“輕浮的心,昭然若揭。”
楊景行有態度:“那算我錯了。”
齊清諾卻笑:“人之常情,讓我覺得你不那麼與衆不同,更喜歡一點。”
楊景行順杆爬:“我最喜歡美女了……”
齊清諾鼓勵:“趁現在說吧,有什麼願望?”
楊景行還沒失去理智:“目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明天早點見到你……”
又說起《夢不醒》,最後返場的節目,齊清諾認爲從專業角度來說還有很多不足,但畢竟是返場,而且她又騙觀衆說這首歌是三零六平時私底下的玩樂,所以反響就相當熱烈,甚至有了點偶像的感覺。
齊清諾也懷疑是因爲流行音樂長時間的深遠影響會讓聽衆們跟容易接受歌曲類型的,那怕是那些標榜一點也不喜歡流行音樂的人,所以齊清諾對楊景行把流行音樂當切入口去做就更支持了一些。
比較有意思的是最後和臺灣同胞的交流跟合影留戀什麼的搞了半天,小巨人那邊毫不吝嗇對三零六的誇讚,導致大家感情突然升溫,都有點依依不捨了。
鑑於“古今流韻”如此成功,浦海民族樂團肯定是回請小巨人絲竹樂團的,尤其期盼的就是小巨人的那幾個男演奏家了。
楊景行挺吃醋的,齊清諾卻哈哈得意。
齊清諾這一次確實認識了不少人,見了兩面的浦海電視臺的記者今天晚上都盛裝買票捧場了。
而諸如小巨人那個年輕助理指揮的殷勤,樂團行政對何沛媛的也別關照,或者只要是男人就喜歡青春美少女……也只有現在纔有心情機會和楊景行提一下。
不過種種感嘆欣慰之後,齊清諾最喜歡的還是:“終於能回家了。”
楊景行說:“想到明天,我就有點麻。”
齊清諾笑:“想耍流氓啊?”
楊景行哀嘆:“哪有機會?”
齊清諾呵呵,又想起來:“回去了要修整一下心情,這幾天都有點浮躁了。”
楊景行說:“我最浮躁,你先修整我。”
齊清諾挑釁:“我也浮躁……”